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
“报……陆将军:霍戈将军回报,他在六里岈附近伏击魏军得手,歼敌一千五百,此刻正赶往符营。”
“甚好!”陆逊激动得猛拍桌子:“如此一来,汉水以西的山都、谷城、南乡、丹水、筑阳五城已经空虚,魏国骑兵再也无法渡河来援!顾济、顾裕,你二将引五千兵马速速入城,将城中存粮全部运到汉水岸边,等待战船来运!”
“诺!”
“慢着!”陈表赶紧阻止,有些担心地说道:“陆将军,此五城之中,驻扎的魏军虽已被我调出歼灭,但城中各有精壮百姓一千多人。若他们紧闭城门,二位将军才五千兵马,他们如何破城?”
“陈将军,你不必担心!魏军四处抢割小麦时,我早已派出精干细作混在百姓当中。只要二位将军领兵到达城下,细作必会打开城门。此时的城中再也没有魏军,那些百姓再精壮也群龙无首,他们不敢与我大军硬碰。”
陆逊解释一番,众将再无疑惑,二将领命而出后,陆逊再无兵马调动。
张嶷疑惑地问道:“陆将军,我抢占符营之时,均水和汉水沿岸的九城,城中兵马皆去救援,霍戈已经歼灭西岸援兵。此时,东岸的顺阳、均县、酂县、阴县四城也已空虚,我何不速速入城抢粮?”
“张将军,何必心急?”陆逊放下酒碗后正色说道:“这四城稍稍靠近平原地带,城中的小麦较多,还未打晒完成。我此刻入城为时尚早。再者,我还没真正完成对武关的战略合围,魏国大军仍在樊城外有两道防线。就算我入城抢得粮食,却无法运回襄阳,岂不白忙活?若惊动其余各城的魏军,我再难成事。”
陆逊说的很有道理,此时的汉水和均水皆有战船巡逻,魏军又缺少战船,其步卒和骑兵难以乘木筏到达西岸。因此,西岸的五城已经空虚且孤立无援,顾济和顾裕二将,可以轻松地将城中之粮运到岸边装船。
在南阳郡,汉水和均水的两侧多是丘陵,其面积不到南阳郡的五分之一,其战略上重要性,自然比不上中部和东部的大片平原,满宠手上的步卒数量有限,他的防守重心不在南阳的西部。
因此,汉水和均水东岸的几城虽然空虚,但魏国骑兵能随时支援,城中之粮难以运到江边装船;若走陆路,既无法突破魏国骑兵的围堵,也难以突破樊城外的两道防线,这几城之粮还无法获取。
“陆将军,何时才算完成对武关的合围?”张嶷猴急地问道:“若是拖延日久,恐魏军将粮草转移。若真是这样,咱们就竹篮打水了!”
“张将军,不必心急,不会等太久。”陆逊说罢,又端起酒碗,却没有往嘴里送:“我在符营屯兵一万,即将阻断武关守军的出口和粮资通道;如此要地,朱灵和满宠必会倾尽全力来夺。届时,南阳的魏军将东西难顾,他哪顾得上南阳的一点点军麦?”
“可是……若满宠来个鱼死网破,万一……他一把火烧掉各城之粮,我又将如何?”
“张将军,你干嘛老惦记着那点军麦?”陆逊呵呵笑道:“今时早已不同往日。魏国地大物博,他们本来不会缺粮。然,魏国的大族商贾为了换取“大汉万年”,他们已经掏空了各州各郡的储粮;魏国已失关中平原,他东部徐州、豫州、兖州、扬州的大片平原已经岌岌可危,我大汉铁骑已在这片平原肆意驰骋,他满宠就算胆子再大,又如何敢烧掉南阳之粮?”
“陆将军,你是说……大将军在徐州又打胜仗了?”傅佥欣喜地问道:“难道……我骑兵已经控制了东部的千里平原?”
