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歌笑了起来，心头如有乌云散开，彩彻区明。
“我可是很贵的哟。”少年做了个威胁恐吓的表情，但他双眸明净，唇边带笑，看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震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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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顾夜歌不敢真告你的，她也就是做做样子，恐吓一下黑粉而已，切，她要是真告了，靠《红夜》挽回的口碑，都得崩……”
“哈哈，每年那么多明星发律师函，谁真告了啊，吓唬吓唬你而已……”
“丸姐别慌，实在没办法，我们灭鸽小分队给你集资！/滑稽//滑稽/……”
龙芷璋开的账号叫“甜味章鱼小丸子”。
龙芷璋一打开手机，就飞快地跳出了这些消息，她咬了咬唇，压抑住心头的不安，回复“粉丝”：“哈哈，我不慌，人在做天在看，鸽婊作为公众人物，玻璃心成这样，还能有什么前途……”
她退出微博页面，点开黑粉群，群里还是嘻嘻哈哈的，一片热闹，完全没有因为尘楚的声明而有改变什么。
她一冒泡，就有人上赶着来安慰她，说一些挖苦嘲讽顾夜歌的梗。
她心中轻松下来，笑着回应他们，心中暗笑自己神经过度敏感。
顾夜歌现在是什么身份？是明星！哪个明星真敢出来告素人的？她要不要名声了？
大众天然是怜惜弱者的，不管她有没有造谣，只要顾夜歌真敢告，大众绝对会是骂她的。
哪个明星不爱惜羽翼？
再说了，她发的帖子里，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嘛……虽然也没什么证据，但是G高的姐妹们都那么说。她过去都可以那么说顾夜歌，凭什么现在不行了？现在她可是明星！哪个明星连大众说说都不行了？矫情。
污蔑？造谣？呵，哪又怎么样，顾夜歌难道还真能过来和她对恃不成。
抱着这样的心态，龙芷璋又忍不住抬起了下巴，唇角溢出得意的冷笑。
她看了下自己微信的转账记录，一时只觉得飘飘欲仙。
谁能料到，她一个找100块钱一小时的家教兼职都没人要的大专女生，会在大一的时候，靠自己，赚了几十万的收入？
这笔钱怎么来的？其实很简单，最开始，她只是抱着要毁了顾夜歌的心态，在论坛里以顾夜歌过去同学的身份发黑贴，万万没想到，随着前段时间的全网黑，她的帖子被广泛转载，账号流量水涨船高，倒是意外地发现了一条致富之路。
先是有公司来找她，要更多的关于顾夜歌的照片和信息，表示愿意出高价收购。
顾夜歌高中三年一直谨慎谨慎再谨慎，以至于她其实根本找不到多少顾夜歌的私人照片，像那个公司特意指明要的合照（尤其是顾夜歌和异性的亲密合照）、私密照，更是一张都没有。
但到底同学三年，她还是可以找到一点别人没有的东西的，比如他们的毕业照，比如她高一偷拍的顾夜歌被水盆淋透的照片——那些原本是她拍来放在和自己小姐妹的群里，嘲讽挖苦顾夜歌的。
还有一些从林瑾辰、季泽釉、许西明QQ空间里扒出来的合照。
但这些照片里，顾夜歌要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或站或坐，周围所有人讥笑而兴奋地看着她，要么是两个同龄女孩的自拍合影，温馨平凡，没有半点爆点。
最大的用处，只有用来嘲讽顾夜歌整容、仪态差、丑——废话，刻意拍的素人时期穿校服的素颜照，能拍出丑照再正常不过。
穿着肥大的校服，面容浮肿，一个动作还未做完，就像刻意在人说话时截图，自然滑稽。
“黄泉路人”会跟着嘲，但真正的路人凝神一看，就算是这个时期的顾夜歌，五官骨相也完全没变，这算什么整容，至多只能感叹下Cody鬼斧神工吧。
没有爆点的照片，对方自然也不会给出高价来，最后龙芷璋幸辛苦苦地求过去的朋友帮忙（她不在顾夜歌、许西明、季泽釉的好友列表里，但同在一个班，人际关系中自然有重叠），指望着靠这发家致富，结果扒到最后，对方以“图片不符合要求”，直接把她删了。
结果那些照片第二天就出现在营销号里。
那些公司的想法：这种照片没有价值，钱当然是不会付给你。但是聊胜于无，用我还是要用的。
