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昌转身就往里屋爬,里屋虽然有上吊的发妻,但比起被分尸的恩师,显然是后者更恐怖。
可是他爬回里屋,却发现里屋变了个样,竟是在一片荒郊野岭!
“汪汪!汪汪!”
疯狂的犬吠声叫得人毛骨悚然,张开昌惊慌地一看,有四条吐着舌头的大狼狗正盯着自己,垂涎三尺,仿佛他是什么美味佳肴。
“别、别过来!别过来!”张开昌双手拼命往面前挡,可挡不住狼狗腥臭的舌头不断往他脸上舔。
“救命啊——救命啊——”
空荡荡的坟地里,有人幽幽地说:“当初你让野狗把我活活咬死、吃掉,你想过你也有一天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咬死……
吃掉……
是林若兰的未婚夫张远!
张开昌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一个支离破碎的人站在他面前,他的脸上、喉咙、手臂,甚至是肚子都缺了一块肉,肠子都流了出来,正是十六姨娘的未婚夫!
“啊!!!!”
张开昌彻底崩溃,疯狂地尖叫,连现实中的身体也吓尿了。
清辞厌恶地皱眉:“他这是干了多少缺德事儿?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
“别吓他太狠,要是疯了怎么办?”楚诏刚接到初九传进来的钦差卫队的消息,一边看一边随口回了清辞,“明晚再继续也不迟。”
清辞觉得有理,就将银针从张开昌的头上拔了出来,张开昌几乎瞬间就醒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啊!!”
清辞关切地问:“大人,你怎么了?”
张开昌大叫:“血!血!”
“大人,没有血啊,你头上有好多汗,要擦擦吗?”清辞亲切询问。
张开昌下意识地摸自己的额头,摸完看自己的手心,却是一片血迹,他“啊——”的一声,又被吓晕了。
楚诏用无可奈何但没办法只能惯着的眼神看了清辞一下。
清辞眨眨眼:“没忍住,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
被吓晕的张开昌再次醒来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清辞第一时间送上一杯参茶:“大人,做噩梦了吗?”
张开昌被一晚上的噩梦吓得够呛,人还恍惚着,爬到床的最里面,大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清辞温柔地说:“大人,是我是,老二。”
张开昌定了定神,一看眼前这人果然是他熟悉的黑衣客打扮,声音也确实是老二的声音,他又爬了回来,抓着清辞的手说:“老二,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他的手心全是汗,粘粘的,清辞嫌弃地把手抽回来,在他被子上擦了擦:“看到什么?”
张开昌惊魂未定,没注意到她这些小动作,眼神惊慌地四处张望:“林若兰!林若兰那个贱人回来了!”
清辞恍然大悟,随手从地上拎起一样东西:“大人说的林若兰,是这个吗?”
张开昌冷不防与林若兰的人头对视,大叫一声:“啊——”
又晕了。
清辞看了看张开昌,再看看自己手里这个纸扎的人头,这是昨晚闲着没事她拿了几张纸做的,五官和血都是随便画上去,骗小孩都骗不过,张开昌居然又被吓晕了。
她由衷感慨:“太不经吓了吧?”
楚诏光明正大地翻张开昌的东西,还真翻出了不少值得深究的,正看着,头也不抬地给了四字评价:“做贼心虚。”顿了顿,又批评道,“你别真把人吓坏了。”
清辞心想她已经够手下留情了,要不是还想从他嘴里撬出兵屯的下落,她早让他被他害过的那些人活活吓死了事。
也不想想,楚诏腿上的伤现在还没愈合呢,这点程度也就只是出出气罢了。
利用梦境折磨人,这一招是清辞从梦见白珩舟的事情上得到的启发——比起折磨身体,有时候精神上的折磨,更让人痛苦不堪。
清辞很满意这种报复办法,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以牙还牙就是她最仁慈的手段,张开昌害他们这一路又是受伤又是中毒,她怎么可能轻易绕过他。
说起中毒……清辞心口又是闷闷的疼,那要命的万虫之王又在发作,她转过身背对着楚诏,缓缓吸气,将这股疼痛忍下去。
楚诏招呼:“过来吃点东西,据说这一顿饭菜是江南名厨做的,味道甚佳。”
作为张开昌的“救命恩人”,“老二和老三”在河中府衙得到了贵宾一般的待遇,一日三餐都是不同菜系,样样都是美味佳肴,算是把这段时间颠沛流离吃的苦都补回来了。
清辞脸色恢复如常才走过来,试了一下:“唔,好吃,这鱼圆鲜嫩又有弹性,也不知道厨师是怎么料理的,回头我一定要问问。”
楚诏有点奇异地抬起头看着她,笑问:“你喜欢吃鱼圆?”
