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经天纬地

    通明殿内,簋长老拉着柳书的胳膊,却压根没走正门,在偏门处打开一处只够一人通过的小门,带着柳书俯身进入。
    这小门内七拐八绕,走的都是些洞口之类,昏暗无光,根本就看不清路,所幸有簋长老引路,柳书便放开心神,紧紧跟随就是了。
    柳书此时也无事可做,只得认真的观察起来拉着自己的这位枯瘦老人来,刚才好像是听到有人叫这个老人......长老?
    如此想来,这老人应该也算是这宗门里的大手子了,自己这是走了撞天大运才能刚进门就被长老看上?
    因此处无光,只有经过某些些微光亮处才能看清一点,柳书在看了七八次之后才算是对簋长老有了具体印象。
    簋长老身形干枯衰败,并不算很高,就连柳书这多年营养不良的身高居然都比簋长老高了不少。
    一脸抹不去的皱纹,皱皱巴巴,似乎是感应到了柳书在观察他,簋长老居然抬起头对着柳书尽量的想微笑一下,只不过这微笑在这种阴暗环境中着实有些阴森恐怖罢了。
    也幸亏阴暗如此,柳书才没能看到这么标志性的“阴笑”,不然非得给他吓尿。
    走了有一会儿,他们二人终于是到了一处石门前,石门周边挂着两三块萤石泛着淡淡荧光,倒是可以模糊看到其上刻着一只厉鬼的形象,簋长老轻轻拍了拍柳书的手背,示意他不必紧张,上前两步用拐杖轻轻敲了敲石门。
    石门轰然洞开,内部灰尘如烟,呛人口鼻,簋长老皱了皱眉,手上亮起一抹豪光,一道瞬发的净尘术就随手甩了出去,光芒所过之处,原本乌烟瘴气的洞府一瞬间光洁如新,不染纤尘。
    借着这短暂的光芒,柳书看到了这洞府的布局,偌大一个洞府,摆满了数不清的石头书架,浩如烟海的古本典籍数不胜数。
    哪怕是石壁上,都铭刻着歪歪扭扭的文字,看字形,应该是与通明殿牌匾同出一源。
    唯一的空旷处,仅有一张石桌,一对石椅,零零散散的几本书籍,桌面上刻着一段话,不过光芒持续时间实在是太短,柳书没能看清这些文字到底是个什么。
    这一瞬间的光芒散尽之后,却是更加深邃的黑暗,伸手而不见五指。
    簋长老复又回来,抓住柳书的胳膊,引领着柳书向洞府之内走去。
    这次,柳书凭着记忆中模糊的印象,知道面前这枯瘦老人引着他去往了石桌方向。
    不久,枯瘦老人放开他的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下,只听到对面的老人吐出一个音节。
    “坐。”
    柳书笨拙的于黑暗中摸索,惊觉自己屁股下边就是石椅,这才慢慢坐了下来。
    老人似乎一直静静坐在对面,长久未语,柳书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就如同一个瞎子,只能靠声音辨别情况,可他又不是真的瞎子,听觉并不如真的瞎子一般灵敏,此时倒是有点抓瞎。
    听着声音判断,面前老人应是未动,只有一点点的粗浅呼吸声。
    又过了许久,一道嘶哑的声音自柳书面前的黑暗中传出,干枯沙哑,倒是有些渗人了。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像是长久未开口说话,老人说话并不利索,反而是有些磕磕绊绊。
    柳书有些疑惑,不自觉歪了歪头皱眉,“什么再说一遍?”
    “就是.......我的字。”
    柳书皱了皱眉,面前这看起来垂垂老矣的枯瘦老人为何如此执着于字?莫非这字对于这老人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短暂思索之间,簋长老又补了一句话,“无论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我也不追究,如何?”此时的簋长老似乎是找到了说话时的感觉,倒也不再结巴,只是语调奇怪。
    柳书试探性问道:“那,小子可就斗胆一说,您也就当听一乐,别当真。”
    对面的簋长老桀桀笑了两声,“小子好胆,说吧。”
    柳书充满文人气息的点了点头,也不管簋长老是否看到,自顾自的讲了下去。
    “您写的字体,无楷书之神髓,无隶书之形体,与草书形体相似,但境界高于草书,您当是一位大儒。”
    柳书话音未落,绿油油的光芒自簋长老眼中燃烧起来,绿色的火光闪烁,簋长老恶鬼一般的面庞忽明忽暗,挂着一抹阴笑,正对柳书微笑。
    “小子,你有状元之才。”
    柳书未来的及恐惧,便感觉身后一冷,对面那一团绿光已经是消失无形,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小子,我有经天纬地之法,你可愿学?”
