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像一只眼巴巴等着主人,看到主人回来,立即抖擞起精神的宠物,不禁弯了嘴角:“饿了吗?我带你进去吃点东西?”
白珩舟默不作声地跟上她,走了几步后,才说:“你说‘很快就出来’。”
“……意外,意外,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清辞有些愧疚,忙讨好地送上葡萄美酒和宫里新式的糕点给他吃。
白少爷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清辞也不勉强,带他到处走走,行至一处,她看到方才还与荣王难舍难分的绿桑竟然与尉迟沅在凉亭里说话,那绿桑还泪眼婆娑,时不时去抹眼泪。
清辞实在好奇这女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就带着白少爷走了过去,做出寻人的模样:“世子原来在这里。”
尉迟沅见她主动走近,还有点意外,毕竟这女人往日都是避着他走的,稀奇道:“怎么,你在找我?”
清辞从袖子里拿出白玉瓷瓶:“我来还世子的药,多亏世子的药,我的烫伤才能好得这么快。”
尉迟沅摆摆手:“你留着吧,以后有个万一也用得上。”
“这药里加了天山雪莲,是极珍贵的秘药,我受之有愧,世子还是收回去吧。”清辞没有接受,尉迟沅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还是不想跟他扯上关系,轻哼一声,将药收回怀中。
燕宁正到处找元清儿,远远看到凉亭里有个分外高挑的身影,认出来那是元清儿身边叫小白的丫鬟,她在这里,元清儿肯定也在这里,就小跑了过去:“你在这儿啊,我到处找你呢!”
清辞莞尔:“我找世子,公主找我,我们这是在煎雪宫玩抓迷藏吗?”
燕宁这才发现这凉亭里的人很多:“咦,你这里这么热闹,世子也在,这不是方才宴上跳舞的舞姬吗?怎么哭哭啼啼的?”
“她……”尉迟沅想说什么,绿桑却急急地拦了他的话头:“世子,不要说!”
尉迟沅就闭了嘴。
清辞目光落在绿桑身上:“看来姑娘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了。”
绿桑摇摇头没有说话,眼泪却越掉越多,她生得漂亮,这般哭泣,很有我见犹怜的味道。
“姑娘,我与公主都是女子,有些话你对我们说总要比对世子说方便,况且公主在这儿,你说出来,兴许也能帮到你。”清辞轻声道。
燕宁也应:“说呗,谁欺负你了?别怕,我替你做主。”
尉迟沅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呢,见状忙道:“不错,县主足智多谋,她一定能有办法帮你。”
绿桑咬了咬嘴唇,好一会儿才开口:“刚才宴会散后,奴婢本想回去更衣,却被、被荣王殿下强行拉到房间里,他……”她有些难以启齿地抿下唇,又抽泣了好几声后,才接着道,“还好世子路过,救了奴婢,要不然奴婢就只能一死了之了。”
清辞秀眉高高挑起,她要不是亲眼看到了那场活春宫,真就信了她的鬼话了。
尉迟沅大马金刀地坐下,眉心拧出三折:“我路过偏殿,听到有女子的哭声,推开门就看到那混账在欺负她,她冲我喊救命,我就把她带走了。”
清辞状若随口问:“世子怎么会去偏殿?”
尉迟沅道:“刚一个小宫女跟我说那边有大叶栀子花,我素来喜欢栀子的味道,就想过去看看。”
清辞一笑:“那花看到了吗?”
“没,救了她后,我们就到这里来了。”尉迟沅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清辞漫不经心道:“据我所知,贵妃娘娘对栀子花过敏,宫里不种栀子。”
宫里没有栀子花,却有个小宫女对他说偏殿有花,现在看倒像是故意引他去救绿桑。
尉迟沅目光一闪,重新看向绿桑,绿桑的面上快速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拿起手帕擦眼泪,低声抽泣。
这里几人,唯独燕宁没听出内涵,还在愤愤不平荣王强迫女子的事,恼道:“我听人说过我四皇兄好美色,可这也过分了,你不愿意还欺负你,我这就去找他,非要他给你赔礼道歉!”
“九公主不要!”绿桑忙道,“奴婢、奴婢这般卑贱的身份,怎么敢问罪王爷呢?能得世子出手相助,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实在不敢再奢求别的。”
“怎么能算了?他们欺负了你,你以为忍气吞声就能过去吗?没用的,他们会觉得你软弱可欺,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我四皇兄这次做得着实过分,我一定要告诉我父皇!”
