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十六)
陈思尔从来没有见到过蒋蒋这个样子,从医院到墓地,短短几天时间里,呆呆愣愣的,像是灵魂被抽出一般,机械得体的应对着董老师遗体告别仪式的吊唁人群,余下的时间全都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不吃不喝。
陈思尔担心坏了,想要劝慰又不是从何说起,毕竟逝者已逝,这世上再无此人。
一行人黑衣白花走出陵园时BJ飘起了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冰冰凉凉的落在她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冰雪融化,三九寒天,寒鸦声声。
“蒋蒋,这几天辛苦你和小陈了,先回去歇歇吧。”赵老师面色平静,看着蒋蒋,“这以后,她就不遭罪了,生老病死,谁都会有这一天的。”
“是。”蒋蒋轻声应答,“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赵老师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眼好好干,别让董老师失望啊。”眼神交汇处,皆有深意,像是交接了什么仪式一样。
英雄华发,美人迟暮,江山代有才人,时代的步伐终究还是要少年撑起,历史才有此衔接。
陈思尔站在二人身后,目睹了蒋蒋和赵老师的对话和动作,看着身后陵园肃然起敬,所谓传承,便是如此吧,陈思尔突然的明白。
想起她在幼儿园里弯下腰抱住扑过的孩子时,眼中的光芒炽热明亮,可以灼烧日光和煦,在脑子翻遍所有他读过的书籍,也没没有找到那束光芒的名称。
现在,他突然想到了,这束光来自前辈的奉献,是蒋蒋的接过的使命,因为代代的赋予,它有了新的名词,称为初心,也叫做热爱,而蒋蒋自始至终都没有失去过。
陈思尔一路无话,只是将浅眠的人揽在自己肩膀上靠住,看着她瘦削的脸庞,怜惜不已。
轻轻的靠近她,抵在她的额头,好像这样就能给她传递些力量。
“我饿了。”蒋蒋突然轻声说话,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依赖的往他的怀里缩了又缩。
“马上到家了,给你煮面吃。”陈思尔敞开外衣,两人紧紧依偎,等司机稳稳当当的停好车,陈思尔付钱先行下车,等在车门,弯下腰,不由分说的把人抱住,迎着寒风,挺直腰板,大步流星向家里走去。
这次蒋蒋没有拒绝,安顺的搂着他的脖子,蜷缩在他怀里,伸手摸着他下巴没来得及刮的胡茬,有些硬硬的扎手,“陈思尔,我感觉不不太对。”
“怎么了?”陈思尔愈发搂紧了她的腰肢,摸到了一把硌人的骨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皱着眉,她的瘦了好多。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这是假的,董老师离开了我以为我会崩溃。”蒋蒋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的心跳声,平缓有力,给她很强的安全感,“可世界并没有什么变化,日升月落,寒风大雪,甚至连街上人来人往都是一样的。”
蒋蒋看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喃喃自语:“我总是感觉,我明天还可以见到她,她还在病床上躺着,跟我唠叨小溪为什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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