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唐开车送莫书书去医院,而安安已经被安排到了顾家大宅。
老爷子和管家都不在,佣人牵着她去餐厅吃饭,小家伙一路上左看右看,心中愈发狐疑。
“天气越来越冷了,曾祖父怎么不在家休息呀?”
毕竟是年近耄耋的老人,虽然近两年身体情况尚可,发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入了秋之后天气湿寒,最容易引发心脑血管和骨关节的病症,一般到来年春季之前,老人还是多在家静养为好。
安安以前听苏菱讲过这些事,眼下刚好用来做借口试探。
佣人只把她当成普通的小孩子,闻言没想太多,实话实说:“少爷生病住院,老爷子知道消息后急得立刻去赶了过去,估计下午才能回来。安安小姐,厨房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
后面的话,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屏障传来,安安再也听不清。
难怪妈妈整夜没回家,小老鼠还要找蹩脚的借口骗人,居然是顾叔叔病了!
看样子,他应该病得很重吧,不然为什么都不敢告诉她?肯定是这样的,否则曾祖父不可能亲自跑过去,可为什么没人带着她呢,她也很担心啊!
小家伙眼泪汪汪的转过头,看着渐渐远去的院门和蜿蜒延伸的甬路,牵着佣人的手握紧几分。
原本想一股脑冲出去,耳边忽然响起妈妈的话。
妈妈告诉她不能再一个人到处乱跑,万一出危险,所有人都会跟着担心。而且就算她去了,对顾叔叔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只会添乱而已。
前面就到别墅门口了。
她垂头深呼吸,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忍住眼泪跟佣人走进去。
莫书书抵达医院时,医生正在病房里和向牧交谈什么。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两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他们是你的家属吗?”
“不是。”向牧朝走进来的两个人笑笑,继续翻看手里的协议书,粗略浏览过一遍就要在上面签字。
未等落笔,医生伸手挡住:“由于你没有家属到场,又强烈要求亲自签字,所以在手术责任的认定上会与平时有些不同,一定要看仔细了,确定没问题之后再落笔。”
院方怕担责任,若非伤情实在不能再耽搁,恐怕连这份协议都不愿意出。
向牧明白,虚弱的弯了下唇:“放心,我对自己这条命还是能负责的。”
刚进门的莫书书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插话:“为什么要自己签字,这种东西不是要家属签吗?你哥呢?”
“他可能有事吧,联系不上。”向牧语气轻松的解释。
莫书书看了旁边的莫一唐一眼,又疑惑道:“朋友签不行吗?以前苏苏出事,我就帮她签过。”
“这个……说来话长,性质不一样。”
向家对院方的施压,以及向琛的暂时消失没办法解释,而且每时每刻都在忍耐着伤口痛,向牧实在没心情闲聊,拿起笔便开始在各个需要签字的地方写名字。
他动作利落,下笔前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只是在签署一份普通文件。
做手术还要自己签协议书,又不是孤苦无依的流浪汉,怎么弄得这么凄惨?
莫书书泪点本就低,看不了这种场面,让莫一唐先照顾他之后就跑去楼下大厅缴费。
医生拿着协议书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两人平日里来往并不多,单独相处显得有些尴尬,连向牧这个最会活跃气氛的人,也垂眸盯着地面没话说。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伤口的疼痛正在加剧。
放在平时,莫一唐肯定也乐得保持沉默,但眼下看他虽面色平淡,额角却一直冷汗不断,并且从他们进来开始,他弯着的腰背就没直起来过,难得也动了些恻隐之心。
如果能聊聊天转移注意力,应该会好一点。
“医生去准备手术了?”
大概没料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向牧怔了怔,才后知后觉的应道:“嗯,手术时才能打麻药,真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儿啊,不然我可能就得疼死在这儿了,刚才白写那么多次名字。”
这副贫嘴的样子,倒像是四年前的向牧回来了。
不过莫一唐明白,他只是在故作轻松,讲话的声线都在轻颤,能真心开的出玩笑才怪。
抿唇考虑片刻,再次开口:“苏菱去了哪里,你知道吧?”
嚯,还真是会往人心口插刀子,这种时候提这个,嫌他还不够疼?
向牧暗自磨了磨牙,缓缓点头:“知道你想说什么。在她心里,我永远不可能和顾廷灏相提并论,现在这样我完全不意外。”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气,眼底竭力掩饰的悲哀却丝丝缕缕的流露出来。
莫一唐语气认真:“他们真心相爱,即使没表现出来,所有人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向牧挑眉。
“你的坚持毫无意义,只会伤害自己。”
如此浅显的道理,估计是个人就能明白吧?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插足别人感情是要下地狱的。
可从四年前开始,他的所作所为可曾有一次出格?
犯错的是人顾廷灏,受伤的是小菱,他不过在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就算出发点是为了爱,那也……
呵,一个爱字,他已经彻头彻尾的输了不是吗?
胸口憋闷的透不过气来,仿佛一堆巨石挤压心脏,干涩的痛感让身体乏力、麻木,倒像是把伤口火辣辣的痛压下去几分。
向牧一手撑在床上,努力直起身子,虚弱的朝莫一唐笑:“我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会让小菱受伤,这大概是我唯一能胜过顾廷灏的地方吧?可惜,感情不是擂台比武,单论招式的胜负没意义。”
“你明白就好。”
越是看起来肆意洒脱的人,可能越是心思清明,因为太多事都能一眼看透,所以很多时候不愿意去看,那样才能少些苦恼。
向牧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愿意回到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默默站在远处。”喜欢一纸婚约,总裁的天价丑妻请大家收藏:(663d.com)一纸婚约,总裁的天价丑妻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