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求你,再信我一次。

    唐宗明有些不明白,自他年少就认识蚩羽以来,便知他最不喜别人卖关子,所以自己也不喜对别人说话时卖关子那一套,向来都是有话直说,不知怎的,说起那个姓花的女子,倒是难得与他卖起了关子。
    “只是现在……”烛火摇曳,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收回意味深长的笑意,换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用眼角的余光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唐宗明,表现得既不屑一顾又恨之入骨,冷冷的开了口,“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过问一切事情,尤其是有关于狐令安的事情,作为背叛兄弟的代价,余生你就好好的待在水牢地府忏悔吧。”
    再一挥手,像是在对唐宗明告别,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真的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唐宗明却是慌了,甚至有些手脚无措,嘴唇颤抖着似乎说想要说些什么,终于,他下意识上前一步,蚩羽眼睛微眯,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着唐宗明能说些什么,可最终,唐宗明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不语,将那一步退回了原地,蚩羽的眸光便随着他的动作黯淡了。
    他嘴唇抿得很紧,什么也没说,唐宗明也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如同当年那般都选择了沉默。
    蚩羽忍不住勾唇冷笑,鼻息间发出嗤笑时的尾音,却又莫名地夹杂着一种无奈,突然没头没尾的冷嘲了一句:“唐宗明,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是个无用的懦夫。”
    两名银甲将士对视一眼,了然于心,当即眉头紧皱,神色严肃,拱拳跪地行礼,按压住唐宗明左右两肩,不顾他如笼中囚雀般拼命挣扎,硬是给押了下去,唐宗明却仍是不死心,半个身子都前倾着挣扎,两臂却被后者狠狠地拽住往后拖行,他只能近乎悲愤的大喊:“蚩羽,你会害死狐令安的,只有我能救他,求你了,信我,信我一次,就信我一次……”
    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声渐渐地远了,待到最后,似乎还哭了,从喉咙里泄出几声哭泣的余音,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了,就像是被他故意克制住情绪,像唐宗明这种披着羊皮的狼崽子,最是放不下自尊,蚩羽这辈子都没有见他哭过,沉默良久,他最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想,一定是他听错了。
    可脑海里反反复复,沉沉浮浮,皆是唐宗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竭尽全力的求蚩羽能相信他一次,信他最后一次。
    但是可惜了。
    修长白皙的五指紧攥住被擦拭干净的剑刃,肌肤被锋利剑刃一层层割开,深陷于皮肉,清晰的感觉到皮肉被割开,最终满手鲜血,蚩羽缓缓地闭眼,深深地叹息一声,继而又睁开眼,低头看向手掌心的血肉模糊,眸底恢复一片清明和冷静,眸底深处犹如一条暗河汇聚成灰烬,于无形中凝结成一层冰霜。
    十几年前他和铜确信过他一次,结局却是看着唐宗明为了前程和家族荣耀,害死了最好的兄弟狐令安,从那时起,在他这里,便对眼前的这个人没有了任何信任,这并不是他的错,曾经少年时他也无比坚信过唐宗明,是唐宗明耗尽了他们对他的所有感情,这感情里也包括信任。
    他很害怕会再次信了不该信的人,做了不该做的决定,又会失去最亲近的挚友,重蹈覆辙,失去了亲人和妻子,除了这冰冷的羽族皇位,他这漫长的余生,便也只剩下了复仇和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唐宗明啊唐宗明,这世间所有人都能让我一眼看穿,却唯独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懂过你,你心底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你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守口如瓶,宁死不肯说也要苦守这么多年,竟连他和铜确,也不肯告知。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让你也感受一下狐令安死前所承受的痛苦和束缚,一辈子以一个罪人的身份带着你的秘密待在水牢地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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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