“现在还没有,不过,已经快了!”陆逊正色说道:“前日,大将军退兵诱敌,歼邓艾两万余众,已趁胜重返淮水;此时,我两万骑兵已在济北守株待兔,郭淮正率军千里回援。只要大将军歼灭郭淮所部,那片平原就再无魏国骑兵。邓艾虽然退守淮水,但他身后起火,如何能守住那片平原?”
“陆将军所言甚是!我骑兵可袭扰邓艾的粮道,他在淮水再难坚守。就算大将军不与他决战,他也可能被迫放弃淮水;我步卒一旦渡淮,魏军……恐怕只能退守虎牢关和黄河,我伐魏之战就胜券在握!”
“不错,赵将军说得对!”陆逊点点头:“此刻,我在南阳的战事表面上没有进展,但我西堵武关,东图泌阳,将魏国骑兵拖在了南阳,大将军那边就少了三万骑兵之威胁,他必能成事。”
“陆将军,话是如此,不过末将以为,司马懿也不傻!若真是这样,他必会有所取舍。”夏侯霸却表达了不同意见:“若我是司马懿,我宁可放弃南阳,集中兵马死守方城和叶县,再抽调南阳骑兵驰援东线。”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不论他司马懿如何取舍,都会顾此失彼。”陆逊胸有成竹地说道:“在南阳,他有骑兵,我有水师,我就慢慢地陪他玩!”
陆逊说罢,一改往日的儒雅,眼中透着一股杀气,冷冷地说道:“满宠!我看你能防住哪一路!传令:吾粲、留赞,引战船五百,沿淯水而上,直逼宛城;陈表、凌封,你二将引战船五百,沿比水而上,直逼泌阳,然后听从魏将军调遣;两路水师务必备足物资,三日内出发!”
“诺!”
前段时间,陆逊在南阳并无大的动作,他其实是在等:等到满宠收割完南阳郡之麦。
此时,各地皆已完成收割,正在城中打晒,陆逊立刻兵分三路,从西线的符营、中路的宛城、东路的泌县齐头并进。
如此部署,众将都能看出陆逊的野心: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南阳郡之粮,也不仅仅是打通武关道,而是整个南阳郡!
当日,半夜。
两路水师即将出发的消息摆在满宠跟前,他阅后冷笑道:“你又被魏延讹了五十万铢,这份情报,毫无价值。”
“满将军,此话怎讲?”高俊不以为然地说道:“魏延提供的情报看似无关痛痒,但我能从中获得重要信息!就如上次,我若提前得知蜀军战船去往均水,我就可提前部署,蜀军岂能轻易占得符营?”
“哼!蜀军战船两路出兵,我早晚会知道。提前得知又能如何?我在南阳又无战船,难道还能提前埋伏?就算我提前在淯水和比水打下一些木桩,也只是延缓两日罢了。”
“满将军,此时的陆逊三路进兵,在我看来,他的重心仍在泌阳和武关,中路的宛城乃是虚兵。我提前两日得知此消息,就可在泌阳和武关提前部署骑兵,岂能说毫无价值?”
高俊说罢,荀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满宠仍旧不屑地说道:“我说过,魏延提供的任何情报,我不会相信半个字,也不会做为兵马部署的参考!我在泌阳有王昶、许仪、唐咨和朱异镇守,魏延屯兵泌阳多日却毫无动静,就算陆逊调集水师增兵泌阳,他也难有作为;宛城方面,我有胡遵将军镇守,难道蜀国以五千水军就能破城?”
“那……满将军有意思是……”
“陆逊故意分兵泌阳和宛城,这是转移我的注意力,他的最终目标仍是符营!”
满宠说罢,高俊哈哈笑道:“满将军,你可别忘了!魏延一早就向我透露过,他们说陆逊在南阳的目标是武关道,只因他领兵去了泌阳,咱们才以为他提供了假情报。现在看来,魏延的情报从来就没虚假过!”