“我还好,小白和争渡爱吃。”清辞笑着说,“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德行,爱吃鱼却又总被鱼骨头卡,没办法,我只能把鱼肉剔出来,做成鱼圆。”
楚诏一顿,笑容淡去不少:“右相府没有厨子么?怎么劳动你堂堂蓬莱县主下厨?”
“这有什么?”清辞浑不在意,“抖威风摆架子都是对着外人,对着自己人,我从来不讲虚礼。”
嗯,白珩舟不是“外人”,是她的“内人”,是她的“自己人”。
楚诏微微一笑,笑容的弧度却怎么看怎么冷,随手夹了样东西放进她碗里:“吃这个。”
清辞说:“炒年糕?我不爱吃。”
楚诏道:“我爱吃。”
“……”
你爱吃你就自己吃啊,逼我吃算怎么回事?
清辞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理解侯爷他老人家的想法了。
楚诏食不知味地喝汤,其实他也不爱吃炒年糕,就是不乐意这混账女人一直惦记别的男人。
继“随身带人参给白珩舟泡水”后,楚侯爷又打翻了第二缸陈醋。
吃完那块不是特别好吃的炒年糕后,清辞问:“你有找到张开昌和贤王勾结的证据吗?”
“没有。”
“猜到了。”清辞勾动嘴角,“燕竹一向敬小慎微,若有书信往来多半是用降香草汁液书写,时辰到了字迹会自动消失,确保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也不会轻易将贴身信物交给别人,有什么需要证明的,都是派亲信亲自走一趟。古人说雁过留痕人过留名,其实也不尽然,小心点,也能做到不留蛛丝马迹。”
一个想要造反的皇子,在造反成功之前,当然要小心翼翼,也就是孔山泉心眼多,竟然能保留下有贤王府火漆的信件。
但楚诏仍是觉得,这世上的事情一旦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点什么证明他做过,所谓不留蛛丝马迹,只是他们还没找到。
他倒是没有和清辞争辩,只是侧眸看她:“你很了解贤王?”
“差不多吧。”清辞眯眯眼,“倒是侯爷,好像一开始就知道贤王有谋逆之心?”
楚诏淡然,原话奉回:“差不多吧。”
清辞就不说话了,觉得侯爷他老人家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
接下来三天,张开昌都是沉睡和惊醒中来回,各式各样的噩梦缠着他不放,全都是他曾残害过的那些人,他一颗心就宛如被人捆起来凌迟,比死还难受。
他不是没尝试过不睡,可根本没办法,哪怕他把自己的眼皮撑起来,可到了时辰还是会自动睡去,根本挡不住。
他甚至请来过道士做法,买了一堆符咒和八卦镜挂在自己床上,以为再也不会被噩梦缠身时,一觉睡去,又是在尖叫中醒来。
这几日,整座河中府全是张开昌的惨叫声。
“不要……不要……”
张开昌又如梦靥地叫着,清辞打了一盆冷水,直接对着他的脸泼下去,张开昌瞬间醒了过来,“啊?!”
清辞慈蔼道:“大人,您又做噩梦了吗?”
落汤鸡一样的张开昌坐在浸湿了水的被褥里,被褥上还有他的尿骚味,他脸色煞白,活像掉粪坑里被人捞出来似的,呆呆地看着清辞。
“大人,您又不认识我了?我是老二啊。”清辞愧疚道,“大人刚才一直挣扎大叫,可怎么喊都喊不醒,属下没办法才这样自作主张,还请大人见谅。”
张开昌连忙道:“不、不不,你做得很好,下次再看到我做噩梦,就这样叫醒我!”
清辞道:“是。”
张开昌呆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扶我起来,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好的。”清辞才不想扶他,当做没看见,直接转身出门,吩咐人准备热水。
张开昌此刻心神不宁,没多想清辞的不敬,恍恍惚惚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时,还被自己放在脚踏上的鞋绊了一下,整个人呈狗吃屎的姿态扑在地上。
楚诏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没理。
张开昌好不容易才洗干净身体,期间经历了两次摔跤,三次呛水,四次被窗外不知名黑影吓到,五次听见诡异的叫声,当他坐在餐桌前时,整个人筋疲力竭,杯弓蛇影,别人叫他一声,他浑身肥肉都能被吓得跟着抖一抖。喜欢侯爷宠妻:重生庶女狠嚣张请大家收藏:(663d.com)侯爷宠妻:重生庶女狠嚣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