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亡魂(十)

    左子橙第一个反应就是退出房间。
    他步子咚咚两声响, 跟见了鬼一般掉头往回跑,还特别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背脊靠在房门上,左子橙表情空白了足足有好几秒钟, 神智才重新回归。忆起刚刚那两人的姿势, 他纠结一瞬,又是十分悚然的转身将门重新推开,他能看清傅里邺,却看不清另外一人的外貌, 只以为傅里邺被神明缠上了。
    左子橙喊道:“做小三是要遭天谴的!”
    等盛钰也转头的时候,一切就和倒带重来一般, 左子橙张了张嘴, 没说话。他默不作声后退几步, 又是贴心的想要关门。
    关门之前还窒息说:“对不起, 打扰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 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盛钰就从床上起身, 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左子橙。
    “你怎么在这里?”
    左子橙依旧是满脸悚然:“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好不好,你们俩又怎么在这里?”
    还是以那种……难以言说的姿势在床上。等这份悚然的情绪过去, 左子橙的表情转化为佩服,佩服中还带一点儿调侃:“两位同僚之心大, 就连我这个色沉都远远不及。”
    盛钰道:“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哈,被隔壁的女神明带跑偏了。”
    左子橙借着油灯的光, 走到书桌边。另一头傅里邺正在低头整理衣物与半只手套, 见他和盛钰表情都不太好, 左子橙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人家‘好事’的缘故, 更是不好意思抬头。
    随手翻看桌上的兵书, 看不懂。他又去翻那些画卷,诡异黄光的照射下,那些五官扭曲的画就跟鬼画一般,吓得左子橙眼睛瞪的老圆,扬手一扔:“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盛钰穿完了鞋,回来捡起这些话,说:“这些画是原本住在这个房间的神明所有物。”
    左子橙了然说:“难怪我来的时候闻到你们这边有特别浓的血腥味,是不是你们俩合起伙来打人家一个,打赢了直接灭口?”
    盛钰说:“原本是打算这样做的,可是后来还没打起来,他就自尽了。”
    “自尽?”
    左子橙很明显的一愣,说:“该不会是你嘴炮功力太强,把神明都给说自闭了吧。”
    盛钰好笑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他自尽是因为一些别的事,说起来太复杂,总之和我们带来的遗灵有关系。”
    一听‘遗灵’这两个字,左子橙立即就懂了,唏嘘说:“和遗灵有关系,那一定很复杂,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一方或者多方执念太深。我进副本后都忙昏头了,懒得再听这些乌七八糟的爱恨情仇,你有话也憋在心里,别和我讲。”
    盛钰说:“我也懒得和你讲。”
    原本死过人的屋子,在现实世界里都算是凶宅,就算拿出去拍卖,也是价格奇低无比的那种。但现在身处二十一层楼中,这种事情莫名其妙的就麻痹了,屋内三人都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傅里邺那边也重新整理好衣物,走到书桌边。
    左子橙凝神看他。
    傅里邺:“……”
    左子橙继续歪着头,在他脖子处找吻/痕。
    傅里邺:“……”
    盛钰忍无可忍:“赶紧收回你的视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左子橙立即收回视线,露出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笑容,煞有其事点头:“对,是我想太多。”
    “……”
    低头收好书桌上的画卷,盛钰一边动作,一边问道:“你刚刚说你进副本后一直在忙,忙着帮遗灵完成遗愿么?有没有进展?”
    “我没有勾搭遗灵。”
    “嗯?”
    “但我勾搭上了一个美女。”
    盛钰和傅里邺对视一眼,皆面无表情的看向左子橙,眼神仿佛在说:死性不改。
    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难听一点的就是:“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厉害厉害。”
    左子橙好笑的冲盛钰翻了个白眼,说:“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长得好看你就已经发火了。行了,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不用提醒这么多次。”盛钰打断他的话,继续道:“她现在住哪里?”
    左子橙说:“就住隔壁。白天我在市里瞎晃,想看看有什么落单的遗灵,谁知道遗灵没找到,人差点栽到玩家的手里。要不是那个美女出手搭救,你们再看见我的时候,估计我已经轮回转世变成了小婴儿,哇哇哭着找你们要奶吃。”
    方才左子橙说话文绉绉,说是被‘隔壁女神明’给带跑了,盛钰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这人,“你讲的美女,是白天救了你的女神明?”