龙芷璋当时气得连夜咒骂顾夜歌三百条，但万万没想到，之后的机会，一个接一个。
先是她发现，在平台上，流量可以直接转化成金钱。
阅读量、评论、点赞、关注……这些都可以直接按照平台的计算方式，提现到账户。
再然后是广告，真的会有淘宝店家来找她，她在黑顾夜歌的小论文里暗戳戳插入广告，按阅读量付费。
还有是周边——对，是周边，黑粉中，有画手把她辱骂顾夜歌的情节画了出来，还有人通过PS做出一系列鬼畜图、断头图，甚至有把顾夜歌的头P到哺乳期/发情.期的母.犬身上，把顾夜歌的头，嫁接到动物影片里，被肉食动物撕咬吞食的动物身上，做成动图传播……
他们依照这些图片做成手办、玩偶、抱枕（更荒诞极端的是做成飞机.杯）等周边，在黑号上引流，通过淘宝/微信售卖，或者干脆直接发个链接让“粉丝”打钱，然后按照“粉丝”给的地址发货。
还有人做出“暴打顾夜歌”小游戏，内含大量凌.辱剧情线，手段花样繁多。
如果说这些事已经相当玄幻，那么更玄幻的，莫过于，这些黑粉，曾经因为“支持原创”闹出一次热搜。
他们强调买“周边”要去画手/创作这个梗的大黑粉那里买，不能在淘宝上买“盗版”的，要支持原创，要尊重别人的脑力劳动成果。
他们引经据典，义正言辞，情绪激动地表达了对“盗版”的谴责，正义得宛如□□。
他们知道那么多关于版权的故事，唯独不知道，他们的行为，真正侵犯到的，不是黑粉的“脑力成果”，而是被践踏了名誉权与肖像权的顾夜歌本人。
在这些正义小将的维护下，作为大黑粉，龙芷璋一个成本5元的“周边”售价198，因此获利无数。
她这段时间都在疯狂购物，购买自己过去眼馋而买不起的奢侈品包包、高端护肤品，出入高档消费场所，挥金如土，几十万的进账，被她在半个月之内花费了个干净。
梦幻般美好的半个月，她怀疑自己已经寻觅到天堂。
直到这半个月来，《红夜》的口碑逐渐回暖。
起初黑粉反抗更加激烈，冲在舆论第一线，优越感满满地辱骂嘲讽RING和“路人粉”——在他们眼中，这些也是“黄泉路人”。龙芷璋账号的阅读量不减反增，收入又攀登上一个高峰。
但路人盘的消失不会因为这些言论而改变，龙芷璋的账号阅读量越来越少是事实，底下也不再是一堆狂欢着玩梗的“粉丝”（她自认为这些关注她的黑粉都是自己的粉丝，都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而吸引来的），反而夹杂了几条“路人”的质疑和反驳，认为她做得太过火。
她当然不会罢休，立马怒气冲冲地将他们臭骂一顿，然后拉黑删评。
这些“路人”，在她眼里也不是真路人，而是“黄泉路人”。
但这些行为却被人挂到了论坛，引起议论纷纷。
“我的天呐，她真的以为关注她的人都是她的粉丝？？她脑子有什么毛病吗。”
“虽然不喜欢鸽鸽，但这个黑号真的过分恶心了，据说皮下是鸽的高中同学，她自己也是个女生，但却经常跟恶臭猥琐男一起共舞，真的很呕。”
“这个黑号好疯啊。”
“我记得上次她还说粉丝过了10万发自己的自拍和翻唱做福利？真的迷惑了，谁要看她的自拍听她的翻唱啊。”
“我也记得！我记得那次组内就讨论过一轮了，这位真的是相当网红的心都要溢出来了。”
“我上次吃瓜翻过她的回复，她是真的觉得关注她的都是她的粉丝，都是喜欢她崇拜她的人，就很迷……”
“不是顾夜歌谁看她啊。”
“我记得她自拍很丑诶，滤镜美颜开得超级大，但是还是一言难尽，唱得也很不喜欢，虽然我不喜欢鸽，但是鸽真的吊打她一百个来回没压力。（非粉，顾夜歌腿粗RAP垃圾粉丝弱鸡我先说了。）”
“这真的是乳鸽（辱歌）了乳鸽了，鸽委屈，她精修自拍还不如鸽的黑图。”
“乳鸽+1.”
“红烧乳鸽，清蒸乳鸽，糖醋乳鸽……哈哈，看楼上看饿了，不过顾夜歌的确跟她不是一个层次的。”
“她好像是很得意地发了自拍，结果有人说她P得窗户都变形了，唱得没一句在调上，语气是很委婉的那种，结果她怒气冲冲地把那个挂了出来，说是顾夜歌的粉丝，那个妹妹也是惨，明明和她一样是灭鸽小队的，结果被黑粉过去骂到注销微博……顾夜歌黑粉骂起人来是真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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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