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去南方打工的人增多,除了永兴村之外的许多村庄里的人都开始去南方务工,条件好了之后人们便不再愿意面对黄土背朝天,都向要找一个坐在办公室里面,不再受风吹日晒雨淋。大部分时候人们都是在听亲朋好友诉说的时候,才知道南方打工比在家里种地的钱要多。
那时候流行起了打工热,南方人口急剧增多,苏北出现了许多村庄只有老人留守的尴尬局面,大人们把孩子留在家中,由老人照看,他们在南方的大城市里辛苦赚钱,补贴家用。永兴村因为有蚕业制造厂的缘故,留下了不少人,但如翁德胜等人不甘心在村子里留着,于是也加入了打工的热潮。实际上他能打什么工,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
奇怪的是翁德胜在这两年里竟然没有干出任何出格的事,这令村子里的人十分诧异。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永兴村开始让人不太习惯。后来人们总结出来翁德胜之所以如此老实的原因是,翁家高在他面前依然保存着做父亲的威严。
余瑶厂里面不少人也因为打工热而出现军心涣散的情况,为此,余瑶专门召开了一次关于人员流动的会议,走的人不强求,留下来的人依然欢迎。厂里面的人走了一小部分,去南方追寻梦想。这些事情顺其自然,没有办法强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余瑶的确要为孩子的问题好好考虑。她当然不可能为黄世民生孩子。当初和黄世民的约法三章现在依然有效。黄世民所表现出来的“规范性”让余瑶非常满意,几次在家中二人开伙,吃了火锅,讨论其二人之后各自的生活状态,两个人都不知道在婚姻方面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
本着宁缺毋滥的心态,余瑶打算孤独终生,就这样陪着方义成。涉及到孩子的问题时,黄世民决定采取余瑶第一条策略,打算把余瑶推想一个不孕不育的胡同里,死了父母的那条心。黄世民的“不孝顺”其实是被逼无奈,前段时间和姜蕾蕾也谈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姜蕾蕾只问出了两个问题:“你能保证孩子将来不来找我吗?你能保证余瑶就能真的对我们的孩子好吗?”
是,黄世民不敢保证这两个问题都能如愿,因此在姜蕾蕾面前显得有些呆滞。姜蕾蕾善解人意,宽慰之语不吝出口,最终还是劝黄世民找一个善良的女人做妻子,到时候他们就断绝任何来往。黄世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关系不长久,黄世民也知道,在这种畸形的关系下,他们没有什么好结果。
余瑶当然也清楚他们这层关系,还没有发展到人家能够为他生儿育女的地步。姜蕾蕾的生活条件十分舒适,至少在余瑶看来是这样的。余瑶甚至想要见一见这位让她有了理由和黄世民在一起的女人,做一对好朋友。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们还真的相遇了,不过那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工厂里的事情怎么样?出去打工的人比较多。”
“对,我们现在实行的是承包制,而不是发工资,劳动得多,那就赚得多,要是偷懒,那亏的是蚕农,而不是我们。我们旱涝保收,这是方义成想出来的注意,其实也是在激发人的积极性。想想看,都想着不劳而获,那这个社会就停滞不前了,甚至还会倒退。”
黄世民点点头:“那可是幸苦了,现在招工还比较困难。而且这段时间又有我妈天天催着我们生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
“没有可能。”余瑶吃了口菜,“不要乱想,没有可能。你发现没有,村子里说我闲话的人说了,其实他们是怕我把方义成抢跑了,他们都知道,我也知道,朴实人心里头想的就是那些。”
“哦,其实他们挺可爱的。”黄世民实话实说,“像翁四奶每一次见到我,都问我和你生活得怎么样,要注意那些事,还有魏守彪,见到我总是笑嘻嘻的,我有时候都会别他笑得发毛。”
“是很可爱,所以我愿意在这里留下来,定居。”余瑶说,“大城市其实也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好,节奏快,生活累,不如在乡村里活着,悠闲自得。”余瑶放下筷子,喝了口热水之后,又瞄了一眼香烟,“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和姜蕾蕾在一起之后。”
“哦,你倒是实在,问什么答什么。”余瑶拿过香烟,抽了一支,“我明天买一条给你,我们合伙抽,但是出去你别告诉别人我抽烟。我是抽这玩的,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嗯嗯,好。”黄世民将打火机递了过去,“我想买台电脑,你觉得呢?”
