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苍,苍……”床榻上传来一声声低喃,穆因手自然摸向身旁,轻唤着一个人名。
苍的手焦急握紧穆因的手,急道:“我在这里。主人,你醒了?感觉怎……”
呵呵一声怪笑,睡于床榻上的人,轻理自己白发轻眯血瞳笑的邪魅:“哎呀……你还真是随叫随到啊……”
“你……不是他!你是谁!”看清面前人苍快速松开握紧的手,脸色煞白震惊不已……
‘穆因’单手轻抵下巴,轻睥眸看向苍冷冷笑道“怎么?现在连礼数都不懂了?”手中轻转,红光闪现一股强大的威压犹如巨石,瞬间将苍压倒在地。
“咳!”抹去嘴角鲜血,苍强忍住威压的带来的痛苦,咬紧牙正视眼前人:“我……服侍的人,只有主人!其余的,恕难从命。”
“嗯~真是不错的表情,不过既然你那么不听话,那我只好……”
鬼魅一笑,‘穆因’轻握住自己的食指向后一扳,食指转瞬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哼,谁让你这么不听话,我只好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掰断了……直到你听话为止。”嗜杀的欲望微有些期待他听不懂自己话语中的威胁。轻轻舔了舔因渴望鲜血而干涩的嘴唇,‘穆因’温柔的笑了。
“住手!”不甘将手中剑放下,“我听你的话。求你别再伤害他的身体了!”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低头哀求道。
“嗯~这样讨人喜欢多了。不过,你还是得清楚一点……”‘穆因’俯身靠了过去,手如利爪掐紧面前人脖颈,与他对视阴笑道:“那家伙自愿献出自己的身体,要我帮他报仇……所以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你说主人他…自愿……!”
“是啊,他对复仇的执念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不过要实现这些的是,我需要得到灵空……现在灵空在诺凛他们手里,所以你得配合我……”身形走过苍身边,苍重伤的创口竟奇迹般恢复如初。‘穆因’挑了挑眉,终于轻笑出声:“几日后我们一起演一出戏……现在诺凛拥有五张残卷,我们只要将他拥有五张残卷的事说出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为了得到的强大残卷,自会有人去摆平他,到时候,我们就坐享其成吧……”
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慵懒又傲慢。
“你在紧张什么?”
苍指尖颤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仿佛被眼前这个人看穿一样,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慌乱让他蜷缩了一下手指,低声道“属下没有紧张……”
“是吗?”
自那以后,苍紧绷的神经就没有松懈过,他时不时感觉到又探寻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他猛一回头,‘穆因’笑得矜贵,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头皮发麻,手心莫名出了虚汗。
幽虚深处,眼前的一切犹如幻境一般,穆因凄然一笑:“这样……就好了……将身体交给他,他便能替我取得剩下的残卷,帮我报仇…哈哈……”转身看向身后俏丽虚影“那些人,马上就能付出代价了,姐……”穆因笑容凝滞在脸上……眼前之人没有哭声,只有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直烫入心底的热度刺痛了穆因的心脏。
迎雪楼。
此地是花街最大。姑娘最美,最妖艳。客人最豪气的地方。
简单来说,此地就是有钱的达官贵人要选择花眠宿柳的好地方。
“渊兄,你不会忘记我们打赌了吧。”雪妖坐在阁楼里面,左右拥抱地跟渊兮说话,“还有几日可就到期限了,你的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一只青丘小狐狸手上,真不值得。”
