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怜谁

    郝然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同情眼前这个满身贵气,又风月无边的女人。
    下一刻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什么地位什么实力,哪里来的闲心同情她。
    心中不尽然的叹了口气,郝然云躬身一礼,略微稚嫩的脸庞,显得格外老气横秋。
    “郡主,您是尊贵的人物。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百姓,您何必与我计较呢?多有失身份啊!”
    诸如清不知道想到什么,轻哼一声。
    “你以前还是国师府少君的时候,那也是身份尊贵。严格说起来,比我这郡主尊贵的多呢。毕竟你是确实的未来国师,我就不一定了。当时你可没觉得我身份尊贵。”
    说到这,诸如清又是妖冶一笑:“而且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变成一个毫无知觉的尸体了呢!”
    身后的黑衣侍女面具下的脸颊,忍不住抽了抽。这算什么?硬的不行来软的?
    安澜月望着诸如清的眼神,有些复杂。政治从来不是清清白白,这个世界的皇权更迭更是血腥残忍。其实诸如清,也就与自己这具身体的原身同年。十五岁的花季少女,还该是在读初中的年纪。
    郝然云就没安澜月这么感性了,心中一直就未曾放下警惕之心。
    “郡主,您现在还是郡主,我现在可是那啥了。”郝然云本来想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马上意识到了不妥,住了口。
    诸如清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清脆,犹如银铃一般。
    “郝然小姐还真是谦虚,你就是不继承国师府,那也是国师大人的掌上明珠,谁人敢欺你!”
    郝然云害羞的笑了笑,看起来终于像个正常的少女了。
    安澜月望着两个笑的跟好朋友一样的人,翻眼望了望天。这两人是要比一下谁更惨吗?这么看来,自己是不是很幸福?大赢家?
    诸如清眼睛一转,看着望天的安澜月,笑的更加灿烂了。
    “说起来,安少君还真的是最幸福的人呢!上有父亲独宠你一人,下无兄弟姐妹争锋,自己的修为又是更进了一层。哎,真是更让人羡慕了!”
    郝然云虽未说话,望着安澜月的眼神却也是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
    安澜月:。。。。
    面对两道有些灼热的目光,安澜月有些无语的摩挲着手里的鞭子。
    “从来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也没有完美无缺毫无瑕疵的命运。就像我虽然看着什么比你们好,但将军府的未来还晦暗不明,这些从来都需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
    安澜月平静的话语,对郝然云没有任何影响,她只是耸耸肩。现代社会,谁还没有被灌过几碗鸡汤?
    诸如清却是眼神微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清风拂过院子内的花草树木与水渠,也带走了夏天几分炙热的味道。此时太阳已经没有了正午时候的热切,庄子内嘈杂的声音,也渐渐矮了下去。
    诸如清神色恢复平静,气质一刹那间,也似乎沉淀了下来。这时候的诸如清,就如同那清风一般,干净透明。
    “我还是那句话,我等你。”
    不理身后黑衣侍女古怪的神色,郑重的继续道:“那个凶手,是不会让你们抓到的。即使抓住了,也不一定是真的凶手,你懂了吗?”
    安澜月神色有些莫名,郝然云却在一旁兴奋的插嘴道:“你知道谁是凶手吗?”
    诸如清神色淡淡:“不知道。”
    安澜月皱了皱眉,郝然云却是抱拳一礼:“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告辞。”
    诸如清衣袖一挥,重新躺回贵妃椅上,也不知道是允了,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会她们。
    安澜月与郝然云施礼离去,黑衣侍女并没有去送她们,送她们的是一直留在这里,之前为诸如清打扇的那个小侍女。
    黑衣少女望着假寐的诸如清,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出神色。
    “你真的这么看好安澜月?还是在演戏?”
    诸如清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呵,哪有这么容易分清楚?没有必要分清楚。。”
    说完诸如清就侧过身,正真的躺了下来。呼吸了一口晚风的空气,有些惬意一叹:“真是好时光!”
    黑衣侍女望着西斜的太阳,太阳即将日落,这算什么好时光?
    安澜月和郝然云慢悠悠的走出庄子,郝然云时不时的拿着扇子扇两下,口里喃喃自语,念叨着以后她也要建一个这样的园子!那个小侍女送两人到门口,就回了庄子里。
    安澜月斜着眼睛看着郝然云,忍不住开口:“国师府不是有庄子吗?你还建什么?”
    郝然云不以为意的道:“那是国师府的,又不是我的。我以后可不继承国师府了,那国师府的庄子自然与我无关了。”
    安澜月对这个论调有些无语。
    “你以为这样你就不是国师府的人了吗?就算你不继承国师府,那也是国师大人唯一的女儿。选出来一个继承国师府的人,也必然是要过继到母亲名下的,你担心什么?”
    安澜月转过头又问:“刚刚四郡主那是什么意思?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郝然云摇着扇子,有些漫不经心的四处看了看。
    “其实也很好理解,就是说有人不会让我们见到正真的真凶。这个人能让可能被捉住的人,变成假的凶手。能在官府底下,或者说在城卫所里,做这个手脚的。这个范围,应该比较容易选定吧?”
