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总比上山的路更加好走,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欣赏俩侧的风景,可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眼中出现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灰色。
山脚下,武东司三兄弟,带着众多武家强者已在列阵等待。
“陆尘,武家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我们现在就去陆家,老爷子还在闭关,陆雄不好对付,还有柳文柏…”
俩大后天巅峰境强者,不是他们现在这个阵容可以无视掉的,担心在所难免。
陆尘道:“如果柳文柏够聪明,现在就应该带着人,在陆家门前等着向我请罪,如果我猜错了,那么今天之后,大华镇上,再无柳、陆俩家!”
平静的声音中,折射出来的自信,令武家众人为之侧目,他们知道,陆尘说话做事,向来不是凭一时的意气,只是这般自信,难免令他们有所担心。
唯有九歌和小家伙,觉得这很理所当然!
陆尘要杀人,被选定的对象,就只有死路一条,再无其他可能。
陆家府邸大门之前,柳文柏在,柳伏海与柳湛父子也在,还有柳家仅剩的一些高手,他们在等着陆尘,至于是请罪,还是发难,在陆尘到来之后,便一目了然。
柳文柏一揖到底,其余所有人,半跪而下,慌张、害怕!
柳湛再不敢直视陆尘,想曾经,景阳城的时候,他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评价陆尘如何如何,可当时,就已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而今天,他们柳家,需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请罪,或许才能保全住柳家…前后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而已,何以转变的如此之快?
“陆…陆尘公子,老朽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请陆尘公子大人大量,给我柳家上下一条活路,我柳家,必然效犬马之劳,再不敢有异心。”
武家众人的心,为之轻松了许多。
陆尘淡淡道:“我以为,柳老爷子今天,会和陆雄联手来斩杀于我。”
柳文柏脸色不由一僵,想回以尴尬的笑容却也做不到。
联手陆雄,斩杀陆尘,这很动人,那即便是武南刀插手,都也阻挡不了,可是,就一定能够杀掉陆尘了?
退一步来讲,即便杀掉了陆尘,灭掉了武家,柳家从中,又能得到多大的利益?
柳文柏未必有足够的聪明,可他看的清某一些形势,活着不好吗,难道一定要像陆天豪这样?
近三十位结丹境强者,只有陆天豪,其他人都死了,如何死的?
陆尘笑了笑,越过柳文柏的时候,拍了下他的肩膀,随后走进了陆家府邸。
柳文柏眼中,一道精芒闪过,旋即不在多想,带着柳家的人,快步追赶了过去。
偌大的府邸中心处,有巨大广场,陆家所有的人,包括陆雄在内,全都聚集在这里。
陆尘真的认识这其中不少的人,因为在过去的十多年时间中,这些人,带给了他太多的羞辱,他的自尊,他的人生,被这些人,曾经死死的踩在地上,一文不值,他又如何会忘记了这些人?
但今时,已不同往日!
陆尘到来,他一如从前那般模样,却令所有人心惊肉跳,如柳湛所想的,一年多的时间,为何,可以改变的如此之多?
“家主,爹,救,救我…”
明知不可能被救的走,明知被救回去了,此生,也是生不如死,陆天豪还是大喊了。
说到底,无非是舍不得而已!
然而,谁能救得了他?
人群中,陆铭紧握着双手,如果眼神可以吃人,他已经吃掉了陆尘。
曾几何时,在这陆家之中,他陆铭可以随心所欲的,想怎么羞辱陆尘,就可以怎么去羞辱,无所顾忌,也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可今天,他父亲被生擒活捉,如狗一般被牵着过来,何等的狼狈。
陆铭想起了去年族会上,陆尘和他说过,本钱可以慢慢算,先收利息,今天,终于要算账了…陆尘会怎样来对付自己?
陆铭的心,无比的冰凉。
对视片刻,陆雄笑了,道:“怎么,这是给陆家和老夫一个下马威来了?”
还能笑的出来,这份心理素质也真是不错。
陆尘道:“陆家、柳家近三十位结丹境强者,除却陆天豪外,其余者,皆已尸骨无存,成了妖兽的腹中餐,而陆天豪,也成了一个废物!”
