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愿为金枝作犬马7
裴慎怔怔地看她几秒，随即笑道：“殿下也太冤枉臣了。”
她并不只是一盆花而已，也不会有新宠取代她的位置。
然而这些真心话在他脑海里默念了一遍，却并没有被他说出来。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不能说，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处境，他并不相信殿下对他会存有别样的情感。
花朝欢又问：“那提督大人说说，本宫是什么？”
“是偌大皇宫里独一无二的主子。”
花朝欢闻言轻笑，又转回之前的话题，“提督大人放心，本宫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谁对本宫好，本宫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太后娘娘那边……”
裴慎郑重道：“她不会为难殿下。”
“那本宫先谢过提督大人了，东厂事务繁忙，本宫就不多留了。”
裴慎听出九公主在委婉地赶他走，可他此时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处，便弯腰向她行了告退礼，转身大步离开了宫殿。
花朝欢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不知在跟谁怄气，闷闷地啃着李子。
接下来的日子，太后和明王果然没有找过她，而她也没有见过裴慎。
直到宫里举办欢迎明王回京的宴会，大臣们得了内部消息，知道明王要选正王妃，一番审时度势后，有的带上了家中嫡女，有的便只是带上妻子，有的姑娘打扮得光鲜亮丽，有的素装寡淡。
大家都是明白人，懂得站好自己的位置。
花朝欢今日穿得隆重华贵，带着一众宫人入场，小皇帝和提督大人皆起身，这架势就连当年受宠的长公主都比不上。
她落座在小皇帝身侧，连提督大人的席位都要矮上半截。
皇帝的另一侧是太后娘娘和明王，明王正好在花朝欢对面。但这回她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只是很快地扫了过去，不带起一点波澜，甚至忽略了明王的微笑示意。
裴慎一直关注着她，见她并不理睬明王，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宴席正式开始，宫廷乐队开奏，舞女歌姬陆续上场。
这场宴会和花朝欢无关，所以她成了这场上最纯粹的看客和食客。
裴慎知道她爱吃水果，便把自己的果盘在放在她那桌，任她挑着吃。
本来气氛是十分美好的，直到他发现另一个始终望着殿下的男子。
“今日陈小将军也来了，殿下不看看？”
裴慎就在她旁边，说起话来很方便，只是这一开口就不怎么动听。
花朝欢知道那位陈将军是太后为她准备的订婚对象，陈家今天也带来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嫡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站在太后和明王那一派的。
她故意露出笑容，说道：“那劳烦提督大人告诉本宫他坐在哪儿。”
裴慎的表情明显冷淡了些，“武将一列，第四个，蓝衣。”
花朝欢瞧了一眼，正好与那人对视，那人有些慌张地移开目光。
那位陈将军长相还算俊朗，因为长期待在军营，身材壮硕，很有阳刚之气。见九公主瞧了过来，还害羞地低下头，为人还挺真诚，不是那种油头粉面的纨绔公子哥儿。
“殿下可满意？”裴慎自己都没发现语气有多酸。
花朝欢笑笑，“还不错，没准就是本宫的上上签呢。”
果然，某位提督大人冷哼一声。
“他本人品性尚可，然而事事听从陈老，没有主见，谋略欠缺。且陈家规矩颇多，主母吹毛求疵，控制欲强，殿下若是嫁进去，恐怕再也摸不到骰子了。”
花朝欢想翻白眼，难道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
“那提督大人说，谁才是本宫的真命天子？”
裴慎掩饰性地抿了一口酒，说出来的话弯弯绕绕：“殿下性子活泼，不拘泥于规矩，适合找一位能包容殿下、体贴殿下的夫婿。”
“提督大人干脆说本宫爱折腾，适合找能跟本宫一起瞎折腾的呗。”
“臣可没这么说。”
花朝欢呵呵了，“说起来，提督大人从不因本宫的冷嘲热讽而生气，又诸事体贴，还能带本宫玩骰子，还真是……”
她话不说完，裴慎捏紧了酒杯，“真是什么？”
“真是偌大皇宫里不可多得的好奴才。”
她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裴慎哑然，心里有些失望，懒得与她多言语。
有时他还真感慨，自己真是脾气太好了。
花朝欢完全是回敬他那句她是独一无二的主子的话，他要是坦坦荡荡把对她是什么感情说出来，没准她还会认真考虑一番。既然他要当个缩头乌龟，她也懒得给他好脸色。
这场宴会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太后为明王和陈家嫡女赐了婚。
宴会结束后，花朝欢正要回宫，明王却约她在湖心亭见面。
夜色已深，白日里的暑气散尽，掠过湖面的风带着水汽，很是凉爽。
亭子里提前备好了茶点，明王亲手泡了一壶花茶。
“恭喜三皇叔娶得一位如花美眷。”
花朝欢徐徐走来，她方才在宴会上饮了几杯酒，此时面色薄红，红唇欲滴，平添几分妩媚，年纪虽不大，却已能窥见未来倾国倾城的美貌。
明王正要为她倒茶，她伸手拦住。
“夜深了，怕睡不着，茶水就免了吧。”
“小九说得对，是本王欠考虑。”
明王将糕点放到她面前，“那吃些点心吧。”
花朝欢没动，直截了当说道：“三皇叔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明王将周围的宫人驱散，换了种更为亲昵的语气说道：“我与陈家嫡女不过是逢场作戏，并没有真感情。”
“皇叔为何对我说这种话？”
“我知道你忘了我，但我始终记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朝欢，你看着我，你真的想不起来任何吗？”
花朝欢沉默着看向他，这张脸配上一副温柔深情的表情，确实让她很难移开目光，可一旦对上他那双虚情假意的眼睛，她心里就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什么旖旎都没有了。
“朝欢……”
他温柔地拉住她的手，往他的脸上贴去。
花朝欢暗暗咬了咬牙，正想顺手给他来一巴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明王和九殿下真是……感情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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