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色第章 诱

    大帐中灯影摇曳,  香雾萦绕间。齐侯北宫靖正跪坐在席上,与晚来的客人相谈甚欢。     他年富力强,骁勇善战,  旗下有一支武英军,  与北宫达的熊豹营,  北宫梁的横冲军,北宫胜的龙捷营,  以及辽州淳于泷的关锁军并称为幽燕五阵。     此他番应北宫达之召,  前往涿鹿迎敌。途中扎营于随河边。     北宫靖身高八尺,  生得相貌堂堂,更兼骁勇善战,  治理齐地也颇有手腕,  但他只有一个毛病——今晚,他已经三次不由自主地把坐席往前挪了。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  无论他怎样努力想一近仙泽,那流云霰雪般的白衣总是若即若离地差那么一点。而那清雅玄远的淡香也仿佛似有似无地萦绕在鼻间,就像烛火下的人一样神姿缥缈。     “侯爷此番兵事涿鹿,使得齐地空虚…”谢映之打着折扇说道,     轻风拂面,让北宫靖心神摇曳。     “报——”帐外忽然传来值夜小校的声音,“主公,斥候发现离此三十里处有数百人的军队。”     北宫靖心不在焉道:“何处番旗?”     小校道:“夜黑,看不清。”     换是以往,  北宫靖会令营地加强戒备,  并派出小股部队尾随刺探,  若是敌情,  几百人的骑队,  则一口气可以吞下。——但这里是幽州腹地,又怎么可能有敌情呢?     更何况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对面的人身上,只觉得那小校恼人,便喝道:“如此小事找徐宽(北宫靖副将)即可!”     “可是主公……”     “本公和先生有机要相商,任何人不得打扰!”然后他一边说一边和颜悦色地亲手斟酒,“先生继续说。”     “侯爷真不出去看看么?”谢映之接过酒盏,微笑提醒:“不可耽误军机。”     “才数百人,大概是流民草寇,不足为虑,徐宽能处理好,先生勿忧。”说话间他的目光意味明显地看着谢映之执酒盏的手。     谢映之笑笑,举盏一饮而尽,烛火下颀长如玉的颈项仰起一道漂亮的弧线。     北宫靖紧盯着那皎洁细致的皮肤下滑动的喉结,呼吸变得浓重了起来。     他的目光沿着那脂玉般的颈项滑到衣领下,让他失望的是,这位玄门之首的衣衫层层叠叠罩得严丝密缝,丝毫不容觑视。     谢映之继续道:“我这一路而来,见今年齐地粮产欠收,饥民四处流离,侯爷此时应安抚黎民,开仓放粮,不该在再兴兵事。”     “先生心系苍生,本公钦佩,退兵安民也并非不可,若先生能许本公一事,”北宫靖说着迫不及待地将隔在两人之间的矮几搬开,倾身凑到谢映之身边,“本公冒昧,想请先生留宿在帐中,以便时时请教……”     说话间他的手就要揽腰伏身压下,被谢映之用折扇轻轻一挡:“侯爷且慢。”     北宫靖急不可耐道:“先生不想解救苍生了?”     “侯爷,你听。”谢映之从容道。     这时,帐外隐隐传来了喊杀声,紧接着,火光闪烁,帐门忽然被掀开,副将徐宽急匆匆进来:“主公,敌袭!”     “什么?!”北宫靖愕然,这里是幽州腹地,怎么会有敌袭?难道说,就是刚才那几百人的小队?     北宫靖额头青筋微微突起:一群废物,连几百人都拿不下!     但是当着谢映之他又没法发作,只能对徐宽道:“徐宽,你保护先生!我去拿下这伙贼人就回来!”     说罢他也不披甲胄,急匆匆出帐。     帐中,谢映之轻摇折扇,镇定自若。     北宫靖在数名亲兵护卫下甫一出帐,就见帐外火光跃动,杀声震天,黑暗中也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马。     因为在幽州腹地,大营外也没有挖掘壕沟布置鹿角,敌军骑兵眼看已逼近辕门。     火光照耀间,人影纷乱。     北宫靖大喝一声:“都别慌,稳住阵脚!”     “侯爷,贼兵来势汹汹,不如先撤军,暂避锋茫啊!”偏将高成道。     北宫靖一脚踢开高成,翻身上马:“拿我戟来!”     随即,他手持大戟,狠狠一夹马腹,向辕门冲去。十几名亲兵紧随其后。     