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成说出了他住的地方,在县城里他没有亲戚,只能住宾馆,因为今天下午他还要为周晓雪买一些贴身衣物和女性用品,晚上的时候和孟伟约好了一起吃个饭。
翁慧兰表现出和方义成非常熟悉的样子,令孟维佳醋意大发,可是他今天是个陪衬,所以不便多言。方义成露出笑容,拿出香烟摆在桌上,翁慧兰见了,眼神落在了烟盒上,随后转移了视线,拿过火柴,给方义成点上了香烟。
这一切都落在了方义成的眼中,他知道,翁慧兰变了,不再是以前小时候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而是一个落入世俗之中,沾染了烟尘之气的烟花女子,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香水味,完全没有了一个女学生所应该拥有的书卷气和文静样。她一举一动,已经证明着她真的可以做出把周晓雪的准考证扔掉的举动,但他依然不能够就此下结论,他要继续观察。
方义成拿过菜谱开始点菜,没想到翁慧兰连菜谱都不看,直接说了几个“硬菜”,然后要了一箱三得利啤酒。服务员看了一眼翁慧兰,笑了笑,然后说:“今天不要白酒吗?”
翁慧兰窘道:“不要,上菜吧。”
吃饭之间,翁慧兰频频敬酒,她自己也喝了不少,脸色微红,渐渐的靠在了方义成的身上,嘴里开始说着一些胡言乱语,甚至,她好像是故意靠在了方义成的胳膊上,有意无意的磨蹭着。方义成觉得非常难受,故意借口上卫生间,回来之后和孟维佳坐在了一起。
酒过三巡,方义成喝了很多,却没有让翁慧兰继续喝下去。她还是学生,不能饮酒,这是他的原则。在她喝第一口的时候,方义成就已经劝不住了。索性让她喝去吧,有些话,他需要在她喝了酒之后才能问出来。过了一会,方义成点了支烟,还未抽几口,就让翁慧兰抢了去,一点都不嫌弃方义成的口水,放在嘴里嘬了几口,然后又还给了方义成。
方义成并没有继续抽,而是把烟掐了,若无其事地说:“上一次晓雪考试没考成,听说是有人把她的准考证给扔在了水沟里。那天我去孟新庄中学的时候,听老师说过,鉴于这事已经过去了,所以就没往深里说,但我听新来的王伟主任说,他已经掌握了周晓雪准考证问题的直接目击证人,明天我去见见他。这事我要追查到底,给周晓雪一个交代。”
翁慧兰微微一怔:“孟祥柱老师怎么说的?这事谁能看见,要是看见了早就说了,再说了,那水沟水那么臭,准考证扔进去之后一准就沉下去了。肯定是有人胡说八道,我当时站的位置离水沟还很远呢!周晓雪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要不然谁会把她的准考证扔在了水沟里?义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告诉我是谁看见了,我找人去问问,保证能问出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方义成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并没有提到什么水沟,也没有提到曾经的班主任孟祥柱。他只是提到了这件事,并没有具体到某个人某个地点。翁慧兰自己把地点说了出来,就是那条水沟。方义成记得那条水沟,就在孟新庄中学的大门外,那是男生宿舍原本用来排污水的水沟,后来男生宿舍水源断了之后,就成了一条臭水沟。
翁慧兰当时就站在水沟旁。
方义成接下来没有吃什么,等着翁慧兰吃完了,他才对翁慧兰说:“你把周晓雪准考证扔进水沟里之后,被人捡起来了。”
翁慧兰大惊失色,立即回道:“不可能,我扔得很远……”话还没有说完,方义成的脸色就变了。就连孟维佳也觉得大事不妙。周晓雪在方义成心中的地位谁都无法撼动,他能请翁慧兰吃饭,孟维佳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在充当僚机的时候察言观色,选择沉默不语来保护自己,免得遭受方义成的怒火轰炸。他在想周晓雪可能是方义成的逆鳞,谁都不能碰。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随着方义成脸色变得冷漠,翁慧兰也自治失言,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义成,我的意思是,晓雪的准考证被别人扔得很远,很难被找回来!义成,你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我和晓雪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义成?”