燕宁真是被气到了,一心想为绿桑出头,尉迟沅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暗中调查过宁、贤、荣三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本以为大焉皇族是蛇鼠一窝,没想到竟然开出她这朵奇花,瞧着倒是和她几个哥哥不一样。
清辞拉住燕宁:“公主等等,我们乐善好施,人家未必领情,我们还是听听她的想法吧。绿桑,你想要我们怎么帮你?”
绿桑期期艾艾道:“奴婢、奴婢不敢再待在宫里,今日有世子相救,可若是明日再遇到荣王殿下,那奴婢真的没有活路了。”
“这个容易,我向五皇姐讨了你,回复你的良籍,再放你出宫即可。”燕宁又想了想,“不过你出宫后要去哪里?”
“南越是奴婢的故乡,奴婢很想回去,可帝京距南越何止千里,奴婢一介女子,怎么回得去……”
清辞听明白了:“所以你想跟在世子身边,将来和世子一起回南越?”
绿桑一下子跪地俯首,哭道:“绿桑乞求世子垂怜。”
尉迟沅道:“你是我南越子民,我带你回去是理所应当,只要五公主还你自由身,你就先跟着我住到水榭别苑,来日再随哦我们一起启程。”
绿桑忙道:“谢世子!”
清辞也在椅子上坐下,微微一笑:“世子仁义。”
尉迟沅看着绿桑,忽的道:“几十年前,南越战火纷飞,百姓也深受其害,听我父王说,南越原来有五十万子民,动乱后就只剩下三十万,那二十万要么是死在动乱里,要么是到别处求生,绿桑和她的父母就是为了找一条生路才会来到大焉,但因为语言不通,他们一家人走散了,她被人几经买卖才到了五公主手里,她很不容易,其他背井离乡的南越子民也不容易。”
燕宁怔怔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如流水般轻柔淌过,一下子润到了她的心里。
清辞一向敏感,不过这回到时没注意到燕宁的眼神,因为她想起来,尉迟沅说的这个时间正是大焉与南越开战的时候,南越人天生好战,桀骜不驯,要不是被老安平侯打得无还手之力,也不会臣服大焉。
她又想起来,楚诏对她说过尉迟沅颇有野心,不安于现状,可能还想投靠大顺得到更多的自主权,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大焉、南越还有大顺必定又是一场混战。
清辞不重不轻地敲打道:“每一场战乱,最先遭殃的永远是百姓,世子心怀子民,就更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尉迟沅看向她,琥珀色的眸子微闪着炙光。
清辞对他展露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和平来之不易,我们都应该珍惜。”
尉迟沅一瞬间产生了被她看穿了心思的错觉,不由得凝起眸,沉声道:“县主似乎话里有话。”
清辞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就要惹人怀疑了:“话里有话的不是我。”她将话题一带,回到绿桑身上,“姑娘与父母失散,回到南越也是孤身一人,不知可有什么打算?”
绿桑低着头支支吾吾:“奴婢……”
清辞温声细语道:“你无依无靠,回了南越的日子未必会比留在大焉好多少,南越似乎更喜欢英姿飒爽的舞蹈,不大时兴水袖舞和刺绣舞这种情意绵绵的,我看你还不如留在大焉,我拿点钱帮你开个舞馆,你还能靠一身出神入化的舞技某个出路。”
燕宁也积极道:“就算不开舞馆,也肯定有世家请你回去教导闺秀小姐跳舞,我看今日那些闺秀对你就很感兴趣。”
有县主和公主替她张罗,她留在帝京必定能混得风生水起,能打会算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才是一条好出路,连尉迟沅都觉得甚好。
绿桑低着头,声音小,语气却坚决:“奴婢不想留在大焉。”
清辞瞧着她:“可你一个小小女子,无枝可依,回了南越也护不了自己周全呀。”
绿桑飞快看了清辞一眼,清辞对她微微一笑。
被清辞逼得不得不提前泄露目的绿桑,咬着唇瓣说:“……如果世子不嫌弃,绿桑愿意一辈子服侍世子,只求世子能给绿桑一个安身之地,哪怕是为奴为婢,绿桑也无怨无悔。”
清辞笑:“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想做南越世子的女人啊。
尉迟沅一直被人叫做南越蛮子,但并不是真的不长脑子,栀子花就已经让他对绿桑起了疑心,现在她宁愿放弃更好的生活也要留在他身边,他怎能不起警惕?喜欢侯爷宠妻:重生庶女狠嚣张请大家收藏:(663d.com)侯爷宠妻:重生庶女狠嚣张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