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不希望他死


        在路上,三只告诉我:“茵茵姑姑说繁鼠鼠需要安静地治疗,不可以进去,有机会进去的话,会告诉我们的。还说谢谢我们的汤,但她说,下次希望妈妈不要再夹带私货。” 说到这儿,穆雨问:“什么是私货?” 穆腾说:“就是没有上税的东西。” 显然是在说监听器。 看来信号中断不是偶然。 我也不意外,只问:“那你们有没有问茵茵姑姑,繁叔叔身体还好么?” “茵茵姑姑说还好。”穆雨说,“但我觉得她在说谎。” 我问:“为什么呀?” 穆云解释:“她看起来很累,心情很不好,如果繁叔叔很好,她应该很高兴吧。” 穆腾跟着说:“很好就可以进去看他了。” 说得没错,如果很好,不至于闭门不见客吧。 毕竟,从茵茵和念念对孩子们热情的态度来看,他们显然并没有对三只迁怒。 回家时,天色已经晚了。 我安排三只吃饭睡觉,虽然现在家里人手多了,但他们还是喜欢我。以至于虽然儿童房有三间,三个人却还是喜欢挤在其中一个屋子。 说起来,儿童房还是繁华装修的,现在想想,或许他那时就想把这栋房子送给我们了? 亦或是想跟我们共同生活…… 罢了。 我没有往下想。 三只很早就睡了,我也回到卧室。 因为不舒服,正想睡下,手机便响了。 还是权御。 我这才想起自己忘记给他回电话了。 接起来,那边权御的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疲倦:“菲菲……” “阿御。”我说,“抱歉,我下午在忙一些事,是关于孩子的事。” 权御问:“关于孩子的什么事?” “就……”我说,“就他们又跑出去了,所以我需要一直用手机监控他们。” “原来是这样。”权御的语气明显放松下来,说,“我还以为你不肯再和我联络了。” “怎么会?”他今天对我们家如此做小伏低,我爸爸却完全不给他面子,那之后我虽说一直在考虑他的安全,却的确没有联络他,他真的很不容易。 于是我柔声解释道:“我爸爸很保守,他是很生气。而且国人讲究人死为大,他觉得既然你爸爸已经去世,你就应该全方位地将他‘埋葬’不再受他的影响……当然,这不一定是对的。” “这是正确的。”权御轻声说。 “真的不一定。”我说,“要以你自己的感受为主。恨他没什么,不能原谅也无所谓,尊重你自己的感觉。” “尊重我自己的感觉……”权御轻轻重复了一遍,柔声道,“你真的很温柔。” “我只说了几句话而已,”我说,“能帮得上你是最好的。” “当然可以。”权御说到这儿,略微停顿,稍久,说,“就连阿衡也做出了这种事,这个家族的人性真的已经无药可救……现在,我真是又期待,又害怕。” 我问:“你期待什么?害怕什么?” “期待与你在一起,期待你成为我生活中唯一的支持。”他说,“但我又害怕,害怕你你受到伤害。” 我真是无法抗拒“唯一”这种词,禁不住心里一柔,说:“别想这么多,先将你眼前的几件事处理好……你最近身边安全吗?” 权御说:“还算安全……为什么这么问?” “是担心他。”我说,“你说,他家人会不会报复你?” 权御陷入沉默,半晌,说:“我不希望你为此而忧虑……更不希望你因此而跟他产生联络。” “我只是担心。”我说,“担心他们会报复你。” “不要担心。”权御轻声说,“完全不要担心。” 我听他这话觉得有点虚,便问:“你有什么应对的措施吗?” “不要问了。”权御说话的同时,那边就传来了声音,听着好像是权衡。 权御应了一声,随即又对我说:“先这样,是阿衡在叫我。” 我说:“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 “菲菲,”他截住我的话,语气严肃,“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 “不要让我的努力落空,”他问,“好吗?” 我没说话。 权御等了一会儿,也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更没底了。 权御显然是没有办法应对的,对此我可以理解,他对繁华那天的举动以冲动居多。 我也知道,他不希望我再联络繁华。 但客观的安全总得在意吧? 这反而更让我烦恼了。 这一晚,我始终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一则是为了权御,另一则,其实也是在想繁华。 繁华连人都不见了,肯定情况危急。 我那天的确冲他大吼,但他受的是外伤,我又没有碰到他…… 可是那天后来,医生的确进去了。 不,繁华也是有生命危险的。 他是个精神病呀…… 我是想跟他撇清,但不想让他死啊…… 一直辗转到凌晨,我终于忍不住了,拨通了范伯伯的号码。 