    “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左子橙笑的见牙不见眼,正要再次开口说话,屋外忽然传来两声轻缓的敲门声。见面前两人脸上一下子正色,眼神警惕起来,左子橙连忙说:“别紧张,估计是充梅,哦,就是女神明,她可能见我好久不回去,就过来看看。”
    说着也不等人回应,他立即起身跑到房门前,将门口犹犹豫豫徘徊着的充梅拉了进来,一直拉到了盛钰与傅里邺的面前。
    盛钰皱眉与充梅对视,看向左子橙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一言不发。
    不怪他神情冷淡,就连一旁的傅里邺眼神里已经掠过轻微杀意了。神明和鬼怪本就是两个敌对的阵营,与鬼王更是这样。
    曲承心早就随着隐娘而去,他也是盛钰见过的第一个未敌对起来的神明,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曲承只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会发生一次,会发生两次吗?
    更何况等太阳升起,第二个白天来临之时。说不准面前的女人就会褪下柔弱表象,举着武器在副本里与他们为敌。救左子橙,说不定只是为了让后者放松警惕,这种事情在楼里都见多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盛钰的神情更加警惕,冲着左子橙说:“你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左子橙笑着答完,眼眸深处同样警惕。
    他是个聪明人,又怎么可能没有看出盛钰所思所想。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充梅,只不过是想借充梅的口套话而已,现在话还没套出来,叫他和充梅撕破脸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左子橙背对着充梅,对着盛钰的方向递过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扭头的时候又是满脸舔/狗一般讨好笑意,说:“你来找我呀?”
    充梅没有注意到三人的眼神交流。
    她的视线一直在屋内摆设上环绕,大约两分钟后才收回视线,说:“我不是来找你,我是怕你伤害唐曲承,特意来阻拦。”
    盛钰一顿,心道:“原来隐娘的夫君真的叫曲承,和他的剑居然是同名。只不过多了一个唐姓,这样说起来,他的孩子估计也姓唐。”
    左子橙压根就不知道唐曲承是谁,他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只是笑着,佯装惋惜说:“得嘞,又是我自作多情了。饭不是给我留的,来这间房也不是因为担心我,看来你说的果然没错,万年前我们一定没有情感纠纷。要不然充梅,你这个女人可是太无情了。”
    充梅不理会他,视线在盛钰和傅里邺之间环绕了一下,前者唇角勾起,笑容疏离。后者面无表情,眼中冷意更甚。
    同样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因气质作祟,盛钰看起来还是要好说话一些。充梅就看向盛钰,说:“你知道这个屋子的原主人去哪里了吗?”
    盛钰敛去眸间防备,抬眸说:“死了。”
    “什么,他死了?!”
    充梅愣了好一会儿,抿唇间神色哀恸。待缓过悲伤的情绪,她重新抬头说:“我和唐曲承也做了几千年的邻居,听闻死讯,一时之间有些惊讶,让几位见笑了。冒昧的问一句,他是怎么死的?”
    盛钰说:“我找到了他妻子的遗灵,带着遗灵来见他。想要送他的妻子重新入轮回,就得取出埋在他心脏的相思子。他挖心送还给自己的妻子,同他妻子一齐死亡。”
    左子橙庆幸说:“一听就觉得好悲惨,幸亏刚刚我没仔细问,要不然得抑郁一个晚上。”
    充梅看他一眼,眉间愁绪满满。晃神一会儿后,她说:“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结局。同样是等人,他到底是等到了,我却依然还没有等到。”
    左子橙问:“你等谁啊?”
    充梅说:“与你无关。”
    “这件事确实和我无关,但另外一件事肯定与我有关。”左子橙笑着说:“刚刚我们的谈话被打断了。我还没有问呢,你到底是怎么认识我的,又是为什么要救我?”
    充梅看了看盛钰和傅里邺。左子橙立即说:“不用防备,都是自己人,你要说直接说。兴许我们还能知道你要等的那人消息。”
    充梅疑惑说:“你怎么会知道?”
    左子橙说:“我就是知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么,这个副本很多遗灵都与驿站神明有密切关联,说不准你等的那人也是遗灵之一,诶,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我又不是在咒他,我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事实。你去外头找过遗灵吗?”
