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而再,再而三(四)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逝着,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晚,月亮已经升到了天空的正中,而这盆昙花却是一点儿要开的趋势也没有。
孙思朦得意的很,哈哈哈,干得漂亮,给我挺住!
她借口去更衣的时间偷偷又喝了一碗药,“量的积累达到质的飞跃”这是她政治课上唯一记住的一句看似高端的话,她就不信这药明天还没有用!不怕药过期,就怕喝得不够多!
回来的时候,绵忻依然安静的坐在月光下,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在静谧的夜色里格外好看,像一幅画似的。他就坐在那儿,脸上已露出一些疲态,但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平静地让人很舒服。
这样的一幅画面,让孙思朦竟生出了一丝不忍。但这一丝不忍并不足以她的决定,这样好的一个王爷,如果她在现代遇到,就是豁出命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也是值得的。可现在,即便你再好,她也实在不能成为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在一个小院子里,为他偶尔的临幸而感恩。人活着爱情其实是没有的,但尊严绝对是不能没有的。
“诶?这花好像都没有要开的意思呢?”她继续装傻。
绵忻颔首,“嗯,可能还要些时候。”
“王爷,您累了吧?已经快子时了,要不您先休息吧,奴婢在这儿盯着就行!”
绵忻微微挑眉,反问道:“本王回去休息,你在这儿盯着?”
孙思朦认真地使劲儿点点头:“放心吧王爷!奴婢肯定好好盯着!”
“你确定不用本王陪你,你自己在这儿盯着?”绵忻微微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口气中有些难以置信。
孙思朦马上心领神会,带着些惋惜的口气说道:“奴婢当然想王爷能跟奴婢一起看,可是时辰确实已经很晚了,王爷明日清早还要上朝,该休息了,奴婢怎么能让王爷因为这些风花雪月之事耽误了朝政?”
“若王爷您只是个富家公子,奴婢定要留下王爷同奴婢一同赏花,等到明日天亮又有什么要紧?可奴婢深知,王爷是大清的亲王,是国之栋梁,在朝中身负要职,奴婢万万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戏都演到这份儿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她必须要从内心里相信她自己编的故事都是真的,不是说骗人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都相信那就是个事实吗?她现在的心情就是她确实很遗憾王爷不能在这儿陪她看昙花,但迫于王爷的身份,不得不做出这样的规劝。
绵忻听孙思朦说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带着些许研究的神情审视着她,一双眼睛中深不见底。就这样,绵忻就这么看了她尽一分钟,然后嘴角竟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对孙思朦说:“你说的很对,本王是该回去休息了。只是,这昙花一现的景象难得,本王不能得见也是实在遗憾……”
孙思朦听见王爷这样说,正想开口继续规劝王爷时,就听见绵忻继续说:“不过你替本王看了也是一样的。”
苏思朦真诚地点头说:“是,奴婢一定认真看。”
“嗯,好,本王这就走了。”
“奴婢恭送王爷!”孙思朦赶紧下跪叩头。
就在她心中正要开始窃喜时,已经站起身走出两步的绵忻突然回头对她说:“你看过之后,把昙花开的美态画下来,本王明日派人来取画稿。”
不是!王爷你说啥?你让我画……下……来?
“小姐,你快起来,仔细膝盖又疼,王爷都走了。”雁儿把孙思朦从地上扶起来,蹲下来替她揉了揉膝盖又说:“小姐,那个护膝我已经快做好了,明日就给小姐戴。我还做了姜汤,小姐快去喝些。如今天气开始变凉了,小姐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可别着了风寒。”
孙思朦嘴里嘀咕着:“着了风寒才好呢,让我画画?杀了我吧!”
雁儿把她扶回房中,又端来了碗姜汤说:“小姐喝了就快睡吧,都过了子时了,今日也是太累了。”
孙思朦端起姜汤,对着雁儿摆摆手说:“你去把那盆花儿给我拿进来,再去准备笔墨来。”
雁儿不明白怎么回事,劝道:“这么晚了,小姐还要写什么?明日再写吧!小姐您先睡,奴婢一定记得把花拿进来,奴婢这就打水来给小姐洗漱。”
孙思朦端起碗,一口气干了姜汤,胃里一下子暖和了不少,这一暖和困意也跟着来了。她想到王爷留的那个作业,嘴里没好气地嘟囔:“我倒是想睡,可是王爷要培养我当画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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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忻从杏园出来,并没直接回寝室休息,而是来到了书房。跟在身边的的四喜上前询问:“王爷,子时了,可要安置了?”
绵忻在书房的桌案前坐好,对四喜说:“你去把王府花房管事的奴才叫来。”
四喜听令迅速去了。
不多时,花房的奴才小李子匆匆赶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受到王爷召见。平日里王爷公务繁忙,根本从来没过问过这些花花草草的事,而今日确实深夜召见也让他心里打鼓,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小李子进了书房头也不敢抬便下跪行礼道:“花房奴才小李子给王爷请安!”