那边接得很快:“你好。”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年纪了,很温和,但透着一股子严厉。 肯定是他太太了。 我忙说:“范夫人您好,我是孟菲菲。我找范伯伯,我爸爸跟他是朋友。” 女人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 我说:“我有些事找范伯伯。” “他现在在忙。”女人说,“我会告诉他,晚些回给你。” “好。”我说,“谢谢范夫人。”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对我的语气很古怪,好像按捺着某种情绪似的。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范伯伯又打开了电话。 这次是他了。 我一接起来,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菲菲呀,这么快就想伯伯了吗?” “那是当然呀。”我说,“您都已经回去好几天了,我爸爸每天长吁短叹地等您来呢。” “不是上午才给他打过电话吧,这老弟。”范伯伯虽然这么说,但显然是很开心的,笑道,“你爸爸说你又病了,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说,“您在家过得怎么样呀?”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呀?”范伯伯笑着问了一句,随即便自己反应过来,“哟,刚刚是我太太接的电话?” “对呀。”我说,“夫人好严肃啊。” “正在跟我生气呐,”范伯伯说,“等下挂断电话,还要回去哄她。” 我已经弄不清范伯伯跟他妻子感情好还是不好了,毕竟他还跟繁华他妈妈…… 不过,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揣测,便说:“范伯伯,我今天找你是有事。” “我知道,”范伯伯说,“直接说,谁欺负你了呀?” “没人欺负我,是我……”他毕竟年岁大了,我先绕了个弯子,“说来不太吉利。” “别怕,”范伯伯说,“随便说。” “是这样,我今天梦到了繁华……”我将那个梦简单总结了一下,告诉了范伯伯,但其实内容我记得不太清了。 范伯伯的语气不以为然:“梦到了然后呢?” 我问:“您知道‘见生魂吗’?” 范伯伯显然有点苦恼:“没听过啊。” 我便将这个传说讲了一遍,说:“我怀疑我就见到了繁华的生魂,所以下午我就带孩子们去看他,结果医院那边,他姐姐对孩子很好,却说他不能见人。我现在很不安,他会不会是要出事呢?” 范伯伯陷入了沉默。 我有点紧张,轻声说:“范伯伯?” “别急,”范伯伯说,“我等下就给你问问。” “好。”我说,“看看他是否安全,要是可以的话,孩子们很想见他。” “好~” 范伯伯拉着长调应了一声,随后好像有点按捺不住似的,语气里带着笑:“不过,我觉得你这孩子是多想了,你不是科学家嘛?怎么能信这种迷信呢?不要太担忧了。” 我说:“我才不算什么科学家,我只是个程序员……您就帮我问问,大千世界,科学不能解释的事太多了,小心点总没坏处。” 我当然是不信的,但我总不能对范伯伯说,我是为了权御的事才这么想打探繁华吧?那在范伯伯看来,肯定是顶无情的……虽然我确实这么无情。 “好好好,”范伯伯笑着说,“等我的电话吧。” 搞定了这个,我索性也不睡了,躺到床上,看了会儿自己喜欢的论坛,很快,手机便又响了。 自然是范伯伯。 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叫一声“范伯伯”,那边就传来范伯伯急促的声音:“孩子!快起来,给伯伯去看看,那蠢小子自杀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电话那端,范伯伯继续说:“茵茵说,这蠢蛋有双向情感障碍,这几天一直是抑郁期,最近受伤也不能吃药……” 我赶紧穿上衣服开车冲了出去,凌晨的街道下着密雨,寂静非常。 五分钟不到我就到了医院,站在电梯里时,腿还是软的。 如果繁华死了,那我…… 我…… 我是不希望他死的。 好久,电梯终于到了。 这一层灯火通明,繁华病房门大开着。     喜欢在前夫他心口上撒盐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在前夫他心口上撒盐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