    充梅险些就要被他给说服了。
    顿了顿,她惨白着脸摇头,说:“同频率的音响对我来说负荷过重,吵闹的声音让我寸步难行。这万年间,我很少迈步出驿站。”
    左子橙说:“这不就对了。你没有迈出去过,又这么知道你等的人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遗灵。”
    充梅:“……”
    盛钰无奈扶额,得亏眼前这个女神明脾气好,要是换一个脾气暴躁的,说不定要和左子橙打起来。良言逆耳,但也不是这么个逆法啊,眼见着充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眶也逐渐红了起来,盛钰出声:“你别听他瞎说。”
    左子橙说:“我怎么就成瞎说了啊。”
    “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遗灵与驿站神明有密切关联,这些都是你猜的。”说着,盛钰看向充梅,笑道:“不过你可以说说和左子橙是怎么认识的,我也挺好奇万年前色沉的风采。”
    左子橙说:“我怀疑你在讽刺我。”
    盛钰挑眉,笑道:“我没有啊。”
    左子橙说:“那你一定在讽刺了。”
    两人互怼交谈过程中,傅里邺一直在一旁不吭声,视线凝在自己的手腕处。他和盛钰之间的气氛很奇怪,明明开门的时候是那种亲密的姿势,现在看来,却好像是大吵一架一般,也没听争锋相对,就是氛围很不对劲。
    左子橙心中疑惑,也不好开口问。
    这个停顿间,充梅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抬眸,红着眼睛说:“在驿站已经停留了几千年,我的寿元已经快要被消耗完了,再不主动迈出一步,很可能直到死,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说好的赴约,又为什么不来赴约。但我的耳朵……既然不能迈出驿站,同你们问问也是一样的。”
    话语落下,也不等其余几人反应,她就低下头行了一个和曲承相同的礼节,真挚说:“若他真的变成了遗灵,还请诸位带他来见我。我也不知道能用什么报答你们,只能想到一种办法。这间驿站全都是半步金领域的神明,只有我一人是金领域,迫于威压,他们本身就俱我,不敢与我为敌。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那人,我愿在小世界内帮护,保你们不受其余神明的侵害。”
    这个提议很是让人心动。
    虽说直接打的话,傅里邺说不定也能打过那些神明。但还是那句老话,能不打就不打,有捷径可走的话,又为什么不去走。
    盛钰正要点头,一旁的左子橙忽然困惑说:“你是金领域?可你半小时前还和我说你是银领域底层啊,该不会刚刚是骗我的吧?”
    顿了顿,他笑道:“还是说,你现在是在用这个筹码,骗我们帮你做事?”
    这个笑容冷静友好,却让人无端害怕。
    盛钰都是有些侧目,更何况与左子橙敌意直对的充梅,那更是犹如冷水浇头,浑身冰凉。
    她身子一颤,着急说:“我刚刚不是骗你,当时我说的是万年前。在万年前,我确实是银领域底层神明,入不了你的眼睛。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的。”
    充梅等一人接近万年,执念比起唐曲承来说 ,只多不少。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犹豫,硬是并拢双指,指甲在左手手掌上一划,立即将其破出一道几厘米的大口子。血液潺潺流出,刚清新没一会儿的房间再次蔓延开血腥味道。
    呛的人忍不住皱眉。
    不过充梅也不是白白划伤了自己。狰狞伤口下,那些血液确实是金色的。见此状况,左子橙上前,作势心疼道:“哎哟喂,你是不是傻,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想要证明的话戳一个小针孔不就可以了,至于划这么大一个口子么。快快,赶紧用布包起来,先止血。”
    充梅看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缓缓的抽出手心,摇头说:“不用麻烦你。”
    左子橙也没介意,笑着收回了手,说:“万年时间,的确够你从半步金领域到金领域了。你既然已经到了金领域,又为什么在银领域徘徊?”
    充梅说:“我不是靠自己到金领域,血统是偷来的。我的实力只会停滞在这,绝对不会进步。一但到金领域,我没有办法保住自己,不如在银领域做凤头。”
    一言出,屋内几人愣住。
    又来一个实力不会提升的神明。盛钰说:“血统是偷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就要从一万年前说起了。”
    充梅叹了一口气,取过餐桌上的茶具,为几人煮茶,说:“我本出生于一个大世家,家族子弟很多,且能人也有很多。年轻一辈细数起来,我算是天资最低下的那种人。在神明的世界里,天资低下就等于地位低下,更何况是更加看重实力的大世家。年幼时期,我的童年一片黑暗。”
    说到这里,充梅眼中隐含泪水。
    她继续说:“自小我就不讨父亲母亲的喜欢,家中长兄长姐带头欺辱我。放弃提升实力,梦想着要学习做菜后,这种欺辱行径更是达到了顶峰。在我四百多岁时,长姐学习术法,需要同源血脉,就拿我当术法的引子。她比我大不了多少岁,实力强很多,术法却学的一塌糊涂。那次实验自然是失败了,我自此也失去了听力。为了防止我向父母告状,她更是想毒哑我的嘴巴,将我丢到万蛇窟窿里去。”
    左子橙惊讶说:“你的姐姐也太歹毒了!”
