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落阴-仙机

    那些油腻上头的东西,岑吟一点也不知道都是谁发明出来的,她只看一眼便不舒服了。
    九皇子派了人拿几百钱给厨房,让他们赶快做些牛骨髓来。那些厨子本没睡醒,都很不高兴,但一见有钱也就不说什么了,仍旧是麻利地做好了候着。
    枕寒星是亲自来取的,进厨房的时候四处看了一圈,竟在灶台上还看到了一盒黑蒜,一罐纳豆,便都买了来一并带回了房间。
    他们将三样东西摆在了森威尔面前,把他拖到了岑吟那间客房里,像鬼一样围着他看。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岑吟威胁他道,“你若是有办法弄好那个人,以后我们好好对你。你要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不善待你。”
    森威尔还是不发一言。
    于是岑吟便换上了一副阴森的神情。
    “星星,撬开他的嘴。”她转身道,“把东西都给他灌下去。”
    “算我一个。”九皇子摩拳擦掌道,“我这辈子生下来,还从没虐待过什么人,想想还有些激动。”
    岑吟的眉头抖了一下。
    枕寒星走上前去,将手一伸,一下子那些根须便勒住了森威尔的头,强迫他扬起来张开口,九皇子则拿了个小勺子慢慢地刮着骨髓。两人配合默契且毫无怜悯,硬逼着森威尔将那些东西咽下去。
    森威尔如何啃吃,奋力挣扎,只是无法摆脱。几个骨髓下去,他干呕了一声,却被枕寒星堵住了嘴不许他吐出来。
    “咽下去。”那书童冷冷道,“否则我让你把吐的也吃进去。”
    森威尔的喉结蠕动着,手指在背后紧紧地攥着,仰着头动弹不得。
    “要我说,你就招了吧。”九皇子叹息道,“好好的人,何必非吃不爱吃的东西。”
    森威尔还是不说话。
    于是九皇子和枕寒星商议了一下,忽然有了更阴暗的想法。他们找来一个杵,把黑蒜捣了,加入纳豆,牛骨髓,猪油和辣椒盐,搅拌之后用勺子舀起来给森威尔吃。
    森威尔说什么也不吃,为抗拒已是拼尽了全力,奈何还是被钳制着硬灌。因着他不张口,两人还弄了一个漏斗过来,就堵在他嘴里和水灌,怎么凶残怎么来。
    岑吟皱着眉,觉得简直没眼看,不得不躲了出去。等到她再进屋子时,看到森威尔与凳子一起侧翻在地上,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了。
    看着他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岑吟动了恻隐之心,在想自己是否太过分了。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
    她说着,却又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萧无常。那家伙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胸口仍是一大片暗红的血迹。
    岑吟顿时火气就又上来了。
    “——太善良了!”她怒道,“继续灌他!什么时候开口了,什么时候再放过他!”
    “遵命。”
    枕寒星将手里的根须用力抻了抻,露出了一副周扒皮的样子来。
    他们在里面对森威尔百般虐待,拿了各种食物来伤害他的胃。岑吟随他们的便,自己搬来凳子坐在萧无常的床边,一边看着他一边在等那人松口。
    萧无常平躺着,手指微微弯曲,放在了身侧。岑吟盯着他的手看,见他五指很长,是习武之人的手,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还送了他两枚核桃,看着他捏得咔嚓作响。
    她出神了一会,忽然想看看萧无常的手相,便把他的左手翻了过来。但随即她发觉,萧无常果然是已死之人,掌纹上康健与财运等皆看不清楚,唯有杂线和小线极多,隐约能看出他身边常犯小人。
    凡英年早逝之人,往往生平十分出色,多为人上人,皆因上天减其寿而有所补偿。岑吟猜测萧无常年少时大约十分顺遂,无病无灾,且多喜乐,来这人间不为历练,而是享福来的。
    也因此福尽祸来,不能长生。
    岑吟抓着他的手沉思,渐渐却有些犯困,便趴在他身边打了个盹。
    半睡半醒之间,隐约看到门外进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着一卷红线。他来到岑吟旁边站定,将那卷红线裁下一截,一端系在萧无常的小拇指上,一端系在了岑吟的小拇指上。
    “不慌,不慌。”那老头笑道,“你不怕他,就能救他。”
    他说着便不见了。岑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坐起来摸了摸手指,不见什么老头,也没看到什么红线。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无常,却赫然看到萧无常的脸上已经起了一块一块的东西,脖子上和手上也都若隐若现。
    竟是尸斑。
    隔壁房间里的枕寒星和九皇子听到岑吟惊叫了一声,马上都出来查看,一见也都愣住了。枕寒星立刻上前,想方设法撬开了萧无常的嘴,硬是把那金丹塞进去一颗,这才缓解了尸斑扩散。
    “那个可恶的洋贼!”岑吟怒骂道,“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他却过来挡路,给他吃一百个骨髓也不够!”
