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了,就得想办法解决,可是怎么解决就成了问题。人们都想早点把事情解决掉,好好的过个年,可是眼下永兴村里谁能阻止得了方礼安?当初他们要钱的时候可真没想到这一点,方礼安的暴怒是谁都承受不了的,现在他的脑袋上还有血,走到哪就像是战神一样,谁都不敢碰。
人们只能由着他这样,也许等他怒气消了之后,自然就好了。
唐满谷在乡里接完了电话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周万才说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什么人能把永兴村灭亡了?还有没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难道在这法治社会还有人胆敢闹事?可仔细一想,把周万才说的话里面剔除掉水分,剩下来的事情他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准时方义成家里有人出面了,并且把事情闹得很大,村子里的人解决不了,所以周万才才打了这个电话。可是周万才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应该由周万能打才对!琢磨来琢磨去,唐满谷觉得还是得去永兴村看看,什么武器什么的就不用带了,他也没有,就自己一个人去吧,现在乡里都放假了,没必要再惊动其他人。
唐满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方礼安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跟了一大群人,保持十来米的距离,谁都不敢靠前,谁也不敢落后。被砸的人家都想要个说法,可是他们又不知道找谁要说法,找方义成吗?那又被方义成骂了回来,但是家里被砸,总得有人出面赔偿吧?想来想去,还是去找方善波。
一见到方礼安满头是血,衣服上也是血,他顿时心慌了。这叫什么事?什么人能把方礼安的头打破了?他们不知道方礼安年轻的时候是有多浑吗?唐满谷也心惊胆战,不是怕方礼安再闹出什么事情来,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还真不怕有人闹事。他是担心方礼安的脑袋若是有什么问题,那今天的事可就真的如周万才说的那样复杂了。
走了几步,见到魏守军:“怎么回事?周万才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看看,怎么过年也不好好过,怎么打出血来了?”
魏守军说:“我也不知道,我看见的时候他已经流血了,管不住啊,谁说的话都不听,方善波来了之后看一眼就回去了,我看这事复杂了。”
“复杂什么?”唐满谷不高兴的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能有多复杂,我发现你不当会计了,思想也跟着退步了,劝不了就不劝了吗?难道就这样让人流着血,方礼键是干什么的,村子里放着医生不去喊,非要让他就这样闹下去,我看你就有问题!”
魏守军很委屈的说:“我有什么问题?我刚去找了方善波,他说不管,我回了家又出来了,就碰见你了,方礼安是把要钱的那些人家都砸翻了,一上午,十二家,一个不剩,我可什么都没干!”
“对,你什么都没干,但是比干了还要可耻,你这是无为!”
魏守军说不过唐满谷,干脆不说话了。
唐满谷见到方礼安,不管他人如何,自己上前看了看,说:“老方,怎么回事?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你看把头弄的,先去包扎一下,就在老三家吃一顿,中午伙食费我来出,我们老哥俩聊几句,没多大的事!”
方礼安看了一眼唐满谷:“你说我有错吗?”
“没有没有!”唐满谷先把方礼安的心稳住,“谁说你有错了?没错,咱们先喝酒,边喝边聊,我听说你把人家都砸翻了,那得赔偿吧?你看看,出力不讨好,将来还得相处呢,现在怎么办?”
方礼安笑了笑,没说话。他想到了赔偿的问题,但是没有想到再后面的问题,再后面的问题是由方义成来想的,他就是想要证明一下不是谁都可以欺负方义成的。杜念慈不在了,这个家里得有个长辈来保护晚辈,方礼安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选择的方式上出了问题。
方礼键在家里做了饭,唐满谷和方礼安在家里吃着喝着,其实方礼安也有点饿了。闹了一上午,他确实有点累,咳嗽得厉害,吃了药也不管用。他心里想,他早晚要死在咳嗽上。每当到了夜里的时候,他能被自己的咳嗽声惊醒。特别是在冬天寒冷干燥的季节里,他的肺部宛如有虫子在爬一样,让他浑身难受。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早晚会离开这个世界,当他之后,方义成和方义舟兄弟二人就再也没有父母至亲来护着他们,他们再大对方礼安来说也是孩子,血脉情深,方礼安放不下。
“老方啊,你看这事情弄的,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得继续闹下去?我也不怪你闹,是,我明白前面所有人在你家要钱,你也不欠他们的钱,他们要了是他们的不对,但是他们也没砸你家门呀?话又说回来,就算砸又能怎么样,你也不小了,义成二十一了吧?家里还有晓雪,你得给孩子里立个榜样!老三,你说我这话说得对不对?万才打电话让我回来,他小子却跑了,回头我得说说他。你们这事你们自己商量着解决,我的意思呢,就是少了点吃的,家里门窗也没怎么损坏,家家户户都是过得去的大世面人,年前你好歹说几句软话,也就算了。”
“哼!”