翁慧兰在说话的时候,方义成始终用一张冷漠的连朝着她,让她顿时觉得寒意四起,马上,方义成就要发怒了。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所做的就是为了让周晓雪考不成试。从小到大她都要高人一等出人一头,怎么可能别周晓雪比下去?不管是成绩,还是穿着,周晓雪总是领先于她,让她心生嫉妒。可是她总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周晓雪,扔准考证,是她当时唯一能够想出的办法。
如今,她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可是方义成并没有如他们想的那样,爆发雷霆之怒,而是像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一样,轻微的笑了笑,随后站起身结了帐,回到了他所住的红梅宾馆。
他思绪万千,心中的愤怒被他化成了一股无形的动力。他不能把仇恨带给任何人,发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身为一个厂的厂长,他在和余瑶接触的几天时间里,认识到了自己许多的不足。他在蜕变,这个过程是要承受住巨大的痛楚,包括心理上。在决定不发怒的那个瞬间,方义成将愤怒转化成了笑容,回到宾馆之后,他把这股笑容转化成了动力,随后当成自己的一种经历。
人都是需要成长的,现在的方义成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他准备躺下来睡一会冷静冷静的,晚一点出去为周晓雪及方义成买点东西的时候,门被人敲了几下。他以为是孟伟早早的来了,打开了门,却看见翁慧兰拿着一捧鲜花,未经方义成允许便钻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还有事吗?”方义成不冷不热,敞开着门。翁慧兰却把门关了起来,将花摆在了桌子上,可怜兮兮地说:“义成,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做,可是你知道吗,我那么做就是为了和你好。周晓雪能做的我都能做,周晓雪不能做的,我也能做!”
翁慧兰说到这里,忽然在方义成毫无防备之下抱住了他,结果被方义成一把推开。她没有放弃,像只狼一样扑了过来,方义成连忙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了床上,用被褥盖住了她,随后夺门而出,将房间退了。
翁慧兰最后回到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县中心繁华的街道上,看着两旁急匆匆的行人,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他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在那个时候,他出了门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翁慧兰的热情已经变了质,在做出和她年纪不符合的举动时,方义成已经没有办法再和她交流下去。
人会变,有的人变得越发乖巧懂事,有的人则变得越来越脱离轨道,向一条无法形容的路上永不回头的奔跑。翁慧兰缺乏管教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翁家一男一女两个后代完全是因为父母没有好好的将心思用在教育上,而是把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赚钱上,钱是赚到了,但是孩子的未来可能废了。
方义成叹了口气,他没想到今天的饭局会有如此大的收获,但这也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他倒是希望这件事情不是翁慧兰做的,让他永远无法知道到底是谁,这样他就可以心安一点,反正周晓雪已经复读了,到底是谁做的,已经没有多么重要。只是他心里想要给周晓雪一个公道,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他看见了人性的丑陋。
穷家富路,周万青出发的早上,方义成又给了他三百元作为路上的伙食费。其实周万青已经带了水和饼,方义成所给的,只是一种恩赐。他把一些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剩下来的事情便由周万青自己处理,他相信周万青能够做好,有些事情也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不然他根本忙不过来,因为他要专心的经营蚕业制造厂了。
几天之后,他接到余瑶的长途电话,互相嘘寒问暖之后,余瑶问起方义成的厂什么时候开始生产。余瑶经过上一次的事,心里面受到了一点刺激,当方义成在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依靠,倒觉得没有什么,方义成的离开立即让她的心里产生了空落落的感觉,抓不着挠不着的,所以又上了一个多月的班,便向厂长提出辞职,然后自己开了一家小型的纺织厂。
她想过很多理由给方义成打这个电话,但都不合适,终于她想到了这个理由,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理由更加让人信服。她明知道新蚕要到五月份才开始,可她还是假装不知道,询问了之后,又说了自己新厂的事,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喜欢红色辉煌请大家收藏:(663d.com)红色辉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