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沉睡中的郝然云和安澜月,不知道外界已经因他她们两人的昏睡不醒而陷入了混乱之中。
仍被蛋壳包裹着,没有任何异样。大蛋壳旁边那个如同瘤一样的,也长成了一个光滑的小蛋壳一般。
蛋壳周围的雾气,似乎已经消散了不少。蛋壳越发的晶莹剔透了,透出一丝圣洁的味道来。
与此同时,远在皓月国的郝然舟,依旧昏迷着,御医们统统束手无策后,张皇榜招来的奇能异士,似乎也都无能为力。还有那些个提出古怪奇葩要求的,通通被诸□□丢给了裴迁处理。
没错,裴迁被诸□□理所当然的提拔了上来成为皓月殿的统管人了。不是没有人有异议,但诸□□以国师未醒,由国师大人的夫君来照顾国师最为妥当为由,把所有人都呛回去了。
还要不要点脸?都当大家集体性的如同郝然云失忆了不成?若不是他裴迁,国师会被国主下狱吗?国师不被下狱,那皓月权杖会有异样吗?皓月权杖没有异样,国师会昏迷不醒吗?
这不就等于是裴迁才害得国师昏迷不醒吗?还让裴迁来照顾国师?这是生怕国师醒来后,不给他一巴掌啊?
不论朝野上下如何议论纷纷,这件事就这么定性了。也就是这个职务不涉及前朝,百官才没有跟国主硬顶。再加上丞相不出声,六部尚书也安静如鸡,其他就是有意见的官员,稍微抗议了一番,也就随波逐流了。
安仲扬赋闲在家,不是练武就是练字,看的一边的老管家伤心不已。
虽说国主开了金口,要把安仲扬调去边防,可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他在都城的职务,也被副将陈子辉给掳走了大半。往常忙的脚不沾地的安仲扬,突然一下子就成了一个闲人。
安仲扬手拿毛笔练着字,听着一边属下汇报的今期朝堂上的变化,默不作声。
在一边候着的廖长青心里又是一阵唏嘘,国主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前头国师的罪名尚未被推翻,现在为了应付为国师大人抱屈的诸多官员,尽然把那个罪魁祸首调去照顾国师。
这到底是嘉赏还是威胁?国主这是罢免国师的心未死啊!
“将军,您真的要回边境换防?兵部可有说何时启程换防?总不能就这么让您歇着吧?陈子辉他用交接做借口,已经换掉我们许多兄弟了。”安十三很是忿忿不平。
不论是将军的境遇,还是陈子辉那犹如背叛的嘴脸,都让安十三很是看不惯。
安仲扬依旧沉默着,就好像没有听到安十三的话一样。从第一天的失态过后,安仲扬就是这样一幅安静的模样,仿佛是变了一个人。胡茬似乎是许久为打理了,看上去更是沧桑。
“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安十三着急之色溢于言表,就算什么都不做,将军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
安十三见安仲扬依旧犹如木头一边,一咬牙,决定来个大的刺激。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那裴迁进宫去皓月殿照顾国师了,您真的放心吗?”
安仲扬手中的毛笔一顿,抬起头看安十三,依旧没什么表情:“放心。”
许是很久不说话了,安仲扬的声音有些嘶哑。安十三哑然,心却平静了下来。
将军的眼神,非但不是他想的那般郁郁,反而眸若清泉,看着冷静淡然又胸有成竹。
“将军,您真的放心?那个裴迁,他前面还出卖了国师,他。。”
“你为何知道我和国师府有关系?”安仲扬突然开口问道。他和国师府的关系,知道的人,除了国主和兵部尚书,最多再加上皇女,对外其他朝臣应当并不知晓才是。
安十三被安仲扬盯着,心里慌了起来:“将、将军,我,我也是无意听陈子辉说了一句。。”
原先还只当陈子辉是胡言乱语,刚才也就是见安仲扬半天不回话,这才应应急,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安仲扬看着安十三的眼神越加深邃了:“哦,不知道陈副将说了什么?”
安十三的感觉越加不妙了,喉咙有些干:“将军,陈子辉说,您会被调走,都是因为和国师府太亲近。告诫底下兄弟们警醒着点,不要再犯这种错误,说,说不要学将军您。”
“哦。”出乎安十三的意料,安仲扬听完这话,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又低下头练字了。
“将军,您真的就只能等着国主下一步调令吗?您,您和国师。。”安十三明知自己不该问这些话,脑子却不知怎么的,转了个圈,还是低声问了出来。
话一说出口,安十三就觉得有些不合适,赶忙住了嘴。
安仲扬抬起头,想想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这群小崽子还真是被自己惯坏了。
“前国师,曾经是我幼年时的老师。多亏有她,我才会成为现在的我,懂了吗?”
安仲扬平静的叙述了自己和国师府的关系,看着安十三望过来惊骇的眼神不闪不避。
“我不在乎底下的人说什么,我的这句话你也大可告诉军中的兄弟。其他的事也许你们弄不懂,但你们只要知道国师府的事,我不能不管。至于其他人有更好的去处,我也随他们便。”
安仲扬说的很随意,也很坦然。能跟着他到都城的,都是他手下的老兵。其他人也是指这些人,不是城卫军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人,所有也并没有提及。
虽然安十三刚才的话说的明白,但安仲扬知道,若是一般的话,安十三这种跟随自己的老人,定然不会因此就来问自己的。估摸着,陈子辉还说了更难听的话吧?