而那支敌军此时也已经冲入了辕门,当先一名将领身着玄甲,暗红战袍,跃动的火光照着苍白如玉的脸,可以看到眼角下方飞溅着数个殷红的血点,像画着妖娆的梅妆,一双眼睛却映着刀光剑影神采飞扬。     如果说,之前那位白衣士子让他心神荡漾,那眼前这员枭将却让他呼吸一滞色授魂与,但此刻,铺天盖地压来的危机感还是盖过了猎艳的狎性。     “来将何人?”北宫靖横戟立马,大喝一声。     萧暥道:“你是何人?”     “齐侯北宫靖是也!”     “好,我抓的就是你这个猴!”话音未落,萧暥手中的长剑如闪电击出。     北宫靖横戟一拦,锵地一声的金戈激鸣中,火星迸溅。     几个回合下来,北宫靖毕竟年逾四旬,加上酒色伤身,不能和萧暥相比,渐渐体力不支。被萧暥一剑所擒。     战后,萧暥让云越清点战场,所获粮草辎重无数。萧暥下令将士们放开吃喝,在营地里好生休息一晚。他自己走进北宫靖的中军大帐,刚一进帐,他就愣了,“映之?”     战场重逢,一时心中慨然。     萧暥捡了北宫靖刚才的位置坐下,鸠占鹊巢地无比自然,伸手就要去拿矮案上的酒盏。     这里居然有酒,可馋死他了。     “莫饮,”谢映之按住了他的手,     萧暥眼巴巴地:“就喝一口。”     谢映之:“此酒中有合欢散。”     萧暥:啥?有毒?那映之你不是?     “我没有喝,障眼法罢了。”谢映之说罢将那盏酒厌恶地随手倒掉了。     萧暥这才反应过来,“映之,齐侯竟然给你下春药了?”     这个急色鬼!萧暥霍然站起身,“我去把他绑柱子上!”     拿马鞭抽他几鞭子!     “好了,小宇,”谢映之淡淡道:“你这样去,说不定他正求之不得。”     萧暥一诧,懵然道:“为何?”     莫非这人还有受虐癖?喜欢被捆绑?鞭打?     谢映之无奈地笑笑:“小宇,先坐下,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萧暥乖巧:“哦。”     这时,云越进帐,利索地把案上的酒壶酒盏都撤下了,换上清水一壶,和一荤一素两道简单的菜肴。     谢映之随即抬手给他斟了水,温声道:“小宇,一边吃一边说。”     萧暥早就饿坏了,前几天都吃的干粮,好不容易能吃上肉,便毫不客气地大块朵颐起来。     谢映之则徐徐道:“其实,我今日来找齐侯不仅是想游说他退兵,还想让他开仓赈灾。”     萧暥不解,问:“何处灾民?”     谢映之道:“要说起来,此事还和我们有关。”     原来,自从一年前,香料价格暴涨以后,幽州的士绅百姓纷纷将农田改种香料作物,以图牟取暴利。     然而,自从桓帝驾崩,诸侯联军共讨萧暥以后,天下局势就开始剧烈动荡,这引起香料价格屡屡暴跌,倒是粮食的价格上涨地飞快。百姓收获的香料卖不出价格,换不到粮食。而北宫达又兴大军和萧暥决战,即使有历年的囤粮,也不肯开仓救济灾民,而是囤做军粮。于是,一斛黍米从原先的三百钱涨到了一千钱,使得大量百姓沦为饥民、流民。     萧暥听得于心不忍。当初用此计,只是为了战略需要,必须削弱北宫达的实力。可是最终却殃及了百姓,实非他所愿。     “映之,你打算如何救助流民?”萧暥立即问。     谢映之道:“北宫氏在方城筑有粮仓,囤积军粮。”     萧暥心领神会,“我们劫了方城的粮秣,这样既能赈济百姓,又能损耗北宫达的军粮!”     谢映之颔首:“正是。”     “但是方城既为囤粮之地,必然有重兵把守,想要拿下绝非容易。”     更何况,萧暥属下只有八百士兵,也没有攻城器械,就算有,大肆攻城也会暴露自己,这在敌境中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夺下方城,开仓赈济灾民,尚要再商议。     “还有一件事,”谢映之道,“小宇你此番孤军深入,不宜在幽州久驻,否则一旦暴露,必然会遭到北宫氏各诸侯联合围剿,而且你深入敌境,过于弄险,魏将军又要担忧了。”     萧暥不以为然道:“我派宁将军给西陵带了一封信。他看了定然不会……”     他说辞一顿,就见谢映之轻摇折扇笑看着他,看得他无由来心里一虚:“他不会……生气罢?”     这是他第几次放魏西陵鸽子了?怎么觉得狐狸皮又要被扒了?(记住本站网址:www.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