这些是事实,陆尘到来,就不用怀疑这个事实,可如此的证实着,依旧令人心惊。
陆尘再道:“迷踪岛上,陆天松和陆天翔,陆鼎、陆岩、陆狮,皆被我所杀!”
这又是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陆尘接着又道:“从现在开始,没有什么人可以活着离开陆家,陆雄,他们会当着你的面,一个接着一个被杀掉,这些,都是利息。”
十多年的生不如死,流浪半生的卑微,俩世的遭遇,除了鲜血,没有什么可以洗刷的掉。
他们是利息,陆雄,才是账面!
“如此…陆雄,你是否还能笑的出来?”
“哈哈!”
陆雄不仅笑了,还是放声大笑,肆意的很:“以为联合了武家,便能够在我陆家肆意妄为了?陆尘,你还太嫩了一些…”
他有自信,他是后天巅峰境强者,武南刀不出,谁能阻他?
轻轻的咳嗽声响起,不是来自陆尘,也不是来自武东司,来自柳文柏,他出现在了陆尘身边,浓烈的杀机,毫不掩饰的,向着陆雄席卷而去,这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没有武南刀,却有柳文柏!
笑声不得不止,那一份凝重,也是如此轻易的,出现在了神情之中。
陆雄冷冷道:“柳文柏,你我俩家…”
柳文柏道:“老夫有眼无珠,已经错了好几次,幸得陆尘公子宽宏大量,不计较老夫之错,但老夫却不能如此的理所当然,老夫要将功折罪!”
陆雄怒而大笑:“柳老儿,为人者,怎会有你这般卑鄙无耻之辈!”
柳文柏道:“你我彼此彼此,不同的只是,老夫能悬崖勒马,而你,没那个机会。”
“你住口!”
陆雄厉声大喝,却在这声音之后,众人眼中的他变了,他是陆雄,又不在是众人所熟悉的陆雄。
唯有陆尘的眼中,他还是陆雄,无论怎么变,本质依旧!
所谓的变,只是形势使然而已!
“陆尘,你父母留给你的信,看了没有?”陆雄问道。
陆尘道:“去年族会之后,你便找来了方姨,以方达的性命,威胁方姨监视着我,甚至逼她来出卖于我,所以今天,先有九儿出事,引我去绝地,再有一封,刻意准备了的信。”
无论是刻意,还是准备,用词都不巧妙,却让人为之心寒。
陆雄神色再变,九歌更是杀意凛然!
默然了许久后,陆雄缓缓说道:“前后十六年,尤其你还在婴儿之时,如果不是陆家养着,你早就死了。”
陆尘道:“在我尚是婴儿之时,陆家若将我丢弃,自会有人来收养我,你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没有陆家,会有方姨,也会有墨奕,或许那样,陆尘早就离开了陆家,未必会有曾经的半生卑微,会有那么多的生不如死。
“而陆家养我,也只是为了我父母所留之物,前后十六年,陆家对我无恩。”
这,才是重点!
陆雄喝道:“终究,还是陆家养了你十六年,怎可能无恩?”
陆尘道:“十六年来,陆家诸位的欺辱、谩骂,乃至伤我废我丹田,所谓的养之恩,在这些面前,已被消耗的干干净净。”
陆雄深吸口气,冷冷道:“不管怎么说,你与我陆家,同宗同源,同样的血脉,难道你今天,还想大逆不道吗?”
陆尘轻笑,道:“我父陆天丰,并非陆家之人,此陆非彼陆,陆雄,你忘记了,你在给我的信中,所说的那些话了吗?”
太多人神情顿变,原来,陆尘并非陆家之人,难怪陆家可以如此的冷漠无情。
陆雄忙道:“信中内容,只是老夫胡言乱编。”
陆尘道:“陆天松和陆天翔在临死之前,已然向我道明过这个事实。”
陆雄喝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陆尘盯着他,一字一顿:“我是不是陆家的人,不要紧,纵然相同的血脉,又能如何?”
“我与陆家之间,无恩无义,即便我真是陆家的人,今天,陆家依旧免不了要血流成河…大逆不道吗?”
“是的,就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又如何,无情无义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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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