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成自己也明白,就这样把那些小作坊主们晾到一边,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可是那些小作坊主们也并没有替方义成好好考虑。
当蚕业制造厂的蚕子被冻死大半的时候,那家小作坊主们坐地起价,将苏北蚕丝的价格抬高到两百元一斤,如此昂贵的价格,方义成根本不会去购买。
现在方义成通过霍明霞从国外购买了一些蚕丝,尽管费用有些昂贵,但也没有达到两百元一斤。方义成思考着,如果从小作坊主们手中购买蚕丝的话,还不如到国外去购买。
从商人的角度出发,方义成如此做也是为自己考虑。
方义成不能够心软,一旦养成这样的习惯,那些小做坊主们在未来的几年里,肯定还会再一次坐地起价以祸害方义成。
是他们自己把自己的路走绝了,这一点并不怪方义成。
所以当魏守军来到方义成家中的时候,谈话并不顺利。
令魏守军十分尴尬的是,方礼安根本不管自己儿子的事情,尽管魏守军有心请方礼安出马劝方义成,可是方礼安只字不提蚕丝的事,压根都不听他的话。
魏守军当然知道方礼安的脾气,一旦方礼安发起火来,整个永兴村的人可能都招架不住。方礼安是一个马蜂窝,魏守军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触犯他的神威。
所以当方礼安在自己屋子之中根本没有出门时,魏守军也没有打算去请他出山,在面对方义成左顾右盼的神情、支支吾吾的语调时,魏守军觉得时代变了。
现在的永兴村似乎已经是年轻人天下,不管说什么方义成也不会去听。其实魏守军犯了一个很低级的、也是很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他不知道现在的市场经济当中,方义成所做的一切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那些小作坊主们。
想想看,等这些小作坊主们私自哄抬物价,将蚕丝的价格抬到了两百元一斤之后,第二年如果降到了一百元一斤,那么他们的收入就会减半,这会影响到这些小作坊主们的生产积极性。
而且价格一旦抬起来很难降下去,除非遇到天灾人祸。
“价格是市场决定的,市场的供需关系决定着价格的走向,高或者是低,都由市场规律来决定,而不是靠人为哄抬。如果人为哄抬价格能够带来好处的话,那么我完全可以将蚕丝抬到一千元一斤,照样有人购买。但那是恶性循环,时间长了以后,人们会认为我们的蚕业制造厂没有信任。我们会将自己逼上绝路,那些小作坊主们如此做法,也是将自己逼上一条不归路。我如果现在以两百元一斤的价格将蚕丝购买回来的话,第二年还是会以两百元一斤的价格再去购买,如此循环成,本高了,那销售的零售价也会高,这是有必然联系的。最终遭殃的还会是我们。”
在听了方义成如此多的专业术语之后,魏守军云里雾里压根没听懂,但依然在不停点头,以显示自己非常明白方义成的用心良苦。
但是他从方义成的话里听明白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方义成根本没有打算从小做房主手中购买蚕丝,除非价格下降到正常位置。
“蚕业制造厂的蚕子被冻死了那么多,第二年开春的时候肯定或不够啊,那你怎么办?义成啊!我劝劝你暂时先买了再说,明年再说明年的事。我也不瞒你,很多人找我让我过来跟你说说。我就说我虽然是永兴村的村长,到方义成这边也管不了他的事,但我是长辈嘛,说些话你总归是听的对不对?你总不能驳我这个老长辈的面子是不是?”
魏守军打出亲情牌之后,方义成笑了笑:“话是这样说的,您是我的长辈,这的确没有错,但我不能因为您是我的长辈,就以两百元一斤将六吨多重的蚕丝全部购买回来,您别忘了那六吨多重的蚕丝背后,还有几十吨的蚕蛹。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将多花好几倍的金钱。”
魏守军十分尴尬。
方义成已经说了,不打算购物买小作坊主们的蚕丝,魏守军只好回去向杨开奇如实交代。
魏守军离开了之后,周晓雪十分好奇地问方义成:“为什么他们都来劝你购买呢,而不去劝那些小作坊主们将价格降一些呢?”
