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心中震惊,被这种从未见过的异样氛围捆绑住,一时无法挣脱。
片晌后,那个人的目光微微柔和下来,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了几句常规的开场白,他说话的时候两颊的法令纹下垂着,透出一种严肃冷厉的感觉。
李甲微微转过脸,望着身边的文鹤和武鹤,他们的脸色如常,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由他人给与的压力。
下一瞬间,他心中灵犀乍现,无师自通的明白了他在蜂巢决心走上这条路时,那些人对他重复的那句话:“不要做个普通人!”
但是选择脱离普通人之后,他又时时刻刻经受着众人通过视线传达出来的内心。
那种揣测的,窥视的,隐秘的......别有深意的目光交错结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笼罩其中,逃脱不得。
李甲微微握紧了拳头,直直的注视着厅堂中央正在说话的人。
不用多想,李甲便知此人定然是个地位超然的官员,一身从容不迫的上位者气质,正在慢条斯理的介绍着他们从红楼和蜂巢获取到的惊人信息。
座位上倾听的众人不知是因为早就有所耳闻还是定力超强,丝毫没有惊异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安静旁听,脸上波澜不起。
中年人的声音低沉缓慢,从话筒里扩散出来,在厅堂里回荡着,似乎与这座巨大的房间共鸣,发出深沉的回响。
最后,厅堂中的声音寂灭下来,在座的诸位高官依旧镇定无比的沉默着,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这些来自军营和朝堂的高官们就像一个个人偶,无动于衷的用一双双晦暗不明的眼神注视着主座,打定主意不出口。
在这样的静默中,李甲听见身边那个锦衣华服忽然低低的“啧”了一声,施施然的伸手正了正自已的衣襟,目光在巨大的厅堂里扫了一圈,缓缓开口:“吏部姜南,我有一个提案。”
那些似有深意的目光闻言刹那间聚拢过来,连带着李甲他们所在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那个自称姜南的大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受这些目光影响,微微欠身,对众人点了点头,慢慢开口:“诸位桌子上现在有一份文书,事关红楼和蜂巢,我想诸位在参加这个集会之前对这些内容就应该早有耳闻。”
姜南的声音不紧不慢:“正如诸位所见,其中的内容确系属实,我们被人惦记上了,并且毫无危机感的任对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逍遥了数年。那些人就像蚂蚁一样,壮大之后,便来腐蚀我们的根基”
作为亲历者和发现者的李甲文鹤等人自然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不明白姜南在这样的场合再度重复一遍是什么意思。
“我想诸位都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姜南伸手习惯性的在桌面上轻扣了一下,硬木的桌子发出微微的低鸣,“若是在这么掉以轻心,只怕诸位不但顶戴不保,恐怕还有性命之虞。”
姜南的声音没有刻意的添油加醋,也没有故意的煽动情绪,他只是一边屈指轻扣着桌面,一边云淡风轻的娓娓述说。
但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甲等人还是察觉到身边那些目光中的震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终于,在沉默的山岳中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几人最初看到的头发花白的老者微微侧转过身体,望着他们,笑容慈祥。
姜南微微坐直了身体,一字一句的开口:“赵大人,您手握重兵,驻守边境,应该对最近国内屡屡发生的叛乱有所耳闻,想必应该早就明白我的想法了吧?”
姜南微微的勾起了唇角,笑容带着某种沉肃的邪气,就像在坟茔里埋藏多年的宝剑,“我们若是还这般吵吵嚷嚷,拿不出一个方案来,只怕会后悔莫及。”
李甲几人还没品味出姜南话里的意思,就感觉四周的目光霍然一变,瞬间扭曲起来,就像是被某种业火燎着灵魂的小鬼,瑟缩着躲藏在一边。
“姜大人,你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无声的哗然持续良久,一个满脸横肉的大胡子霍然站了起来,声音大的震得屋顶直响,“为了小小叛乱,你就要强行将我们的人手调走,这可是会扰乱国之根本!”
姜南表情不变,曲起的手指露出狰狞的骨节:“不要再心怀侥幸了。”指节敲击在桌面上,笃笃发出清晰的回响,“你们这些大人物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总抱着侥幸的思想,寄希望于那个渺小的‘万一’,自以为高忱无忧。”
“你们想象不到的混乱已经提前到来了。”姜南蓦然回应,说出那句让众人心惊的话语。
“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逆贼罢了,根本无需如此小题大做。”另一边,一个中年文士捋了捋鬓间的头发,肃然道。
“姜大人,此举牵连甚大,若是惹起了动乱,这样的罪责,你担得起么?”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接上,李甲寻声望去,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老神在在的靠在椅背上,轻声开口。
姜南对这些反驳的意见不以为意:“殿下和太子妃都亲自深入敌穴,所得的情况自然属实,殿下所命,我等岂敢不信不从?”
他将视线投到主座上一直默不作声的秦钰和何夏身上,他们自进门后便不发一语,面无表情的听着台下的争论,眼神冷定无比。
“他们打造了一支远超常人的强大军队,不过是刚刚展露万一,就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损伤。”
姜南低垂着眉眼,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悲喜,“这种强大的威胁难道不足以引起你们的恐慌和警惕吗?”
“还是说,等真正的战争打响时,你们指望手下的军士用血肉来硬撼对方的刀剑吗?”姜南叩击桌面的动作蓦然停止,“可惜,到时候恐怕再多的人也无法与那些身负超强力量的人抗衡了。”
“该醒醒了,诸位。”末了,姜南道。
众人哑然。喜欢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请大家收藏:(663d.com)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外挂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