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余下的人
这是继云国月主之后又一位独挡一面的女将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这人的身份却引来了不少争议。
义行军，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帮助定北将军府的大公子平冤而聚集起来的江湖义士，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天子的认可。
自然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与天子唱反调，但他们依旧是有话说，中守郡被攻击，勤王军成为了叛军，义行军都身在局内，很难逃脱干系。
但林玉对于那些乱军的捕杀，也一定程度地有了将功补过的意思。
是“过”才要补，这些日子以来，城内的达官显贵们可是被憋坏了，一旦确认自身安全之后，他们就极尽自己所能给外面这些“贱民”找麻烦。
即使是皇帝沈隆也无法将这些声音忽略掉，在清理“蛰”的时候已经让昭国伤了元气，如今昭国已经没有能力再进行一次清洗，短时间内至少如此。
永王府，沈隆一脸感慨地看了看四周，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如今却是故地重游感慨良多。
“你后悔了？”身后的沈明宵开口问道。
其实就沈明宵自己而言，他并不希望沈隆出现在这个地方，毕竟眼前之人才是永亲王和永王妃死去的罪魁祸首。
江寄遥默默地从灵堂退了出去，永亲王和永王妃已经下葬，但灵堂并没有撤去，就好像是专门为谁人准备一样。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没有让王兄死的意思。”此时的沈隆形容萧索，一点都没有在朝堂之上睥睨四方的气势，更像是一位临近迟暮之年的老人。
“这些话不是应该对埋葬在地下的人说吗？”沈明宵冷哼道。
沈隆默默地来到灵位前，为永亲王夫妇，还有江傲和长公主上了香。
“我的日子也不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去陪你们，你们可不要走得太快，否则这黄泉路上未免太过孤寂。”沈隆喃喃道。
上完香之后，沈隆转过头来面对沈明宵。沈明宵身上有他的影子，但相比于他这个父亲而言，沈明宵更像那位前朝公主。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是否愿意听我说几句？”
这样的态度已经是软化到了极致，沈明宵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语。
“这不正是我在这里的理由吗？”沈明宵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沈隆微微点头，顺势坐在了蒲团上，又对沈明宵说道：“你也坐！”
“不必了，在圣家之前，我可不敢贸然坐下。”
沈隆笑道：“你都不自称臣子，还在乎什么圣上？”
“那是因为你也没有自称天子！”
“也好，这样的话，我们也能够以寻常的父子关系说话了。”沈隆说着回望了灵位一眼：“当着逝者的面，我不说假话，也不必说假话。”
“当时我只是想要找个理由把永亲王抓起来，让你绝了置身事外的想法。”
“但他还是死了，被禁军杀死在宫中！”
沈隆眼神流露出悲戚之色：“我不能说那是意外，当他带着云人由密道进入宫中的时候，他的命运便已经注定，就算当时不死，之后也会死。”
“我不知道是谁人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这是简直就是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沈明宵眉头微皱，若是这话是真的，那当初鼓动永亲王带兵去宫中的人才应当是罪魁祸首！
不对！沈明宵回想起了平日里的永亲王，他并不算大智但也非大愚之人，他不可能想不到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并不是受人挑动，而就是愿意这么做，让眼前这位天子避免背上残害兄弟的恶名。
沈明宵看向了沈隆，这感情应当是真实的，当初肯把自己托付给永亲王，足以见他对永亲王的信任。
此时的沈明宵悲伤中也有无奈，究其根源，这些事情都应该算在他的头上，怪他自己摇摆不定。
“就这样吧，等你成为了皇帝之后想要给永亲王平反也好，把我写成昏君也好，都无所谓了，这个国家千疮百孔，需要你要缝补。”
听了这话，沈明宵眼神一动吗，问道：“若是我继位之后便立刻对孟国用兵，你还会将皇位传给我？”
沈隆的眼中满是怒意，但随后这怒意化为了一声叹息。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我说这些话，就算是装，你也应该装到继位之后，这一点老三就比你做得好。”
沈明宵说道：“那可就对不住了，我这辈子注定不会装糊涂。”
“随你便吧！让江旬来见我吧，听说那孩子过得很不好。”挺起江旬，沈明宵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
江旬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假以时日，说不定又能够成为一个定北将军，但如今却没了心气，甚至连活下去的意志都没了。
看这沈明宵的眼神，沈隆便将情况猜到了七八分。
“还是我们去见他吧！”沈隆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在站立的过程中脚步有些虚浮，差一点儿摔倒，沈明宵眼疾手快，扶住了沈隆。
沈隆笑着说道：“老了有些不中用了，但这一幕却是我企盼许久。”
沈明宵并没有多说什么，扶着沈隆往外走去。
当看到断了脚的江旬坐在木车之上双眼无神，沈隆的心不觉一痛。江傲这一辈子为了昭国征战，建功无数，临了不但自身死于非命，就连儿子也是这般模样。
江寄遥想要喊江旬一声，提醒他皇帝到来，却见沈隆对她摇了摇头。
沈隆离开了沈明宵的搀扶，走到了江旬的跟前，阳光被挡住了，江旬终于有了反应，露出了愤怒之色。
当他看清楚的脸之后，脸上神情飞速变化，从最开始的错愕，但很快便归于了平静。
“江中郎，可好？”沈隆主动开口。
由天子主动问候，这应当是昭又朝以来第一回，只可惜江旬现在无法感觉丝毫的惶恐，脸色平淡，甚至于没有回应沈隆。
江寄遥顿时有些急了，这可是活命的机会，不能就样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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