绵忻问:“小李子,你是花房的掌事?这府里给各院中送花的事都归你管吗?”
小李子忙回复说:“回王爷的话,王府花房一共有奴才在内的五人。三人专管伺弄花卉,而奴才和手下另一奴才专管根据时节采买花卉和向各院的福晋送花。”
绵忻点点头:“所以,这府中各房送了什么花都经你手了?”
小李子答:“是。各院福晋喜欢的花卉不同,奴才都是按照各院福晋的喜好和要求给福晋们送花,送了什么花,送了几盆在花房的账簿中都有记录。”
“那杏园中的那位庶福晋那里的昙花是今日你送去的?”
小李子在脑中反应了老半天才想到王爷口中所说的杏园中的那位庶福晋是谁,可她不是一直在病中吗?从他开始在王府花房做事这两年来从未给杏园送过花啊?更何况昙花不好养,又不宜开花,王府里从来没买过昙花啊!
于是小李子照实回话说:“回王爷的话,昙花难寻,府中花房并未采买过昙花。而且,听闻庶福晋需要静养,所以奴才等人并不敢去杏园打扰,也从未给杏园送过昙花。”
绵忻听到小李子这样说,脸上闪过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果然啊!这昙花果然是她自己弄来的。回忆之前和她相遇的时间便知那是她已经到了王府,所以那次必定是从府中偷偷出去玩儿的。而现在这盆昙花也说明她除了能偷跑出王府去玩儿,还能从府外弄些珍奇东西来的本事。
倒还真是小看她了啊!看来这臭丫头身上可以发掘的秘密还很多呢!这丫头看似被人遗忘在王府杏园中,过着无人问津地日子,可实际上她在那个杏园里上串下跳,活得跟个山大王似的。
绵忻笑笑,孙思朦,你很好!
绵忻这一笑不要紧,可把小李子吓了个够呛,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才刚只提到了杏园中的那位庶福晋,并未问起其他福晋,看来今天找他来问话,必然是和这位庶福晋有关。难道是她突然得宠了,所以跟王爷抱怨了她的院中从来没有人送花?
想到这里,小李子身上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扣头道:“之前一直听闻庶福晋在静养,所以奴才们才不敢去打扰,想来现在庶福晋的病大好了。不知庶福晋喜欢什么花,奴才明日便送些过去。”
“你方才说府中从未采买过昙花?”
小李子答:“是,因为昙花不易养,开花更是难,而且府中的几位福晋也从未提起过要昙花,所以奴才并未采买过。”
“好,明日起,你便去寻些昙花来,给杏园的庶福晋送去。一次只送一盆便好,但要保证那昙花是要含苞待放的。你可明白本王的意思了?”
小李子连忙点头回话:“奴才明白。”心里却知这差事不好办,他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含苞待放的昙花来?这庶福晋竟不声不响地得宠到了这种程度吗?
绵忻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案上说:“本王也知这差事不好办,这银子你且先拿去,差办好了自然重重有赏,可若是有什么多余的话传出去,你也自己掂量掂量担不担得起这责任。”
此时王爷不责怪也便罢了,哪里还敢领什么赏,小李子扣头道:“奴才不敢。”
“没什么不敢,拿着吧!买昙花的花费不走府中公帐,这差事要你去亲办,也只你一人知晓,明白了就下去吧!”
小李子这才起身谢赏,拿着银子去了。
绵忻待在书房里,却睡意全无。他心里有些不解,孙思朦到底要干什么?今日去见她本来是很欢喜的,为了全她那个不妖媚惑主的形象,他还大费周章地演了一场戏。从进了杏园开始,今日的她便装出一副乖觉的样子,不管是梳得十分整齐的旗头,还是对他喜爱什么兵器的关心和好奇,就连同他吃寿面时祝他康健长寿他都以为是真诚的。
其实即使后来她提出邀他一同赏昙花,他都没看出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直到昙花迟迟不开,她以朝政劝谏他回去休息时他才反应过来:这花原本就是不会开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心中本来就没打算接受他的。本来前一天晚上看她义正严辞地说不愿意在其他福晋都不在府中的时候背上勾引王爷的罪名他倒没觉得怀疑,如今看来,那自然也是托词了。
但这实在有些说不通,她这样费尽心思的一再拒绝与他同寝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不想卷进争宠的是非中这么简单吗?
再说,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竟连他也敢这样捉弄,还自以为聪明,不给她些教训是不行的。若要体罚也属实太重了些,毕竟他其实也并没有真的生气。罚她画画还是可以的,她既然如此想看昙花开放,本王就让她看个够好了。喜欢王爷干了这杯友谊的酒请大家收藏:(663d.com)王爷干了这杯友谊的酒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