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到底是王季菡更胜一筹，她实力远比对方更强，上了真火失去耐性后，一剑裹挟着藏锋剑意的威势挥出，虽是点到即止，锋锐的剑气也依旧刺伤了对方手腕。
“好好好，王芙，你好得很！”
另一边的女修手上血流不止，落败后，离开前，她恨恨地丢下一句话。
王季菡胸口起伏激烈，强按下一口气，冷笑一声：“不可理喻！”然后也御剑离开了，显然也憋了一肚子火。
……这是怎么了？
执法堂长老不大可能藐视宗门法度带头惹事。
那就是有人主动挑衅执法堂的司法长老？
沐寒难得有些好奇，进了造物殿便问轮值的弟子：“刚刚外面是怎么了？”
“因为执法堂发现望月峰安峰主的真传弟子疑似在修炼邪术，把人扣下了。然后就这样了。”
“除了王长老，刚刚那个是？”
“便是弟子被抓的望月峰安峰主。”
沐寒感觉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她明天就又要离开了，过多关注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
活苗太贵了，加上那些药材又是草本的，不是总被灵田吃掉种子的木本。沐寒最后买的是种子。
种子买完，加上之前结了尾款，她是彻底不剩什么钱了。
剩的两千多中品灵珠，大概也就是维持一下她游历期间修炼的灵气消耗。
等到次日再度出发，沐寒从传送阵离开剑派时，觉得这两回借用传送阵的时候，八哥前辈沉默了许多。
之前她出门采购，来回路过时这八哥前辈都借机絮叨了许久。
“八……乌屿前辈这两天好像心情不好。”沐寒险些说走嘴。
温凌寒没说话，鞠鹤灵被沐寒一提醒，心里也奇怪起来：“对啊，我师兄说过，这位前辈特别爱说话的。说只要不是第一次路过的，它都会和人说上好久。”
停了一会儿，大家都没再说话，话题似乎已经过去了，温凌寒这时才道：“嗯。和他同住的朋友很久没回来了，所以近期心情不是很好。”
一句同住让沐寒记起，传送阵正常该是两个人守着的。
四大仙城的都是。
一个阵法师，一个辅助保护阵法师的，也算是特殊情况下多一个报信的。
剑派这边她最早以为只有八哥前辈在，因为这是个金丹期妖兽。
但八哥前辈不可能是阵法师啊。
那那位阵法师哪儿去了？
她后来以为是临近剑派，有意外可以直接调人修理，但现在想不合理处又有很多。
金丹期妖兽的神识无法使用传讯符。没有人陪着的话，除了自己亲自跑一趟，没人能帮它传信的。
却不知道剑派一位没有对外公布的金丹，在她发现明奕的秘密之前，就已经折在大逄国了。
而温凌寒此刻心情也不是很好。
不仅仅是因为想起了殉道的镜如初。
她和父亲针对同一件事起了争执。
夜间，与蓝琴思比试一番后，沐寒独自在后院继续演练剑意。
吴长老的话她听进去了，但偶尔也会再尝试一下——与其说尝试，不如说她担心自己把当时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领悟忘却了。
她布了个隔绝灵力的阵法，不会扰到旁人休息。
她再次停下来思索时，温凌寒叩了叩旁边的门，然后走到她旁边。
“大师姐。”
“你……”温凌寒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个样子在她之前指导沐寒时出现过很多次。
但她今晚特意过来了，显然是打算说些什么的。
“你现在是在参悟剑意吗？”几个人里，沐寒是最让温凌寒苦手的一个。
她其实不大能确定沐寒是想……干什么。
“是的。”沐寒知道温凌寒在剑术上的厉害，如今离了吴长老，她又找不到伯赏以外的人指导她了，温凌寒主动询问，她立刻抓紧机会：“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是感觉那一次出剑以后，一切都沉寂下去了。”
吴长老曾让她感受五行的剑意，沐寒想知道自己能不能从温凌寒这里得到些其他的建议。
这并非是出于对吴长老的不信任。
沐寒还没见过温凌寒全力出手。
但她知道，温凌寒至少已经掌握了某种金系剑意与藏锋剑意。
昔日她听伯赏的意思，吴长老掌握的有五行最基础的剑意和融合后的五行剑意。
温凌寒这位大师姐，掌握的是本质的金之剑意，还是金系的一种分支剑意，沐寒就不知道了。
她也有心向温凌寒请教一下金系剑意的事情。
只是有些开不了口。
温凌寒听了沐寒的话，略作沉吟。
她想的果然又是对的又是错的。
也还好先问了本人一句。
“那你现在是想，再次达到一个出剑之后，一切都归于沉寂的状态？”
“是。”
温凌寒这次想了很久。
“有人指点过你。”她很肯定地道。
沐寒年纪太小了，但她自己凭着自己甚为偏颇的印象摸索剑意，却没有搞得一切都乱七八糟，必然是有人帮忙梳理过脉络。
“是。是吴师叔，就——”沐寒卡住了。
吴师叔。
天知道剑派姓吴的长老会有多少。
又不是很罕见的姓氏。
