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破城守土
他们终究是小看了那位孟皇，自认为能够掩盖住孟旦成为傀儡的事实，最终还是被他给识破了。甚至到现在为止，顾闾都不知道他们在何处露出了马脚。
亦或是，他根本就没必要看破，孟旦是被刺客所杀，这刺客来自于孟国朝廷的暗谍组织“魅影”，当初云国朝廷有很多权贵投降迅速，其中也不无这个组织的功劳。
孟旦死在魅影的刺杀之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孟国皇帝对于孟旦这个皇子根本就不在意。
由记得孟旦在死那天的前一夜晚，孟旦忽然来找他喝酒，喝到尽兴之处，两人聊起了云孟之战，孟旦依旧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顾闾自然是不甘落后，说起了当年让孟国人吃的苦头。
孟旦一怒之下就要给顾闾来一段剑舞，只不过那剑实在是太古弱小无力，只一招就被挑落在地。
那时候孟旦神色落寞，如今想起来，似乎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
孟旦一死，就算是打着为皇子复仇的旗号，他们这帮人也不过是乱兵而已，夕云落云两城若无意外，陷落是迟早的事情。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绝境，顾闾看着下面如同蚂蚁一般的孟国兵士，里面还有不少云人。
他们有部分人是彻底归顺了孟国，有些人则是被裹挟而来。
孟国的大元帅张忍总是很会打仗，每每攻城都是云人在前，孟国本族军队在后。
若云人死战不退则罢了，若是有退却的迹象，身后的孟人会毫不犹豫地挥动屠刀。
他们并不是袍泽，只是奴隶与主人。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瘦削的人走上了城头。顾闾看了一眼来者，作为钱家人钱安有足够的经商天赋，最突出的一点便是他的赌性。
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情，那怕是将全副身家赌上都毫不在意，很显然这一次他赌输了。
他们忽略了孟国人本就是蛮夷，没有丝毫道德人伦可言。
“你决定离开了？”顾闾问道。
钱安说道：“不是我，而是我们，你也必须离开这里，与其人地皆失，还不如留得青山，来日在与他们做一场。”
听了钱安的话，顾闾不禁一笑：“现在你比我更像个军人。”
“耳濡目染罢了，有您这样的师父，我这个徒弟总得学会点儿什么。”
“你已经学会了！”顾闾想了想说道。
“逃跑？”
顾闾正色道：“别小看逃跑，怎样逃才能够尽可能多地保全自己的实力，怎样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看你离开，这都是很值得考究的事情。”
“然后被人所污名，我听说现在云人有人在传，月主江寄遥沽名钓誉，卖国求荣，为了能够让自己活命，在最后一战的时候舍弃了自己的军队，让他们好陷入死境。”
钱安说完这话后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容：“要对付一个人先污其名，这很像我兄长的做法。”
“钱富啊！”顾闾发出一声感叹，这人在投降的云人里算是最为突出的人，且没有之一。
在投降之后，他对待云人最狠，对孟皇最忠诚。
钱富可以说是整个天下最大的商人，因为买卖的货物是国家。
“你终究是斗不过他，因为你有底线。”顾闾看向钱安的眼神中有着欣赏，这欣赏的眼神却让钱安心头生起了不妙的感觉。
“走吧，重华城现在已经被承认了，可以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重华城被承认下来，这算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获得的为数不多的战果。
“不管怎样，月主这一次终究是错了。”钱安不禁叹道。
顾闾摇头道：“还未到最后一刻又何必轻易言败，至少现在云人的怒火已经被勾起来了，你看下面那一帮人。”
钱安瞥了城底下的云人士卒一眼，开口说道：“我只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此城之下已经死了近万人。”
“恐惧只是表象，愤怒才是他们心底的情绪。”
顾闾对着钱安挥了挥手：“快走吧，接下来这里是属于我的战场。”
“顾将军真不离开？”
顾闾并没有回答钱安的话，默默地看着前方。
“肃王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她们，念在我们这些年来的情分，你帮我看着点儿。”顾闾深吸一口气说道。
“既然记挂女儿和妻子那就回去，死守此处没有丝毫意义。”钱安再次劝说道：“你不是说自己的逃跑技艺高超吗？”
“唯独这次，我不能逃跑。”
顾闾没有再给出解释，直接让兵士把钱安带下了城楼。
此时的顾闾好向难而望，仿佛已经突破了距离的限制。
“这个地方，终究还是在等你回来……”
昭京，勤王军已经围城十日，在这十日里他们并没有出现缺粮的状况，这也在江寄遥的意料之中。
杨照可以说是在江旬身上花了大价钱，只不过依靠一家，就算是被称为北境豪富的杨家也无法长久地支撑一支四万人的军队作战。
即使这只军队是江旬所带领，但因为是四面八方强行黏合在一起，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服从江旬。
说得不客气一点，江旬这个盟主只比空壳傀儡好上那么一些。
一旦军队失去约束，那昭京周围的都会遭遇兵祸。
在这种情况下是战是和没有人敢于轻言，一旦得到不好的结果便会成为昭国的罪人。
他们都在观望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自从脱困之后，皇帝唯一做的事情便是对那些叛乱者进行惩处，整个朝堂几乎空出了一小半。
放任城外的叫嚣，而对城内的官吏进行惩处，这似乎在给世人释放一个讯息，那就是皇帝认可了江旬的做法。
虽认可却有不承认，也没有如江旬所言的那样，把罪魁祸首楚天交出来，也没有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认错。
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让有心人在猜想，是否是皇帝与这位江中郎之间达成了默契。
在外以重兵威胁，在内才能够安心地清除叛乱者。
这样的话，那外面那些可不是什么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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