    “别生气,骨髓还有,我们再去喂他几个。”九皇子安抚她道,“我再去让人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猪脑子,有的话一并都塞给他吃。”
    枕寒星正将自己的骨节捏得咯吱作响,显然已经迫不及待。
    天将亮时,被捆在椅子上的人已经只有了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他垂着头坐在椅子里,已经不省人事了。
    在旁边,四皇子和枕寒星在神色冷漠地擦着手,一副刚动刑完毕的样子。
    “那牛骨髓我也吃了两口,是有点上头。”九皇子道,“可惜了昨天那个苹果,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大个的,特意拿来想给你们吃。”
    “多谢殿下。”枕寒星作揖道,“只是我家少郎君吃不了这些东西,少不得……都是我吃了。”
    “就算不吃,看看也好。还是可惜了。”九皇子叹道,“这个白人小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只能先把少郎君盘活,再做打算。”
    枕寒星说着,转头看了看窗外。鱼肚白已经翻起,想来那轮红日也即将缓缓而升了。
    岑吟一直坐在萧无常床边,仍试着去唤醒他。但无论她如何尝试,萧无常就是没有反应,也不知他是进了哪处梦境醒不过来。
    枕寒星同他们招呼一声,就动身去请那庙祝。岑吟见他出了门,便起身点了一炷香。她想着且在心中占卜一次,若枕寒星在此香燃尽前带回那庙祝,萧无常便有救。若不能,就不必存什么心思了。
    她的想法,枕寒星如何不知道,一路遁地而行,飞似地朝龙王庙而去。
    他本是百年人参,在土中跑得比鱼还快,转眼便到了龙王庙前。
    但这孩子是个死心眼,急着找人,竟然意图从庙下方直接遁入。谁知就在冲到门口时,它咚地一声撞在一个极硬的东西上,把它撞得眼冒金星。
    小人参头上的红果子都撞歪了,不得已,只能破土而出,跌跌撞撞地拖着根须躺在了地上。原来挡下它的不是别处,正是龙王爷那道半人高的门槛。那东西不但在地面上很高,在地下也很深,上面还有符咒,看来是专门挡那些土遁的东西过来的。
    枕寒星这一头槌的声音太响,惊动了那个老庙祝。他本来已老了,耳朵也背,先前被萧无常一激,听力已是好了大半,便出门去查看。谁知外面竟没有人,只有一株金黄的人参躺在地上,看着还很是新鲜。
    老庙祝将那人参拾起来,很疑惑怎么有人将这东西丢在地上。思量一番后,还是拿了进来。他没有去切了人参煮茶,而是寻来一个花盆,将它种在了里面,还给它浇了点水。
    这点水可是救了枕寒星的命。他探出根须,疯狂汲取着水分。老庙祝一壶水下去也不见土变湿润,十分诧异,只能又浇了一壶,被枕寒星给喝了个痛快。
    随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小人参动了,抓着土盆边缘爬了出来,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少年。
    “见过老先生。”他作揖道。
    “仙童?”老庙祝诧异道,“怎么……是这个模样过来的?”
    “我家少郎君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一时解释不清,您随我回去一趟吧。可行吗?”
    “这……行倒是行,可是老朽年迈,不胜脚力啊。”老庙祝皱眉道,“却是让老朽如何去呢?”
    “这个倒容易。”枕寒星道,“我扛着您过去。”
    老庙祝大惊,谁知那小子说到做到,上前就将他拦腰抱起,一下子扛在了肩膀上。
    “您躺稳了!”书童道,“我们走着!”
    老庙祝哼都没哼一声,便被他一阵风一样地扛着窜出了庙门,乍看上去简直像是在抢人。
    岑吟正在屋子里烧着水,想着别怠慢了客人。谁知水还没开,那绿衫少年已经扛着一个老头子冲了进来,一下子把九皇子撞得一个踉跄,也把岑吟吓了一大跳。
    那老庙祝给他扛得披头散发,气喘吁吁,已经翻起了白眼。
    “你这是请还是抓啊!”岑吟急的了不得,“快把老先生放下来!”
    老庙祝一把年纪的人了,五脏六腑几乎都给颠簸出来,坐在椅子里连喝了三杯水才缓过气。他看了看这些站在屋子里的人,眉毛越拧越紧。
    “这屋子里头……怎么血腥气这么重?”他问,“可是哪个孩子出事了?”