可她现在都不知道吴长老叫什么。
“吴？”温凌寒果然皱眉了。
“筑基大圆满的，剑术很高超。”
范围会不会也很广？
总不能说结丹失败好多次了的吧？
太不尊重了吧？
我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吴长老叫什么？
“就，长得很好看那个。”沐寒说完，就想，我把自己掐死算了。
这是怎样不敬的一种描述。
伯赏手抖了一下，把一张图纸撕破了。
温凌寒也让她说愣住了。
沐寒十分短暂地暴躁了一下，然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
“啊是他啊。”
“就是传功长老吴过长老的长辈，和他长得很像。”沐寒下意识觉得这两人是父子，但一直没能确定。
然而在沐寒改换描述之前，温凌寒已经意识到她在说谁了。
这就，很尴尬。
两个人的想法与感受忽然同步了。
温凌寒本来没什么感觉，但沐寒非常紧张地补充过一句后，她也莫名感到尴尬。
不过逾矩的话毕竟不是温凌寒说的，她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将话题揭过了：“吴师兄说的什么？”
就是缓过劲来的同时她又有些感慨，她昔日听说吴氏昔年旧事的时候，曾觉得吴长老因为相貌出名是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但如今看来竟很合理了。
因为旁人一说长得好看，姓吴，她居然也是眨眼就能想到正主。
“让我感悟五行三奇阴阳的灵力，领悟剑意。然后再让我想，怎么样通过剑意让不属于我的灵力沉寂下去。”
温凌寒思索一阵，后道：“那就照他说的学吧。小寒可想与我切磋一番？”
“不敢。”沐寒发现自己说的有歧义，又道：“还请大师姐指点。”
五行方面，温凌寒至少掌握了金水两系的基础剑意。
不过都只限于掌握。
但知道了吴长老对沐寒的指点后，她并没有藏私，招招式式都带着剑意。
伯赏被打断了手上的活计，索性全心关注起温凌寒对沐寒的剑术指点来。
沐寒其实走错路了。
也不是真的走错。
只是误打误撞拐去了另一条路罢了。
她那日真正用出来的，是伯赏悟通的一种剑意。
名为无归。
无归剑意。
顾名思义，一剑出，倾尽全力，再不回头。
和藏锋剑意算是同出一源，但截然相反。
也是温凌寒半掌握半不会的一种剑意。
但沐寒不知道怎么了，认死了万物沉寂这一特征不撒手。
伯赏一开始就发现了，但剑意并非找错了方向就什么都领悟不到。
他昔年领悟错了水之剑意，大师姐看在眼里却放任不管，结果最后他自学掌握了春雨剑意。
被称为世上最温柔旖旎的剑意之一的春雨剑意。
当然代价也很大就是了。
他发现自己搞错了以后，脸上挂不住，暂停了剑术修炼，一头扎进丹道结果最后陷进里面不出来了，惹得剑修大师姐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不过换到他和沐寒这里，他自认是丹修不是剑修，不很执着于沐寒的剑术专长，没这个烦恼，而沐寒那头也跟他当初不同，他是明确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而沐寒不知道。
他就想看看沐寒最后能研究出什么来。
而沐寒感受到的其实是无归剑意的事情，以及沐寒心中所想与无归剑意本身岔出去了的事情，吴长老路过时显然都看出来了。
他听闻沐寒心中所想，然后在此基础上果断推了一把。
二百岁就掌握了十几种剑意的人，对着一个二十来岁就筑基，就摸索剑意，学习能力似乎很强的人，提起要求来就是够狠。
他是沐寒进剑派后的第一个老师，也曾在平丘山林里救过沐寒。
沐寒对他的信任之深，可能沐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再加上有伯赏这个既是平辈又是长辈的“家人”，顺着吴长老的话加火。
最终就是，他敢提，沐寒就敢去试。
于是，这就可能会成为一种全新的剑意。
于是，等温凌寒见到沐寒出手的时候，沐寒手上的没成型的剑意就更加走形了。
哪怕温凌寒自己就在领悟无归剑意，她也不敢认。
待知道沐寒想做什么，而吴长老又给了什么样的建议之后，温凌寒虽然对吴长老的要求感到震惊，但仔细思考后最终决定，顺着吴长老的想法走。
待温凌寒收剑时，沐寒只觉感悟颇多。
不过温师姐的金水剑意和吴师叔的金水剑意又有些不一样。
与强弱无关。
温凌寒的金之剑意锋锐无匹，吴长老的则是除此之外带着一种属于金属的坚硬冷厉。
至于水，温凌寒较灵活多变，而吴长老偏向温柔持重。
不同的人，相同的剑意，领悟依旧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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