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柳和宁离宫已经一个多月了, 叶闺臣的状态却很不好,因为她越来越多的时间去想柳和宁这个人。所以这一阵子,叶闺臣特别恼自己, 越不希望自己去想, 她就越忍不住去想,她的思想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难道自己真对柳和宁有不一样的心思吗?怎么可能?自己为什么要在意柳和宁?若说柳和宁对自己好吧, 叶闺臣想了一遍之后, 并不觉得柳和宁对自己有多好, 也并没做过什么让她特别的感动的事,之前惹她生气的时候反倒更多。若说柳和宁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是第一个对自己明确表露喜爱的人, 也总能轻而易举的摸透自己的心思,这些就值得自己在意吗?不,叶闺臣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意柳和宁,想她,只是因为平日她总绕在自己身边,突然离开了, 就像一向热闹的氛围,突然了起来,难免是会有一些不习惯。
    对,就只是不习惯而已!叶闺臣如此说服自己。
    天天想的人不在,讨厌的人,最近倒是比以前频繁的来找自己, 这就是叶闺臣现在的处境。所以这种情况下, 叶闺臣一向心如止水的心, 莫名感到异常烦躁, 看杨昭就更不顺眼。好在杨昭来归来,却甚少留下过夜,大概是大病初愈没多久,身子还没完全好起来。不过确实是因为这次病了一场,杨昭确实越发的担心起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还真老老实实听御医的建议,不近女色,好好调养身子。
    养了一个多月,杨昭觉得自己的身子养得还可以了,心想应该可以近女色了。于是打算清心寡欲一个月后的开荤,定在东宫。因为这次大病之后,杨昭也感觉自己似乎比之前在意叶闺臣,也比之前更愿意亲近叶闺臣。但是叶闺臣却像毫无察觉似的,待他以然如旧,也就是恭敬有余,热情不足。这让杨昭碰了好几次软钉子,他也不知道叶闺臣是真不懂,还是其他,总之太不解风情了,这让杨昭也有些恼。不过杨昭猜测,大概是因为让和宁入宫当了中宫的事,多少让叶闺臣有些在意,自己又许久未宠幸叶闺臣,叶闺臣心中有怨的缘故。心想自己只要多临幸几次,以后多陪陪她,兴许能改善。
    杨昭要留宿,叶闺臣就不得不故技重施,又在饭菜了下了让杨昭不举的药物。
    “皇上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完全康复,需要在修养一些时日。”杨昭再次不举,叶闺臣故意装出黯然失望的神色,却又似乎相当体谅杨昭,可话里却在隐射杨昭不行。
    “其实,我不求皇上宠幸,皇上偶尔来看看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叶闺臣又一收刚才失望,语气诚挚的说道。
    “上次的病得比较严重,确实还未大好。”杨昭只能顺着叶闺臣的给台阶下,再次在叶闺臣面前不举,这给杨昭带来的巨大的心里压力。
    杨昭离开之后,叶闺臣心想,这来自己殿里,就不举,若是在其他殿里没事,次数一多,杨昭难免不会怀疑。所以叶闺臣有些犹豫,要不要让杨昭彻底不举?她虽对杨昭有怨,但是还没到能下得了狠手的地步,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举意味着什么,叶闺臣还是很清楚的。后宫女人那么多,找其他女人不好么,非要来这里逼自己下狠手!叶闺臣心里埋怨迁怒杨昭。
    不过在叶闺臣深受打击,杨昭倒也没再去找其他女人,倒是老老实实的继续不近女色,又好好修养了一段时日。可心里却始终对自己身体有着强烈的焦虑感,于是杨昭频繁的让御医开壮阳的调养方子,以及食补。
    皇帝身边总有一些投机取巧的,很快就嗅到了皇帝的需求,便投其所好,开始进丹药。御医开的方子调养身子,效果太慢了,但是道士进贡的灵丹妙药,效果极佳,一丹见效,杨昭像是如获至宝。
    杨昭头偷偷在别的嫔妃上用了一两次后,发现效果极佳,可他还没来得在叶闺臣身上用,叶闺臣便主动找上门劝谏。
    “最近频繁有道士入宫,据说是给皇上献丹,可有此事?”叶闺臣寻问道。
    “没有这事,朕只是宣他们入宫给朕讲讲道法。”杨昭有些心虚的否认道,作为皇帝杨昭其实并不昏庸,只是现在有点毕竟乱投医的意思,若是真承认向道士求丹,岂不是向叶闺臣承认自己真的不行了,才需要这般。
    “没有的话最好,是臣妾多心。这些江湖术士不可信,人生自古谁无死,古来炼丹的帝王,并无善终的。臣妾相信皇上绝对不会听信那些江湖术士妖言惑众,蛊惑皇上炼丹。”叶闺臣语气郑重的说道。
    “朕心里明白。”这些道理,其实杨昭心里也都懂,只是叶闺臣赶在他兴头上泼冷水,倒有些忠言逆耳的感觉,弄得杨昭心里有些不大痛快。他也不是要求长生不老,也就是求自己活得像个男人,他觉得也闺臣不会动的。但是叶闺臣说的都是对的,他也只能虚应下了。这让杨昭反倒不敢在叶闺臣面前吃那些壮阳丹药,就怕叶闺臣起疑,毕竟叶闺臣太聪明了,很难不会被她看出些蛛丝马迹,到时候自己耳朵估计又不清净了。
