第十六章 义之所在

    姜豹、姜蝎。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死鱼眼、八字胡,满脸横肉,面相凶恶、丑陋。
    两人身上狼狈得有些刻意,那浅浅伤痕,如果不立即就医,可能马上就愈合了。
    然而就是这么两人。
    却被鲜花簇拥、被掌声环绕,堂而皇之的立于三尺高台,在斥责、在叱喝!
    “朗朗乾坤,匪徒猖獗!”
    “可怜我二人,天赋平庸,而立之年不过区区六星武士修为,仍浴血奋战,终不敌、虽败犹荣!”
    “你姜虎,得家族资源栽培,堂堂七星武士,竟不战而逃,怎对得起列祖列宗?”
    “不仅如此,姜虎这厮,甚至还和匪徒勾结,出卖三分之一的矿产、卖族求荣,可耻可恨!”
    两人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听到这话,渐渐成群的族人脸色发青、目光渐冷。
    “矿区,那可是我族命脉!”
    “就是,没有了矿产资源,大禹宗就不会庇护姜族,我族必然腹背受敌、受人排挤!”
    “尤其,我听说姜少主又惹祸了……”
    “天杀的,一群米虫、废物!”
    “呸!”
    众人窃窃私语,一个个没有好脸,言语提及姜歌、姜如烈,更满是抵触、怨怼。
    风波起,人言可畏。
    姜歌、姜如烈两人强势打出的威风,竟在瞬间扫地、被人遗忘。
    才短短十几分钟而已。
    这一盘棋的走势,竟又跌宕、悬念丛生。
    “姜如轰、姜如崩……真是好算计,一环扣一环!”
    姜如烈眉头大皱,忍着怒火道:“小歌,记得千万要拦住我,不要冲动。”
    “是啊。”姜歌道:“千万要拦住我……”
    姜如烈又一愣,正要开口。
    早有准备、收拾整齐的姜如轰、姜如崩笑面走出。
    “二爷、三爷,为小的做主啊!”姜豹道。
    “沉冤昭雪,为我等正名!”姜蝎哭诉,神态癫狂、泪和恨都是真情流露。
    当然。
    这种恨完全是针对姜歌个人。
    戏码可能是提前编排好的,但姜蝎之子,姜坤,被姜歌掀了天灵盖是真的,咬牙切齿、此恨绵绵。
    “两位义士,快快请起!”
    姜如轰满脸“震惊”,抖手抖脚道:“竟有此事?”
    紧接着,就勃然大怒,冷喝道:“岂有此理,来人,缴了姜虎部众的兵器!”
    立即有一群人呼啦围上。
    “嘻嘻嘻,大头兵,你不牛逼吗?打我呀!”
    “不敢动了吧?呸!垃圾。”
    “啧啧啧,这宝刀不错,我要了。”
    “哇,这不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小姜吗?怎样,这剑是我的了!”
    姜虎,七尺男儿,此刻眼眶通红。
    但!
    一动不动。
    他手下的族兵,也个个挺直腰杆,不弯不折。
    姜如轰的目的,就是要逼反,一旦中招,好不容易才扳回一局的姜如烈,又会岌岌可危!
    但事实证明,姜虎还是天真了。
    他低估了姜如轰的狠辣、绝情。
    在流氓、渣子的口哨声中,一群面带惊惶、忐忑不安的妇孺孩童,被推搡上来,脚步踉踉跄跄。
    “父亲。”
    “夫君?”
    “儿啊!”
    一声声呼唤。
    被无情打断。
    姜如轰冷眼看着姜如烈,皮笑肉不笑道:“姜虎部众渎职,触犯族规,按律剥夺全部财产,族长可同意?”
    姜豹、姜蝎则冷笑一声,径直走向人群。
    两人身后,尽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牲、渣子,一双双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妇孺孩童身上。
    耳环、项链、手镯、戒指……甚至是人,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
    我同意你麻痹……
    姜如烈眼眶通红,眼看着就要失控。
    姜歌则直接失控了。
    一步飒踏,身如浮光掠影,惊弦出!
    其身后,有雷音滚滚、如大吕洪钟,一座金灿灿的桥梁横空飞渡,一端连着姜歌,一端如利剑、似神龙,劈开雷电、刺破雨雾,耸入云霄!
    武魂现,真气变。
    即便是面对姜平、姜如崩、姜如轰,乃至于沈、冷等人压迫,姜歌始终云淡风轻,不曾展现的武魂,此刻却是爆发了。
    姜歌整个人被金光覆映,真气沸腾、翻涌如金,浓郁得可怕!
    武魂渲染下,其真气精纯浓郁的程度,是普通人的数倍、甚至更多!
    这也就意味着,在施展同一种武技时,姜歌使用少量真气的随意一击,普通武者却必须使用大量真气抗衡!
    近乎质变的持久力,恐怖如斯!
    你他娘的,说好的废武魂呢?!
    所有人都是口干舌燥、瞠目结舌,被这前所未有的变化震撼、石化!
    “嘭!”一声闷响。
    一名怀抱金银、面带狞笑的流氓头下脚上,被一拳日进大地。
    “咔嚓!”又一声。
    一个猥亵妇女的渣子,手臂变成麻花。
    如狼入羊群,无一合之敌。
    “终于等到你,死吧!”
    “废物,送你下黄泉!”
    这时。
    姜豹、姜蝎两人同时冷笑,六星武士修为爆发,气势节节高升,拖刀斩来!
    这一场暗杀,突兀、迅疾,原本是为姜如烈准备、试探虚实,现在有姜歌顶雷,也算是误中副车!
    一刀,从前斩来,寒光凛冽,要切咽喉、断脖颈!
    一刀,从后砍来,杀气腾腾,要腰斩、一刀两断!
    这一刀,毫不留情!
    这一刀,致死方休!
    这一刀,狂风绝息、快若惊鸿!
    但这只是旁观者眼中的景象。
    神桥武魂,用来修炼事半功倍、超凡脱俗,用来战斗,更是玄幻玄奇、奥妙万般!
    在武魂开启的倏忽一瞬。
    姜歌眼中的世界,便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被风吹乱的发梢、朝下流淌的泪珠,乃至于眼前偷袭者嘴角的冷笑、飞溅的唾沫,所有这一切,都变得如此缓慢,画面如同定格。
    这是……咫尺天涯!
    慢。
    太慢了!
    而且,武魂开启,自己便不是一击男,持久力大涨,起码能全力打出三击,相当于八星武士的攻击!
    眼看着恶风吹乱发型,冷刃扑面。
    姜歌左手蓄满金色真气,右手变粗、变大、变长。
    手指伸出,轻放在刀刃上。
    屈指一弹。
    叮!
    碎冰碰壁响叮当,声清脆。
    力狂野!
    就见恶刀疾速斩来,又猛然飙退,在半空中旋转、跳跃,拖着姜豹、姜蝎两人一路平推。
    “咔澎!”又是一道爆裂之声。
    大院围墙炸开,一道细长的口子嵌入墙壁,那是刀痕。
    刀痕下,姜豹、姜蝎脖颈折断,当场去世!
    死一般安静。
    全场寂然。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电光火石,直到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全然处于懵逼状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姜歌身上,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少年。
    姜歌的目光则落在姜虎、族兵身上。
    被冤枉、被污蔑、被剥夺,他们无怨无悔,腰杆挺直,可顶天立地……但是委屈。
    姜歌,也曾是一个大头兵。
    他见不得委屈。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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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