“你懂什么,其实根本不需要一个月,只需要几日的时间就够了。”渊兮哼笑了一声,他明显对雪妖的说法不满。
此时。水面上的浮漂,猛然一沉,渊兮嘴角上挑,大鱼上钩了。
这日夜里,外面飘起了细雨,竹叶被风吹的沙沙,空气中漂浮着清醒的湿意,混含着泥土的芬芳,让人心神荡漾。
烛火在跳动。
今夜无月,无风。
夜幕下的景色也于静止了一般。
而诺凛向来平静的心,却是变得躁动不安,闷闷的不舒服,他根本就坐不住,完全无法真正的安下心来,整整一个晚上诺凛都没睡着。
“殿下,府里有客人来了,已经等了你一阵子了。”随侍阿烨看到诺凛回来便立即告知。
“我来招待,你继续忙。”诺凛简洁的点头,便步入了寝室,可是刚走到大堂却看见渊兮正坐在堂中喝茶等候。
遭了。竟然是渊兮……
诺凛立刻转身往外走,他真希望渊兮没有看到他,但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渊兮那清朗悦耳的声音……
“初。”渊兮在叫他。
诺凛听到了。
那略带受伤的语气让诺凛立即就停止了脚步,让他不得不尴尬的转身面对,原本有些僵持的气氛,在诺凛自然的微笑中,一点一点的化解。
渊兮老远就看到诺凛在看他,他朝着诺凛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头诺凛只觉得渊兮那嘴角隐含的笑容,颇有深意。
这让诺凛莫名的不敢多看渊兮一眼,诺凛转过身,避开了渊兮的视线,他靠着窗沿,听着那醉人的雨滴声,目光悄然的落在书桌上的那个精美木盒上。
这个盒子是前些日子他与玄沧在回青丘的路上,在某间玉器店里购买的,他也没问里面是什么东西,直到那日玄沧离开青丘的时候,才把这个盒子交给他,并且暧昧地搂着诺凛,告诉诺凛……
“想我的时候,才能打开看。”
这些日子诺凛都在忙青丘和宫苑的事情,而且也没机会与玄沧见面,他现在到还真的有点想玄沧了,诺凛刚准备打开盒子,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你来做什么……”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什么,诺凛无奈的走回了大堂,看到渊兮那张好看的脸,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何况渊兮还有点受伤地看着他。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渊兮,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今早我收到消息得到一份敌方布防图,你若是想要,那我明日就派人去交涉。”渊兮伸手抚上了诺凛的手背。
诺凛烫伤般的抽离:“还是算了,不劳渊兮兄费心。”虽然很心动,但是诺凛知道不能要,他忍住心动,拒绝了渊兮的好意。
“初,你在看什么,这盒子里什么东西?”还没得到诺凛回答他,渊兮就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那个盒子是玄沧留给诺凛的,其实诺凛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盒子打开了。
诺凛当即就傻了眼!
此时此刻。
诺凛几乎不敢去看渊兮的表情……他完全未想到,玄沧会送这种东西给他。
这种东西竟然还被渊兮看到了,让他的脸往哪里放……
诺凛赶紧想盖上盒子,但是,他的手腕却被渊兮紧紧地捏住。
诺凛现在不用看也知晓,渊兮的脸色必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诺凛尴尬得涨红了脸,但他却听到渊兮缓声的问:“你用这种东西?”
渊兮的声音很轻。但却仿佛敲击在诺凛的心上。
他就知晓,渊兮肯定是误会他了。
“不是我的。”诺凛尴尬摇头。
“那为何会在此地。”渊兮的目光落在那玉器上,他想伸手去拿,却被诺凛挡住了,渊兮抬起头疑惑地看向诺凛,诺凛却是一副快要羞愧死的摸样,看的平日里向来都处事不惊的诺凛,如今露出平日里难得的摸样,“初,你如此寂寞?”