    充梅以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看了看左子橙,半晌才说:“当时的我也和你一样想。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比长姐更加歹毒的,更有两人。那天我拼死从蛇虫鼠蚁的撕咬中爬了出来,青肿着一张脸寻到我的父母,告知他们这件事。”
    盛钰说:“你父母维护你长姐了?”
    充梅缓缓摇头,深深的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她重新睁眼,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说:“他们没有维护我的长姐。我的父母安静的听完我说话,唤了屋内的长姐出来。原来我爬出蛇窟以后,她害怕我前来告状,又找不到我的人,只能自己先来请罪。我们的说法大差不差,都十分忐忑等待父母的处罚。”
    左子橙说:“罚,你姐是应该罚!”
    充梅说:“他们罚我再给长姐做一次实验术法。这一次,喝令我不许挣扎。”
    左子橙:“……”
    屋内沉寂了半晌,这一次就连盛钰都是有一点窒息,这个世界上的极品是真的很多。
    他问:“后来呢。”
    充梅深吸一口气,说:“长姐术法学的稀烂,第一次做实验的时候我确实挣扎了,术法失败,我失去了听力。第二次我强忍着痛苦没有挣扎,术法依然失败,这一次我失去了味觉。”
    “你们知道失去味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充梅浑身颤抖,哽咽说:“我的梦想就是学习做饭菜,这在你们眼中也许只是一件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重中之重。我年幼的时候,很长时间都是饱一顿饿数顿,能够自己给自己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犒劳阴暗的人生,这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能尝出饭菜的味道,甚至、甚至做菜的时候也不知道油盐放了多少,导致做出的菜极其难吃,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他们都说,我实力最弱,天资最低,一无是处,想做什么都做不成,是家族里最大的败笔。”
    左子橙忽然往后一靠。
    他整个人靠在书桌上,眼神直直的看着上方的房梁,丧气说:“没想到躲过了唐曲承,没躲过你。我觉得再听下去,我都想穿越时空到一万年前,把你父母姐姐全给按到蛇窟里去。”
    “不用穿越到万年以前。”充梅停止颤抖,看向左子橙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感激:“本身万年以前你就帮助了我,这也是我今天救你的原因。不过是还一份万年以前的人情。”
    “难怪。我刚刚心里还觉得有点奇怪,你说你没有味觉,这个没法证实。但你说你听力也没了,这就奇怪了,因为我们交流还挺顺利的。莫非是左子橙帮你恢复了这些?”
    盛钰首先扬眉,看着左子橙说:“行啊,看来你性格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万年以前的你估计也把这些人按进蛇窟了。”
    左子橙笑眯眯说:“那可不一定。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人,除非你父母姐姐惹了我。”
    充梅点头:“确实如此,他们惹了你。”
    说着,她将煮好的茶水倒进面前的几个茶杯中,一一奉上,随即也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浅浅的轻抿一口茶水,她平静的看向左子橙。
    “他们惹到了你,所以万年以前,你屠了我满门,只留了我一人。”
    左子橙正喝茶呢,闻言‘噗’的一声将茶水呛了出来,扭过身子干咳了好几声,方才回过神。
    他惊悚的回头:“我?”
    充梅颔首:“你。”
    左子橙还是惊讶:“你说我屠了你满门?不是,你确定没有弄错人么?会不会是其他鬼王做的,你自己认错了人?”
    充梅说:“不会,就是你。”
    左子橙立即摇头,说:“不可能啊。”
    视线余光扫到一旁的盛钰和傅里邺,皆是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对视几秒钟,盛钰摸着下巴说:“你脾气还挺大,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惹到过你,感谢同僚的不杀之恩。”
    说着,盛钰抱拳拱了一下,满是钦佩。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说风凉话!”
    吐槽了一声正看热闹的盛钰,左子橙又看向充梅,满脸质疑说:“我又不是愤怒王那种神经病,不可能小题大做,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因为和一两个人的恩怨,把那一两个人全家给杀了。除非你家里人真的做了什么让我特别仇恨的事情,不然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像是什么杀了我父母啊,我只能想到这个,除此之外我不可能因为一人而牵扯你全家。”
    听到这里,盛钰敛去脸上的玩笑之意。其实结交这么久,对于左子橙的人品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了解的。
    这个人的底线在正常人之下,却又自己画出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底线,一切都按照自己定下来的规矩办事。简单来说就是,他是那种有底线的三观不正。
    左子橙说不可能,那就绝对不可能。
    ——难道充梅的家人还真的杀了左子橙父母?
    脑子里刚想到这个问题,就听见左子橙自己先否认了,“这也不可能。要是你家人当真动了我父母。既然屠你满门,就绝不会留你存活。”
    顿了顿,他还是满满的质疑,困惑说:“你的家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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