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家覆灭之后,侥幸逃过一劫的柳如海生怕被韩雨圂后面派人灭口,就隐姓埋名,从一环跑到遥远的三环,住在整个京都最偏僻的地方,过着人不如狗的生活。
苦?
他不觉得苦!
相反,日日夜夜回想起慕容家葬身火海之中的场景才是让他最痛苦的时候。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陈霄回来,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不会觉得是问题!
“少爷,家里脏,您要不现在外面等一等,老柳进去收拾一些东西,托人给我孙女捎个信,让她放学去外婆家住,然后老柳就随您去江城市。”
“恩!”
陈霄点点头,但他并没有站在门外,而是后脚走进里面。
能在给母亲扫墓的这一天遇到慕容家的幸存者,陈霄哪里会嫌弃。
他走进里面,打量着房间四处的摆布,一张发黑的木桌,两张简陋铺着凉席的床,中间用帘布隔开,看上去无比脏乱,就算一间军用斗篷都比这间小屋子的空间要大。
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屋顶。
那一颗又一颗像是被捅穿的漏点,实在难以想象是人住的地方。
像这样的地方,恐怕住多了也会生病吧!
原来,老柳这些年住的地方是这样子的么……
陈霄心里一酸,自己不在,慕容家的后人都沦落到这种地步!
“老柳,这些年你辛苦了。”
陈霄又说道同样的话。
柳如海一边收拾着简陋的衣服,一边抹着眼泪说道。
“不苦,这都不算什么,少爷这些年过得恐怕也不好吧!独自一个人在危险的外面活下来,少爷才是最苦的那个!”
“陈霄……”
他们的谈话是那样的辛酸。
高如雨忍不住鼻子一凉,看向陈霄。
“没事,五年过去了,再苦也熬了过来,老柳,跟我去江城市我就不会让你住在这种地方,要不你把你孙女也一起带走吧!”
陈霄提出建议。
“我孙女?”
柳如海有些为难:“我那两个孩子五年前刚生了月儿就去世了,要是月儿跟我去江城市,她那么小就背井离乡,恐怕……”
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从柳如海的口袋中响起。
“嘀嘀嘀……”
“少爷,我接个电话,是月儿学校打来的电话。”
“好。”
柳如海走到一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王老师,您有事吗?”
“是柳月月的家长吗?”
“是,我是!”
“你赶紧来学校吧!你家柳月月在幼儿园跟人打架,把人鼻血都打出来了,人家父母已经到幼儿园,要是处理不好这个问题你的女儿可能会被开除,给你十分钟,再不过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另一端的王老师就直接把电话挂断。
他的语气格外严厉,仿佛就像是逼问一个犯人。
听完,柳如海老脸顿时紧张起来。
“月儿……”
“月儿……”
“少爷,老柳可能需要去一趟幼儿园,要不……要不……”
陈霄的耳力十分灵敏,刚才那些话他当然听在耳里,主动说道:“今天我也没别的事情,一起去吧!柳哥以前在我小时候对我也很好,如今他在天堂,作为月儿的叔叔,我也该尽到一个做叔叔的责任。”
“那……好吧!”
陈霄态度坚决,柳如海不好说什么,点头答应。
他们马上就离开出租房,坐车在十分钟来到两公里外的幼儿园。
柳月月就读的幼儿园在京都算不得有名,由于居住的地方在四环,所以分配的幼儿园也只是个普通幼儿园。
门口的保安一见到柳如海,脸上随即扬起看笑话般的笑容。
又是这老头!
今天可惨喽!
他们一直往幼儿园的教师办公楼而去,来到三楼的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前,一名小女孩的身影当即印入陈霄几人的视线里。
小女孩身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脚上的鞋子有几处有明显的刮痕,看起来穿了很久。
她双手牢牢贴近大腿,笔直地站在门口。
她坚强地咬着嘴角,眼角明明被很多泪水打死,硬是忍着一滴泪都没留下来。
整个人看上去疲倦异常,像是经历了一场终身难忘,直穿心灵的大事,也像是在……面壁思过!
而最令几人在意的是,那完全不属于孩子的红色手掌印,深深地烙印在柳月月的面庞上。
“月儿……”
“爷爷!”
柳月月猛地惊起,转头见到柳如海,表情惊讶。
随即……
那徘徊在眼角的泪水刷的一下全部掉落下来。
“爷爷……”
柳月月迈开步子跑到爷爷面前。
“爷爷来了,乖乖,不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爷爷,月月很乖,月月没有打人,是刘峰他先骂我是个杂种,没爸没妈没人爱,我就还嘴,我说他掉发,他就跑过来要打我,然后自己被桌脚绊倒,磕出鼻血,然后他告老师说我打人,我没打人爷爷!”
柳月月哭喊着回答道。
“放屁,明明就是你这个小杂种打的,还不承认,看来让你站在门外面反省一点也没用,王老师,要我说这种不知悔改的学生就该开除!”
紧接着,办公室里传来尖酸刻薄的声音。
一对夫妇领着一名鼻子塞着餐巾纸的小男孩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男孩手里捧着一瓶纯牛奶,趾高气扬地盯着柳月月,炫耀般的用吸管喝奶。
这副场景落入陈霄眼中,立马让他皱起眉头。
凭什么他能喝牛奶,柳月月却要在门口罚站?
这样的对待方式,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男孩的母亲名为刘雅,她昂起下巴打量了一下柳如海,继续刁蛮地说道:“我说这小贱人怎么这么没素质教养,感情带她的人也是个穷到骨子里的捡垃圾老头啊,老公啊,我们家楼下那小区经常来捡垃圾的不就是他吗?”
男孩的父亲刘能一听,定眼看了看:“诶,还真是,这老头每天早上都来咱们小区楼下捡垃圾,有时候还捡破鞋,原来是他啊,难怪这小贱人也跟垃圾一样,没教养,估计也是这老头从外面捡来的小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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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