方礼安冷哼了一声,方礼键却说:“我得说几句。二嫂不在了是吧?二嫂在的时候,谁不夸我家二嫂通情达理?我家二嫂对村子里的人都不错吧?活菩萨的外号是谁先叫出来的?现在人不在了,那村子里的人就忘了情义,说来要钱就来要钱,义成也没少往外拿钱是不是?呐,别的不说,你来的时候脚下踩的那路,是义成出的钱对不对?还有,那路灯,晚上亮不亮?那也是义成的钱。再说点大的,你说河堤上堆的土,那都是义成一分一分赚来的钱。现在好了,河堤被什么人挖开还没查出来,大水一来,蚕业制造厂就没了,义成背了一身的债,但还有人来要钱,你说村子里的人仁义吗?不该砸吗?”
说话的时候,方礼康和方善波也来了,方礼康的身后跟着方义荣。
唐满谷一见,立即起身迎接,他现在在方家吃饭,是方家的客人,这点礼貌他还是懂的。方善波见唐满谷来了,客气道:“来了啊,吃,别客气,我吃过了。”
方礼康接到方礼键的电话,听说二哥在家里闹事,把很多人家都砸了,连班都没上,火速赶了过来。到方善波家里吃了午饭,随后又来到方礼安家,听方义成说父亲在三叔家吃饭,便又来到了方礼键家。
“我们都吃了,你们喝你们的。”
“那怎么行,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一起来,喝几杯。”
方礼康不喝酒,但是抽烟,唐满谷递了烟过去,方礼康就坐在席面上抽着烟,和他们一起聊着。
“是,你说得也对,是他们不对在先,但是人家不仁,你们不能不义呀,哦,今天你做初一,明天你再做十五,这样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大家握手言欢,把这年先过去,有什么事情等出了正月再说,要不然你让我也不好做。”
方礼安就知道唐满谷会用他的身份压自己,他倒是不在乎,说道:“当然你说了算,我看他们要钱的时候你倒是没有说你是谁,现在在我面前说你了,这话不管用了!你要是尽职尽责,你就去和那十二户人家说说,问问他们我砸他们的家他们冤枉不冤枉。跟我儿子要钱的时候有鼻子有眼的,我儿子是欠他们的还是该他们的?现在倒好,猪八戒倒打一耙,我找谁说理去?这事我没错!也不赔偿!说要我赔偿那就让他自己赔!我这里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没有拿到,我这脑袋让翁德胜开了,随便开的?翁德胜是傻了,但是翁家堂他不傻!”
方礼安是知道自己必然会赔偿的,他是先把火发了再说,留下点余威让村子里的部分人知道,将来他不在了,也不能有人欺负自己家的两个儿子。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是让唐满谷想想办法,把赔偿的事情解决了。翁德胜把他的脑袋砸伤了,那翁家堂能站在一旁说风凉话吗?那肯定不行!村子里的事有一事算一事,那都是有根据有规矩的,不说他方礼安无缘无故的犯浑砸李宽仁的家。
唐满谷有点尴尬,这可是他到这个位置以来第一次没人卖他面子,偏偏这个人是刺头儿方礼安。年轻的时候方礼安的“英雄事迹”没少传到他的耳朵里,也没少受他的罪,现在方礼安老了,那老虎老了也吃人呐,方礼安的雄威还在,谁敢欺负他?这些年方礼安是老实了很多,那是因为杜念慈在世的时候,靠着杜念慈的疼爱和照顾,才压制了方礼安的戾气,现在这些人想要在老虎字里拔牙,那不是找死吗?
唐满谷恨铁不成钢,村子里的部分人怎么这样?穷点不可怕,怎么会想起来向方义成要钱呢?
这件事情的矛盾在哪里,就是因为穷!就是因为眼红别人把日子过好了,自己却懒,没那个本事把自己家的日子过好!唐满谷想到这,是该考虑一下如何全面实现全民奔小康的问题了。喜欢红色辉煌请大家收藏:(663d.com)红色辉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