“利益呗,你以为魏守军到我们家来劝我购买蚕丝是白白的跑一趟吗?肯定是有人跟他承诺了一些好处,魏守军才会来。”
周朝雪豁然顿悟:“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跑过来劝你去买,而不是劝那些人把价格降下来,价格只要降到合理的位置,我们就可以买呀,这样双方都满意。”
方义成说:“道理大家都懂,可是谁愿意跟金钱过不去呢?你看看杨开奇来了,魏守军也来了,过几天又有别人来了,这些人来都是想让我把这些蚕丝买下来,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去降低价格。我早就说过,价格只要抬起来,很难再降下去,美其名曰市场价就是如此,可他们根本不懂市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晓雪点点头:“所以说有时候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在金钱面前都难以抵挡得住诱惑。对了,你上次跟我说的马成栋那件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到现在不知道人在哪里,方义舟查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查得到,可能藏起来了。”
周晓雪“哦”了一声:“那你就不要去想了,反正他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义成啊,我这几天身体蛮好的。天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方义成立即明白了周晓雪话里是什么意思,笑了笑之后拉着周晓雪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段时间诸事不顺的魏守军回到家中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儿,越想越生气,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无论如何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现在六塘河观光带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方义成又不愿意购买小作坊主们的蚕丝,许多事情堆在一起,就成为了一种魔障,遮挡了魏守军“智慧”的双眼。
睡不着的魏守军来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本来六塘河观光带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可却因为翁慧兰只给永兴村公共账户上打了一百万元。想来想去,魏守军还是决定去找翁慧兰。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未升起,魏守军踩着早晨的霜露,赶往汤沟镇。
永兴村距离汤沟镇四十多里,魏守军骑自行车,踩得浑身冒汗,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孟伟的蚕业制造厂。孟伟的蚕丝厂就叫蚕业制造厂,目前还没有名字。
因为寒潮的到来厂里面没有人上班。魏守军在孟伟的蚕业制造厂门口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看到一个人。走上前,魏守军才发现对方是方义荣。
魏守军绝对没有想到会在汤沟镇看见方义荣,过了一会之后又看见唐铁牛了,更觉得奇怪,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会在这里看见永兴村的人。
原来方义荣是和周晓梅把婚期定了下来,是来给孟伟和翁慧兰送请帖的,因为方义荣找不到孟伟的厂,只能够先找到唐铁牛,让唐铁牛带着他来找孟伟。
唐铁牛刚才是围绕着孟伟的蚕丝厂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人,回来之后便看见了魏守军。
“魏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唐铁牛十分好奇上前询问。魏守军将自行车支好,说道:“啊,我来找孟慧兰,这厂子怎么回事?怎么没有人呢?”
“今年寒潮来了,蚕子不适合生存,而且孟伟的蚕丝厂现在是刚创办的,许多设施还不完善,所以今年没有生产。我听说孟伟和文慧兰两个人今年年底亏了不少钱,投资的钱收不回来,明年还要购买蚕子,还要聘请员工,桑树地也没有完全重视起来,所以要等到明年六七月份的时候才能够正式生产,你来是什么事啊?”
魏守军说:“也没什么事,就是看看他的厂办的怎么样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方义荣说:“魏大叔,我和周晓梅在元旦节过后结婚,到时候要来喝喜酒啊。”
魏守军答应一声,立即骑自行车回去了。其实魏守军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去喝方义荣的喜酒。他现在焦头烂额,为着蚕丝的事,又为着六塘河观光带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忙来忙去又没有结果。
回到永兴村还没进家门,魏守军就看见了杨开奇正在他家门口等他,魏守军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上前。
杨开奇见人回来了,问道:“我拜托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呀?有没有什么好消息?你这是去哪里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上午。”
“没有什么好消息,你说的那件事情人家不答应,价格太高了,谁愿意购买换我我也不会,你还是回去吧。”
杨开奇听了之后,觉得魏守军的语气不太对劲:“怎么了这是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我能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不是天天如此吗?你回去吧,我也不留你吃饭了,我一会还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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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