“不是……”诺凛除了摇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神情混乱的感觉到,渊兮捏紧了他的手腕,被渊兮握住的地方有些发烫……
渊兮缓缓地靠近了诺凛,可是诺凛却心虚的后退:“渊兮,不是你想的样子,你看到,也不全是事实,那个东西……不是我的。”
他真的丢脸丢够了。
他不知晓玄沧那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成天就会想这些东西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现在早已无法思考玄沧的用意。
渊兮看了诺凛一会,发现诺凛很紧张,他却反常的没有再追问,并且还松开了诺凛的手:“初,你不必如此紧张,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介怀。”他眼底隐隐的笑,让诺凛觉得很是羞愧。
“我不想让表哥误会,其实我与你并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关系,无论你曾经是不是骗过我,现在还是不是在欺骗我,都不重要了。”
“……”
“我只是要你记住,若是没有我,你不可能这么早就见到太初,这是你欠我的……”诺凛说了一系列的话,他都是云淡风轻地注视着渊兮。
他要渊兮,亏欠他一辈子……
渊兮没有怒意,甚至第一次感觉到内疚。
渊兮很想拦住诺凛,但是拦不住。
他只能握着围栏站在原地,他只能眼睁睁地盯着诺凛离开。
他本来以为自己很无所谓面对诺凛的离去,因为他这已不是他一两次抛开诺凛独立离开了,可是这次却是诺凛选择抛开了他。
他好不容易在诺凛那里争取到一点信任度,就被这个赌约给弄得烟消云散,渊兮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次他真的失去诺凛了……
渊兮脸色难看地坐在亭子里,他泛白的手指用力的捏紧一掌劈碎了石桌,他又生气,又难过,诺凛就这么替他做了决定。
诺凛亲手把他给推开了,这次不是他扔下诺凛不管,而是诺凛‘狠心’的抛弃了他。
渊兮就像个怨妇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那漂亮的眸子里的神情不停地变换,那看似乎静的眼底暗流汹涌。
诺凛不要他了。
诺凛抛弃他了。
诺凛对他已经死心了……
渊兮越想越不舒服,胸口仿佛被大石头压住,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他却知晓自己很嫉妒玄沧,因为诺凛为了玄沧而拒绝了他。
他这一次才是真真的感觉到难过,因为无法挽留诺凛而难过……
诺凛身心疲惫回到府邸,还未推开门眼前一黑,迎面被一个温暖熟悉的身影紧紧抱入怀中。
玄沧却乐坏了,他搂过诺凛的腰,紧紧的抱着诺凛,亲昵地亲了诺凛的脸颊:“都瘦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有没有人找上门来‘欺负’你?”
他一面抚摸着诺凛的后背,看到诺凛脸红了,手指玩着诺凛的衣带,又低声的询问诺凛,“我送给你的东西好不好用?”
诺凛立刻脸红了,只是说:“没有用。”那种东西,他怎么能用,不提还好,一提起那东西来,就让他想起渊兮。
他垂着头,碧色的发丝,垂在诺凛的身上,那细微的触感使得诺凛身体颤抖,诺凛眼中的神情闪躲不定,玄沧凑上去吻了吻他的眼角。
玄沧好几次似乎觉得诺凛快哭了,但是连诺凛都只是眼中有些湿润,却在此时轻佻地抬了抬诺凛的下巴,重重地吻上了诺凛的唇,感觉到诺凛想躲,他扣住了诺凛的后脑勺,抬起诺凛的下巴,深吻着诺凛。
诺凛的喉咙蠢动,玄沧搂紧了他,那深入的交吻,使得诺凛全身仿佛被点燃一般……
玄沧吻着诺凛,直到诺凛快要窒息时,才松开诺凛的唇,他便轻笑着捏了捏诺凛的下巴。
玄沧揉着他的腰,“我带你去洗澡。”
他把诺凛抱了起来,他脸涨得通红,额头抵着玄沧的肩膀,低声道:“太丢脸了。”
玄沧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他把诺凛抱进了浴桶,浴桶里的水只剩下一丝丝温度,还好屋里暖气很足,俩人进入水里,也并不觉得冷。
玄沧一边添加了热水,一边清洗着诺凛的身体。
诺凛搂着玄沧的脖子,眼睛湿漉漉的,颤声道:“你不会…吧……”
玄沧摸着他的腰,没有说话,但眼里升腾起来的火让诺凛心脏狂跳了起来。
诺凛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全身散架了。
他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不酸痛的,他觉得,一天跑八十公尺,如果没死,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状态。
“你醒了?”
诺凛睁开浮肿的眼睛,看着玄沧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疲态,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诺凛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脸很快就红了。
玄沧看着他飘红的脸,表情也立刻别扭了起来,慢慢垂下眼帘,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俩人沉默了半天,玄沧低声说:“你要喝水吗?”