    屋里三个人同时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将手一指床榻。老庙祝一看,果不其然是萧无常正在那上面挺尸,躺得那叫一个死气沉沉。
    老庙祝连水也顾不上喝,慌忙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仔细查看。
    “这孩子,我就说他这一夜不好,谁想竟真出事了。”他不安道,“怪我,没给他拿个护身符,不然不会伤这么重。”
    “少郎君……不是孩子了,”枕寒星在一旁接话道,“也活了有些年头,只可惜着了道。”
    “活得再久,少年心性未变,也还是孩子。”老庙祝感叹着,示意他上前来,“把你家少爷的衣服解开,我看看是什么东西伤的。”
    “是西洋枪,就在那桌子上放着。”
    “西洋枪?那更不好了。只怕壳子还在五脏里。快解开来我看看。”
    枕寒星有些犹豫,岑吟催促了他一下,他沉思片刻,才迟疑地走过去上前解萧无常的衣襟。
    “我可要回避一下?”岑吟问。
    “不必。”老庙祝摇头,“只是大约会有些骇人,你且稍微看一眼就是。”
    枕寒星显然也是这么想。他解开萧无常的衣服,犹豫着缓缓向两边拉开。
    那染血的白衣落下,便赫然露出了那人结实的胸口。但岑吟一见,却着实被唬了一跳,只见一道佛气自他身上窜出,随即便发起光来。那人肌肤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式符文刺青,从肩头到手臂无处不在,竟没有一处好地方。
    更骇人的是他胸前还有两个大洞,周围的皮肉已经拧成了旋涡,打烂了里面的骨骼和内脏。
    不但岑吟觉得恐怖,就连九皇子都捂住了嘴。枕寒星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显然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些……全是少郎君身上的禁制。”他低声道,“只是他从来不给外人看。”
    老庙祝却凑过去,仔细查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随即将手搭在了萧无常的脉搏上,压在寸、关、尺三部上。
    他先诊了左手,又诊右手,想说话却咳嗽了一声。岑吟急忙端来茶水,他谢过后喝了一口。
    “你既是道士,想来多少该会些脉息。”老庙祝对她道,“这孩子右尺见散,正气损耗,精气将绝。右关见疾,脾阴消竭。他既脾肾皆损,只怕这两处伤口打在了心脉之上,而致使五脏衰绝。左寸已无脉息,只怕半只脚已在鬼门关了。”
    左寸便是心脉。岑吟听得明白,头上渗出了冷汗。她虽懂,但并非精通药理之人,当下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老庙祝又看了看萧无常的面相。片刻后,他仍是招呼了枕寒星一声。
    “你去我那庙里一趟,香案底下有个小匣子,你替我取了来。”他道,“快去。”
    枕寒星看了岑吟一眼,见她点头,便立刻冲出门去。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木盒。
    那边的老庙祝已经系上了襻膊,戴上了自己那半扇西洋镜。他接过盒子,从中取出一卷麻布来,展开看时里面有许多银质巧具,什么小刀,镊子,银针和羊肠线等一应俱全。老庙祝扶着镜子,仔细查看着萧无常的伤口,不住地摇头。
    “这手下的也太狠了。”
    那两枪不偏不倚,头枪打在巨阙穴上,尾枪打在天池穴上,气劲一个冲极泉,一个断少冲,算计得分毫不差,显然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而且那银弹壳留在了脏器内,若不取出只怕在其中游走,还要生变故。
    “亏得这孩子不是寻常人,不然早死了一百次。”老庙祝说着,从盒子里取出一副羊肠手套,一把银刀和一个镊子,“我先给这孩子把东西取出来,续命要紧。至于收魂……且再看他命数了。”
    他叫枕寒星去寻了些干艾草,铺在了萧无常身下,余下的烧在了盆里。随即他屏退众人,叫他们在隔壁等候,接着便关上了门。
    那屋子里起了烟气,饶是关着门也有些呛人。岑吟虽不理解,但心知他这么做必有缘故。几个人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却又听到老庙祝喊了他们一声。
    “也别干站着,还是要想些别的法子。”他在门内道,“小姑娘,我问一句,你会不会扶乩?”