事已至此,遮掩已无必要,安仲扬也就大大方方的把他和国师府的关系说了出来。
这样名正言顺的说出来,不论是道义上,还是情理上,他安仲扬就是帮着国师府,其他人又能说什么?
安十三羞愧的低下头,为自己听信陈子辉的话,对将军产生了怀疑的羞愧。
“将军,那陈子辉说,你和国师大人又私情,所以才落得这般下场,裴迁才会愤而揭发国师。”
安仲扬嘴角扬了扬:“陈子辉知道的事情不多,说的话倒是很多啊?”
“别说我跟国师是清清白白的,就是有什么,又关他何事?”安仲扬嘲讽了一句。
安十三很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再顺便堵上将军的嘴。因为陈子辉这话,弄的整个城卫军里沸沸扬扬,人人都在私下议论了,将军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话要说的更加难听了。
“这帮蠢货,我与师妹之间的情谊,也轮得到他们这些苍蝇在这里多嘴多舌?怎么不见他们在边疆用这张利嘴,用这般厉害的思维去退敌杀敌?连个蚊子都会吸敌人一口血,他们就剩嗡嗡嗡了?”
安十三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家将军说话毫不客气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安仲扬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在他们这些下属面前,从来都是好脾气风度偏偏又幽默的儒将模样。尖酸刻薄这几个词,和安仲扬一点也不搭。
“行了,你回去吧,没事别来我这将军府了。”安仲扬看着目瞪口呆的安十三,没好气的说了句。
安十三急忙张嘴道:“将军,您这是不要我了啊?将军,我生是将军的。。”
“闭嘴!我现在这样不适合和你们有任何牵扯明白吗?你是不是傻啊?”安仲扬今天好似也放飞了自己一般,说话是一句比一句戳人心窝子。
安十三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浑身都哆嗦了,就是不走,倔强的看着安仲扬。
安仲扬翻了个白眼:“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还是怎么的?还不滚回去!”
安十三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开始往下掉,抽着气:“将军,您怎么能这样说我?”
安仲扬:。。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前面有那样一个能怼自己的女儿,后头自己带的兵也这么娘?
“丢人不丢人?要哭丧滚回去哭去,别在老子面前来这一套!”安仲扬显得格外的烦躁。
安十三哇的一声就大哭着跑出去了,一边看着的廖长青都张着嘴巴不知道是不是该追上去安慰一下。
“将军,您,您这是做什么?”廖长青跟着安仲扬很久了,对安仲扬今日这番行为还是很不解。
安仲扬叹了口气:“他们现在离我越近越倒霉,他还年轻,我不希望他就这样丢了性命。”
廖长青也是一叹:“真的有这种必要吗将军?国主就算因为国师府的事迁怒于你,可这么多年,你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皓月国的事啊?和国师府更是来往稀少。”
安仲扬笑了笑:“这件事的关键,并不是我为国师府做了什么。而是国主相不相信我不会为了国师府做什么。并且,是否对国主毫无隐瞒。”
“我相信国主的胸怀,不在乎我曾经是否和国师府关系如何。但是她容不得我的隐瞒,还有任何一点我会为国师府做什么的可能。国师不会叛国,我也不会,但对国主来说,这不够。”
重要的从来都是国主她是否掌握了一切,包括权利,包括人的所有思想。
廖长青踌躇了一下,问道:“将军,国师那日真的就毫无防备的就去上朝了吗?您相信裴迁?”
廖长青没有忽略刚才安仲扬跟安十三说的话,放心,放心裴迁?还是放心不会有什么大碍?
安仲扬看着廖长青,眼里流露出一丝古怪的意味,却又很快消失了。
“我很放心,裴迁是国主的人。国主不会放任郝然就这样死在皇宫之中,就算做样子,她也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她不会给别人留下任何把柄,所以我很放心。”
廖长青苍老的面庞一怔,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不过,这个话是没错。就是国主找了那么个借口,直接当朝抓了国师,却也没说会对她做出什么发落来,只是关着而已。
“那将军,您就真的就这样等兵部的调令,什么也不做吗?”廖长青有些不相信。
之前安仲扬提到国师府还那么伤春悲秋的,国师被抓的那日,还发了好大的脾气,就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吗?
安仲扬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悲苦的笑容:“我终究是皓月国之臣,当时一时气愤之下,难免有些失态。你知道的,郝然她对我来说不一样。但是现在,她为了皓月国,尚且昏迷不醒。。”
“我想,她终究是不愿皓月国有什么动荡的。我就随国主的心意边缘化又如何?我若是真的在乎权势,就不会在都城这三年都没有任何作为。”
廖长青点点头,似乎是认可了安仲扬这个说法。收回了看着安仲扬的目光,廖长青又是长叹一声。
安仲扬嘴角勾了勾,脸上却依旧是神色淡漠的看着庭院外的落叶。喜欢若世请大家收藏:(663d.com)若世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