“要。”诺凛一开口,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是自己的声音吗?怎么沙哑成这样。
玄沧很快起床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几口,诺凛脑子终于清醒一些了,心想自己遭这罪干嘛,修复肌肉拉伤什么的,不是很容易吗。
他开始调动身体里的灵力,修复着过度操劳的肌肉。
玄沧知道诺凛在干什么,将他抱在了怀里,亲了下他的额头。他不会道歉,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只能用行动安抚着诺凛。
玄沧摸着他的脸,“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握住玄沧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诺凛笑道。
过了一会儿,玄沧淡笑道:“你饿了吧?他们送了吃的过来,我给你热一些。”
诺凛点点头。
玄沧摸了摸他的头发,“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他趁着玄沧去厨房热饭菜的时候,去浴盆里洗了个澡,昨天在他半昏迷的时候,玄沧好像已经给他洗过一次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站在浴桶中低下头,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诺凛有些想笑,可想到大陆各族的处境,又感到一阵悲凉。
他洗完澡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俩人坐下开始吃饭,时不时接触到对方的眼神,都会忍不住羡开一丝笑意,气氛甜蜜得像新婚夫妻。
第二天早上,他们集中到了寝宫的大殿,诺凛已经在那里等待。
诺凛单手一挥,水幕上显现出几个人像“坐吧,这是都城这五年比较有影响力的主要人物。”
水幕上出现了第一个人影,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诺凛淡淡的说道:“这个人就是墨池,今年二十八岁,过去是一个状师,为人比较高傲,但是头脑清醒,能把江城郡经营成都城人数最多的大帮派,除了武力值强大之外,对管理和用人也非常有一套,江城郡被他管的像个井井有条的大门派,各个江门的职能分配很明确,他养伤这么久,江城郡都没乱,足以见其手腕。不过,正是因为他聪明,太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军方对他的顾忌和猜疑最多。”诺凛轻抿口茶,目光深邃“还好我们目前没和他们结仇,不过,以后也许有机会利用,现在就装作不知道吧。”
画面一变,换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那男人有着一张方正的、极富有男人味儿的脸,脸颊上长了一圈短短的络腮胡,他鼻梁高挺,目光沉稳、深邃,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爷们儿。
诺凛轻敲击手中茶杯,淡淡然道:“这个男人是黄泉之鬼的首领夙沙,今年三十三岁,过去是都城神捕门四大神捕之一,是个比较低调的人,话不多,也不常见人,对手下管得很严,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在都城口碑不错,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型的领袖,暂时跟我们也没有利益冲突。”
画面再次变化,一个相貌粗犷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和夙沙年纪差不多,但是跟夙沙稳重的气质相比,从面相上就能看出这是个不安分的人。
“兰若邬的老大雷烨,三十四岁,过去是一个一名镖师,小有名气,性格狂妄自负,脾气暴躁,经常得罪人,据说现在唯一让他服气的人,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我不说大家应该也能猜出一二。他最怕右相南荣。”
夙唯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个人一看就挺凶的,那个夙沙看着比较靠谱,好歹也是一个神捕,应该是个好人吧。”
诺凛摇了摇头:“这世道已经没有好人和坏人的概念了,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区别,强者就是对的,就这么简单。”说完,他轻挥手,又换了一个人影。
水幕中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身材矮小,但是目光如鹰隼般犀利,气质冷硬。
“这个人,表哥肯定认识。”
玄沧点了点头:“都城西北部的镇西侯,雷傲。”
诺凛翻看手中资料,轻声道:“大家也都知道了,目前军队的势力与各大种族相同各有东西南北四个侯爵镇守,雷傲是个实战派的老将军,为国家立过功,以前指挥打仗,养成了他说一不二的脾气,性格强硬,作风冷酷,无论是对人对己都非常严格,他和镇南侯一向不合。在他眼里自己一定是对的,他做的决定一定是对国家、对全大陆的未来最好的。他瞧不起镇南侯婆妈,镇南侯嫌他行事过于偏激。跟他说话一定要恭敬,他的等级尊幼观念很强。”
诺凛无奈笑着单手挥向水幕道:“剩下的都是各大帮派的骨干人员,还有一些军方的高层,可看可不看,你们想看就自己看吧,表哥跟我来,我帮你训练一下,躲避雷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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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各地危险四伏,接下来等待诺凛等人的又会是什么?喜欢本狐在上请大家收藏:(663d.com)本狐在上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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