“你想买就买呗。”
“我还想学英文,但是我学不进去。”
“你要是想说孩子的事情你就直接说,不要绕来绕去。”余瑶吸了口烟,肺里面充满了烟气,让她忽然如同坐在云端一样。
黄世民有点尴尬:“我想你说的第一条倒是可以,一劳永逸,直接说你不孕不育。”
余瑶点点头:“随便你,我配合你就是。”
黄世民放下筷子,松了口气:“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黄世民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其实我知道我并不好,和姜蕾蕾的关系我会尽快斩断,对不起。”
余瑶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不觉得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亲,没有任何人和方义成能够相提并论。因此别人再好也好不过方义成,再坏……那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像翁德胜那样?或者像是以前的周万青那样?别人再坏也和她没有多少关系。
余瑶吃了一会,收拾了一下,然后也上了楼。她的房间里被布置得和她在方义成家里所住的房间的布局是一样的,床单、窗帘、家具以及书架,几乎和方义成家里一样。方义成将她那一百三十万还给她了之后,她就置办了这个别墅,剩下来的钱,她有着另外大的大用处。
中秋过后的天气开始转凉,尤其是早晨起来的时候,方礼键在村子里跑步的时候总是觉得这日子过得也太快了,转眼间便是夏天,再一转眼又是秋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方礼安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或许是前段是见方红所带来的困惑让他劳累。再过一段时间方义华也将会带着女朋友回家来,他需要以一个极其健康的状态来迎接新成员的到来。
实际上,永兴村这段时间出现感冒的人数呈现出明显增长的趋势,夏秋换季时所带来的流行感冒让方礼键忧心忡忡。见到黄世民和余瑶的时候,他才被余瑶的话转移了部分注意力。
“检查什么?”方礼键没听清余瑶的话。
“三叔,检查一下输囊管的问题,我和黄世民到现在都没怀上孩子。”余瑶很大方,说出此行目的。方礼键点点头:“正好过几天要体检,村子里感冒的人比较多,到时候你们一起去检查,我这里没有那些设备。”
黄世民和余瑶准备去乡里,临去之前,黄世民特别通知了自己的父母在家中等待,一上午的检查完毕之后,结果也出来了,医生先是单独找了余瑶,进行一番谈话,等余瑶出来的时候,黄世民又进去,随后二人同时进去。
在黄世民去和医生进行交谈的时候,余瑶拿着拿份报告单,陷入了沉思。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本是陪着黄世民玩起到一出游戏,居然成了真。
“你的子宫生长不良,属于先天性的不孕不育,目前要怀上孩子的机率几乎为零。但没有孩子并不影响你们夫妻生活,要是有条件的话,可以领养一个。”
余瑶在回忆着医生的话,忽然笑了出来,她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或许这一切都是计算好了的,没有人可以再改变了。也许老天爷断送了他当母亲的权利之后,才安排了方义成在她身边。这些年来她有多次幻想过要为方义成生一个孩子,在脑海里将这个孩子教育得像方义成一样优秀,可是现在,她连在幻想中的幻想都破灭了。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才被黄世民叫到了医生跟前,但是医生说的话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并不是因为不能生孩子而担心,而是在思索着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原来狼来了的道理自古就真的,当玩笑话说久了之后,也就成了现实。
“义成啊我的爱人!”她在脑海里想着,“我幸好没有嫁给你,要不然的话,我会因为我们的没有出现的婚姻而内疚一辈子的!”
然而黄世民并不知道余瑶其实是真的不孕不育。当他听医生说完了之后便认为是余瑶已经买通了医生,或者说方礼键在某种程度上帮余瑶打了个招呼,让她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他没有多问,兴高采烈的拿着那份报告,和余瑶一起,开着车回到了家,随后才拉起一张脸,将这份权威性的报告,放在了不识字的父母的眼前。喜欢红色辉煌请大家收藏:(663d.com)红色辉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