    柳书一惊,慌忙站起身来,转身磕绊道:“老先生,我和您.......”
    “小子切莫多言,你若愿学,我便传你,你若不愿,我不强求。”黑洞洞的洞府内,又闪烁出第二道光芒,却是簋长老自身上摸出了一枚发光玉佩。
    玉佩由红绳悬挂,微微发光,之上空无一物,正面一只厉鬼形象,背面一个歪歪扭扭的“簋”字。
    “小子,你和别人不同,你今年十八岁,却有才气加身,一身文才混若天成,可算当代大儒,值得我对你礼遇。”
    “我之经天纬地之法,乃是文修绝代之法,你若是愿学,我自愿意教你,倾囊相授。”
    “若是旁人拒绝了我,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可你拒绝了我,我却不会对你做什么,只因你已算是入门了经天纬地之法之人。”
    柳书沉吟一下,这种仙道人家所传之法必定很不简单,倒是可以考虑学习,就是不知可不可以求道长生。
    似是想到了什么,簋长老仔细看了眼柳书,又道:“看你一身元阳未失,应当是童子之身,可一身阴气盎然,你似乎是已死之人命格,我竟无法推算你的过往来生。”
    “单看你的现在,你似乎还未接触到修行之法,一身根骨还未开发,学我经天纬地之道,正合适不过。不过我与你讲明,经天纬地之法看的不是根骨,而是天赋,天赋到了,便是一朝悟道,天赋不到,哪怕是终其一生,恐怕也难入经天纬地之门。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十八岁不到便有才气加身,再过十八年,你必定入我经天纬地之道。”
    “若你想学,便于我说,我自会教你。”
    “若你不想,便拿上这枚玉佩,我自会带你出去,待你日后拜入净灵神宗,只要随身带着这枚玉佩,门内必无人胆敢欺辱与你。日后只消记得每月过来一次与我坐而论道便好。”
    说完此话,簋长老将玉佩放在石桌之上,仿佛是等着柳书做出选择。
    柳书犹自迟疑,呢喃道:“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经纬天地曰文。”
    簋长老目光中光芒大盛,绿色鬼火一般的光芒闪耀整个洞府,沐浴在光芒下的簋长老一脸的激动,激动之色溢于言表,嘴唇颤动。
    柳书见此幕,被这般异象吓了个半死,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得别的,慌乱之下只能手脚并用向着簋长老反方向爬去。
    簋长老身影一闪,闪现到柳书面前,手指柳书一声怒斥,“你为一代大儒,怎可无文人风骨,你当直面与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顺!”
    一声怒斥,炸响在洞府之内,洞内墙壁上,天顶上,无数的火把蜡烛瞬间燃烧,照亮这黑洞洞的洞府。
    一瞬间的光亮使得柳书有些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双眼,刚才那般恐惧感倒是被冲散了不少。
    簋长老一把将柳书双臂按住,将其提小鸡仔一般提了起来,怒声大喝道:“你继续说那句话!还有半句!”
    柳书吓得半死,仔细想了想之后才想起刚才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颤颤巍巍道:“盖闻......经天...纬地...之才,必有拔山超海......之力。”
    簋长老一瞬间热泪盈眶,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他的心里倾泻了出来,他再也无法隐藏。
    “多少年了,多少年!”
    疯疯癫癫的簋长老双手一松,柳书委顿在地,紧接着簋长老踉跄几步,本就枯瘦的身躯此刻居然鼓起几分气力,仰天大吼一声。
    “我文修一脉绝不弱于人!”
    这一句呐喊,簋长老心情激动之间,居然泄露几分气息,便是这几分气息,泄露出的几份威势便将柳书震昏过去。
    柳书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听得磅礴无匹的声音直接震动身躯,只觉得脑海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爆震一般,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本就委顿在地的柳书软软的倒了下去,簋长老感应到身后柳书昏倒,居然身影一闪,在其倒地之前,伸出手接住了柳书的身子,将其缓缓地放于地面。
    见柳书被他这一句话直接给震得七窍流血,簋长老也算是有些心慌,面上尽是些关切之色。
    该不会苦苦等待几千年,直到今天才发现一个的好苗子直接被他一句话震死了吧。
    那可真的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喜欢我好像是个邪修请大家收藏:(663d.com)我好像是个邪修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