    扶乩即是请神。岑吟闻言,答应着说自己会。
    老庙祝让她立刻扶乩请神,不拘请哪个,护住萧无常魂魄要紧,再为他卜上一卦。
    岑吟道这里不过一个客栈,并非道场,哪里有那么容易。但那老先生既然说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她劳烦九皇子,请他的人去准备沙盘和分叉的桃木,画了图纸让他们去寻。三才省去,只留枕寒星做乩童唱生,随后劳烦九皇子同她一道来请。
    眼下没有神位,岑吟只能取出香炉,点燃三支青香,又取来符纸提笔写了一道请神符,在那香上烧了,念诵口诀上传九霄宫阙。
    九皇子的随从门将沙盘,细沙和桃木都带回来了。那桃木是分了叉的,一截持在岑吟手里,另一截持在九皇子手里,与沙盘平行。桃木下方还有一截短杈,就抵在细沙上,静等请神下来时附身为卜。
    岑吟也是急病乱投医,大着胆子,竟真的以如此就简陋之场去请钦天神女。不为别的,就为萧无常是她派来的,总归她不会见死不救。
    “云锦山前炼大丹,六天魔魅骨毛寒。”岑吟心神不宁地念道,“一从飞鹤归玄省,烟雨潇潇玉局坛。”
    接着她便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开始请神。
    在那过程之中,九皇子一言不发,只是小心翼翼地照葫芦画瓢,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乖巧得像只猫。
    他既谨慎又小心,凡事都看着岑吟的脸色行事,专注得令枕寒星都觉得拜服。
    “你可以不必这么小心。”岑吟闭着眼睛道。
    “那不行,万一我出了错,把他害死了,我这辈子都吃不进去果子了。”九皇子认真道,“就是请来了神仙之后麻烦替我问问,我这辈子能吃多少个果子,有没有定数,我好省着点吃。”
    岑吟哭笑不得,差点破了功。
    隔壁的屋子里烟熏火燎,他们的屋子里诡异阴森。大白天就这样见神见鬼,若是被人看到也实在吓人。
    森威尔就在那椅子上坐着,也不动也不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他们看。
    蓦地,他忽然眼神一动,微微眯了起来。
    有东西来了。
    那桃木忽然动了,在那沙盘上开始滑动起来,速度极慢,却从右至左划了一道横线。
    “有神到了,”岑吟道,“敢问……可是神女娘娘?”
    那桃木缓缓动着,却向下划去,竟并未回应岑吟。
    岑吟看了看那香炉内的香,忍不住皱了皱眉。
    “来者是何仙人?”她问。
    桃木仍是慢慢划着,像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这……”岑吟迟疑了,“为何……不回应我……”
    枕寒星却一直盯着那个沙盘看。九皇子则眨了眨眼睛,微微侧过了头。
    “是个……和尚……”他喃喃道。
    “你说什么?”
    “是个和尚,好像是。我看不清楚。”九皇子道,“他有话告知你。”
    桃木忽然一顿,岑吟低头一看,发现被枕寒星按住了,正指着沙盘要她看。
    “是个卍字符。”他道。
    岑吟一见,果不其然,竟真的是道卍字。
    “不知仙师有何赐教?”她当即问,“还请不吝告知,救受苦之人出苦海。”
    枕寒星松开手,忽然那桃木动了,在沙盘里徐徐移动起来,划开丘壑。那上面出现的皆是些符文,岑吟看不懂,那神也不在她身上,也不在枕寒星身上,而像是……落在了九皇子身边。
    只见他看着那符文,竟批出了其中仙机。
    那仙机是:饮一壶清酒,杯中映柳。喝两杯暖茶,岁月如荼。斟三碗不醉,萧瑟流光。倾四盏油灯,浮沉半生。劝五壶海量,低吟浅笑。忘六道轮回,星辰落幕。贪七夜不眠,石路难行。画八扇屏风,濯罍沧浪。羡九天飞仙,寂寞苍穹。笑十戒锁心,一世玲珑。
    批注是上九霄,下元辰。九霄云外访仙君,元辰宫里观落阴。欲问千秋生前事,萧萧古道吹笙人。
    随即咔嚓一声,那桃木枝骤然断裂,碎在了沙盘之上。
    岑吟手中持着一节断树枝,有些茫然地望着那一盘散沙。
    “寒星,”她喃喃道,“寒星。”
    “我在,女冠有何吩咐?”
    “你们家少郎君……本名叫什么来着?”
    “他叫……”枕寒星刚要说,却又停住了,竟一时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你说就是。”岑吟道,“我带着他本名,去寻访他前世。”
    枕寒星想了想,点了点头。他看了看九皇子和森威尔,觉得此时避讳他们也无用了。
    “我家少郎君,是佛国舍利城人,贵族出身。”他道,“佛国人以梵语为主,中原话为辅。对别国之人仅称汉家姓氏,家族以萧为姓,到少郎君这一脉时,乃是如字辈,从乐器出。”
    萧无常,法名释,字无常。本名萧瑟,字如笙,小字长生。
    佛国诸人提起他时,并不愿唤他法名释无常,而仍然愿意称他为……萧如笙。
    取自动叶如笙篁,音律相怡融。珍重此一醉,百骸出天地。
    “不知女冠要如何做?”枕寒星问。
    “先上九霄,再下元辰。”岑吟道,“劳烦你替我准备些红布,把凳子和屋子打扫干净。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回来之后就下元辰宫去找你家少郎君。”
    枕寒星的眼珠动了动,立刻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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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梦到天晓,始觉一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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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云锦山前炼大丹,六天魔魅骨毛寒等——出自宋代道士白玉蟾
    2.动叶如笙篁,音律相怡融……一梦到天晓,始觉一醉中等——出自《秋醉歌》喜欢谁家马上白面郎请大家收藏:(663d.com)谁家马上白面郎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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