    安澜月神色微凛,又勾起唇角,讽刺道:“在这都城之内,好像有太多的大臣,都比我父亲来的尊贵。你这么说,人就多了去了。”
    郝然云摇摇头:“那些大臣,即使地位比大将军尊贵,但他们哪里有那么大能量。不说从城卫所杀人,并成功潜逃。就说万一被发现,能让别人闭嘴,能抹平所有证据,这就是很复杂的事情。”
    “你说,诸如清是不是在向我们暗示,此事与大皇女有关?看来这诸如清,知道的也不少嘛!”
    安澜月整理起整件事的脉络,缓缓道:“这件事的起因是大皇女与白虎国的暗中勾结。就目前你跟我发生的这件事,究竟是白虎国间谍的行为,还是大皇女府的命令,尚未可知。”
    郝然云接下去说:“就在安将军对这件事,将楚馆查到的线索上报国主后,大皇女被叫入了宫中,随后换了一身衣服出宫才回到府上。第二天,那个楚馆梁妈妈就被灭口了。”
    安澜月继续接话:“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梁妈妈的死因,与国主大人的怒火有关,与大皇女府可能也存在关系。”
    郝然云望着院子内进进出出的人,有些意味深长:“那么问题来了,杀死梁妈妈的幕后之人,就此事必然是有好处。这个好处是什么呢?想明白这个好处,就离找到这个幕后之人不远了。”
    安澜月有些烦躁:“也有可能是白虎国杀人灭口。”
    郝然云摇摇头:“白虎国在我皓月国内,杀人灭口是不是太嚣张了?再说,他在我皓月国内有这么大能量吗?我觉得这点可以排除。”
    安澜月声音有些冷,还藏着一些情绪。
    “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不能做?暗谍都埋到都城了,还能指望这些白痴什么?”
    郝然云还是摇头:“你要相信一下,这个官场之上,虽然黑暗,但是她们也是有底线的。平时可能会为了利益,与其他国家有所牵连。但若涉及皓月国存亡之事,她们不会的。”
    安澜月依旧有些冷漠:“我见过太多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国家的人。在那些人眼里只有利益!”
    郝然云叹了口气:“安澜月,你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这个世界的人们,不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们。而且国破这个事,不是简单的利益二字。”
    安澜月冷静了片刻,缓缓开口:“我想到了一些事,有些激动了。照你这么说,首先可以排除白虎国?”
    郝然云耸耸肩:“按理应该是这样。那么剩下来,是不是有可能是国主?国主不会希望最后传出风声,皓月国的大皇女居然勾结白虎国,迫害自己的臣民。也有可能是大皇女?杀人灭口,湮灭她通敌的证据。”
    安澜月深思惘然。
    “会是这么简单吗?”
    郝然云也有些无聊。
    “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性。国主不方便亲自动手,交代了某某某。不过也有可能是某些人,领悟了国主没有说出口的意思,自动的替国主办事。”
    安澜月点头。“是有这些可能,但首先,这个人必然是知道梁妈妈在这件事中的重要性。也就是说,对我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郝然云看着安澜月,颇为赞同的拍拍双手。
    “说的对!你真聪明!”
    安澜月剑眉轻蹙:“我聪不聪明我自己知道。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精通阴谋诡计。”
    郝然云小脸有些委屈:“这怎么就成了精通阴谋诡计之人了!我不都是跟着你的思路得出的结论吗?我哪里懂什么阴谋阳谋,谁知道这些推论成不成立!指不定是白虎国指使了什么人,来切断他们留下的证据呢。”
    安澜月翻了个白眼:“白虎国你刚刚不是说的很肯定?通常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白虎国和大皇女府,你倒是还顺着国主能牵扯出来一大堆人。”
    郝然云更加委屈了,正待说什么,安简一从身后来了。
    “少君,这里也都排查完毕了!”
    安澜月点点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确定全部都排查到位了吗?有没有什么异常?”
    安简一有些诧异,不知道安澜月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前面都是这么查过来的。
    “是的,少君。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因为有国师府的府兵帮忙,所以进展很快。”
    安简一以为自己领略到了安澜月话语中的意思,郝然云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安澜月。
    “恩,那就走吧。”安澜月不再问什么,直接上马了。
    安简一行了一礼,就离开去整顿卫兵们了。
    郝然云也骑上马,好奇的问安澜月:“你怀疑四郡主?”
    安澜月平静的道:“她让人请我们进去,她在关注着我们。她也属于那些可能中的一个。而且,她是国主喜爱的四郡主。方方面面,她都对的上。为什么不怀疑她?”
    郝然云瞪着眼睛,下意识的说:“倒不是不能怀疑她。倒是你的反应让我比较惊讶,再说,她看起来那么想招揽你。如果安澜月曾经真的想投靠她,她会这样对待安澜月吗?”
    安澜月看着郝然云摇摇头。
    “事情随时都在发生着变化,而且谁知道她这种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喜欢若世请大家收藏:(663d.com)若世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