    叶闺臣哪里不知道杨昭私底下寻这些道士做什么,她劝谏既符合她做为贤妻的身份,又可以让杨昭避着自己用那丹药,如果不用丹药,她估计杨昭现在根本不敢宿在东宫了。这倒是称了自己的心,只要杨昭不碰,叶闺臣并不在意他要做什么。事实上,她此刻有种自顾不暇的感觉,就更无暇顾及杨昭。
    柳和宁离宫的日子,已经又过了半个月,离开整整有一个月半了。叶闺臣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就把柳和宁这个人从自己的记忆里抹去,或是淡了,相反那份关于柳和宁的记忆,却便得更加的清晰,想柳和宁的次数依旧有增无减。
    只是,叶闺臣现在想自欺欺人都难。
    这些时日,叶闺臣极力想给自己多找些事做,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她想定是自己今日太过清闲的缘故。于是叶闺臣便打算集中注意力练字,可当她写出“柳和宁”三个字的时候,她彻底慌了,赶紧把桌上的那一张只写了三个字的纸揉成了一团,就怕被别人看到一般。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叶孟看到了那三个字。叶孟心想,果然小姐心里是有中宫的,中宫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小姐的情绪一直恹恹的,对什么兴致都不高的样子,而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那时,她就猜,小姐或许是想中宫了,如今看到小姐写了柳和宁三个字,更是跃然纸上的事实了。
    写着柳和宁三个字的纸被揉成一团,虽然被叶闺臣扔置到了角落,但是这对叶闺臣的心里有莫大的冲击。心念所动,必有所显,难道自己真的想柳和宁?此念头一起,叶闺臣还是本能的像之前那般强制的想压下去,不愿意承认,可现在她又哪里压得住,她根本无法在自欺欺人,那就是她确实想柳和宁了,舍不下柳和宁带来的内心的喧哗感,不愿意回到过往入死水一般沉寂的心境。
    但是叶闺臣还是不愿意承认的感觉,无论自己的理智如何一遍遍的否认,她的心一遍遍的告诉她,她不知何时何地,就让柳和宁溜进了自己的心,并心口占了一席之地,分量有多少,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在意那个人!
    当然就算现在叶闺臣承认自己在意柳和宁了,还是觉得十分不甘,她怎么就在意起了那个人?她怎么让柳和宁进了自己心,想到柳和宁曾经那些各种拙劣亲近自己的把戏,再想到曾经柳和宁是对自己来说是多么膈应的存在,那种感觉好像打了自己的脸,又好似她悉心照料了二十几年,长在自己她心口天下独一无二的花,就被人轻而易举的采去了。再说了,自己都把柳和宁从自己身边赶走了,现在叫她回来,对叶闺臣来说怎么可能的事!叶闺臣心想若是柳和宁真有那么喜欢自己,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能放得下的情又能有多深?若是能轻易放下的情谊,不要也罢!
    因为自己对柳和宁动心的不甘,以及自身的骄傲,叶闺臣还是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柳和宁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自己没有必要那么在意,也必要那么挂念。
    “小姐,中宫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皇上必定有些挂念,而且宫人们,也都知道您和中宫关系融洽,要不咱们以去大国寺进香为由,去看看她?”叶孟不愧是叶闺臣的身边长大的,知道自家小姐想柳和宁了,便主动提议道,而且替骄傲极的叶闺臣寻了光冕堂皇的借口。
    叶闺臣知道刚才写的字被叶孟看了去,此刻叶孟的提议在叶闺臣听来,分明就是再说此地无银两,让叶闺臣犹如被踩中尾巴,戳到心口,让叶闺臣此刻有种秘密暴露的羞耻感!
    “她凭什么让本宫去看她,不去!”叶闺臣恼羞成怒的拒绝道。
    叶孟对自家小姐的反应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当下提,小姐肯定会羞恼,其实她也只是在故意试探一下小姐,果然和自己预期的反应一样。心想,不去就不去呗,反正是小姐她想念中宫,又不是自己想念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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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和宁:听说花朝要来大国寺看我?开心!
    叶闺臣:我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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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