“高兄,你误会满将军了!”荀俣呵呵笑道:“满将军有自己的部署,满将军从未说过魏延的情报有假,他有意思是,魏延的情报没有价值,不值得参考。”
“荀兄,满将军,此言差矣!”高俊正色说道:“若我一开始就相信魏延,提前在符营屯下一军,蜀军如何能轻取符营?我又如何会陷入被动之局?”
高俊说罢,满宠的脸色有些难看,荀俣见势不妙,赶紧说道:“高兄,若因魏延之事引得大家不高兴,必会因小失大。我军的当务之急,还是速解武关之围,不知高兄有何计策?”
荀俣说罢,高俊不再纠结情报之事,面色凝重地说道:“满将军,我在西峡虽有四千步卒,但蜀军战船控制着均水,我无法与张术和羊发两路夹击,符营实难攻取。”
“满将军,武关守军的粮草军资,皆是在西峡中转,然后西渡均水,再转由陆路运达,我夺回符营势在必行。然,蜀军战船众多,就算我在上游渡河,却因西岸多是山地难以行军。依我看来,要夺符营,得用非常之法!”
“哦?军师有何良策?”满宠期待地问道。
“要取符营,我唯一的进兵路线只有西峡!若要渡河,我有“堵上”和“堵下”两条计策。”
“哦?军师可细细讲来!”
“满将军,均水河面不宽,水流也不大,我可在西峡的上游将其截断。如此一来,均水必然干涸,蜀军战船再多,也难有用武之地,我大军渡河也就易如反掌,此乃“堵上”之法。”
“军师,要截断均水谈何容易?”满宠摇摇头说道:“西峡这一段地势稍平,均水的流速确实缓慢。但在上游,均水在崇山峻岭间穿行,弯多水急,地势险要,要在崇山之间截断均水,这谈何容易?”
“不,其实不然!当年李冰在蜀中治水,曾用烧山崩石之法,我亦可效仿。”荀俣解释道:“正因为均水的上游在崇山峻岭之间,我可以麻油泼于山上,以火烧之;待岩石滚烫之时再以凉水淋之,则山石崩裂瓦解。我再取石堵其上游,其下游必然干涸,蜀军战船再难送来粮草和援兵,符营就不攻自破,我再兵出西峡击之,必能大获全胜。”
满宠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军师的“堵下”之法又是如何?”
“满将军,在西峡下游十里,均水东侧有处石板沟,我取此山之石堵住均水,与打入木桩有异曲同工之妙,蜀军战船再也无法上行,符营也能不攻自溃。”
满宠回味着荀俣的话,他的“堵上”或“堵下”之计,皆是以断绝符营的后援为主,两者的最终目都一样,若要实施起来,其后果却截然不同。
满宠仔细斟酌后说道:“军师,若我采用“堵上”之策,均水被阻断之后,其溢出的水流向何方难以预料;若采用“堵下”之策,均水必会沿着西峡以东的峡谷而去,然后淌入七十里外的湍河。我以为,“堵下”之策更加稳妥。”
“不错!在南阳郡内,武关方向的粮草和援兵,皆是从内乡县沿着峡谷运往西峡中转。南阳的地势北高南低,西高东低。我阻断均水下游之后,溢出的均水只会沿着肖山的北侧往东流,我内乡至西峡的行军和车马皆不会受阻。”
“好!就依军师之计而行!”满宠冷笑道:“蜀军有战船巡逻,我无法去往均水西岸,也无法在均水再打木桩。我采用“堵下”之计,在东岸用山石断水,陆逊却无法阻拦,此计甚妙!”
“确实如此!”高俊心悦诚服地说道:“陆逊绝不会轻易放弃符营!我断水之时,陆逊必派兵前来阻止,我可预先设伏兵击之,或者居高临下趁势将其歼灭。如此一来,陆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符营失守,哈哈哈!”喜欢回到三国做刘禅请大家收藏:(663d.com)回到三国做刘禅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