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兮

    漫天弥漫的风雪中。
    混沌又漆黑的天空,闪出了一抹妖艳的亮红……
    让诺凛觉得分外的眼熟。
    那妖异的红光,在漫天的风雪中异常的抢眼……
    嘎吱—
    一声诡异的轻响。
    诺凛低垂着眼,默不作声的观察着附近的动静。
    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外面传来一声浑厚带着强大灵力男子清冷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渐渐邻近的脚步声。
    “出去。”男子闪过几丝怒火,他厌烦的蹙紧了眉,门外一人忙行礼疾步离开。
    而就在此时此刻。
    诺凛还想说话,对方倾身而下,诺凛只能闭着眼睛,却听到耳边传来:“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内力传来的声音,根本听不出对方真实的嗓音。
    当诺凛眼睛适应了黑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诺凛脸色发白,脸都在颤抖……
    诺凛心脏收紧,一股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他几乎是立刻就伸手赏了渊兮一巴掌,门外的人听到这耳光声,都吓得抽气。
    渊兮愣愣地盯着诺凛,他似乎从未想过,诺凛会动手打他,他侧脸有些泛红,他双眸雪亮地盯着诺凛。
    “你敢打我?!”渊兮难以置信。
    “……”打了,你又能将我如何。
    诺凛手腕用力,捆住手腕的绳索鲜血汩汩由伤口向外窜出:“你令我恶心!”
    幽暗的烛光下,男子眼里在笑,他在诺凛面前,来回地走了几步,才缓慢道:“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对你……我会保护你的。”
    诺凛微微的皱着眉,男子用手指拨了拨自己的面具,露出柔美的双唇,与精致的下巴,在诺凛还未来得及看清楚时,他倾身上前吻住了诺凛那颤抖的双唇……
    诺凛眼睛颜色突然一变,危险的眯起了双眸,:“保护?伤我最深的人是你,渊兮。若没有你,我现在已经随心所欲做我想做的一切。”
    渊兮拿下面具心中狂喜:“太初!你想起来了?只要你不再抛下我,我什么都依你。”
    太初一脸鄙夷:“你只会说漂亮的话,你还要再骗我一次吗?每一次都是我背负坏名声,而你却得了情圣的美名。我在这世上已无立足之地,只能依附你,你可满意。这一切都是你精心谋划的陷阱。”
    渊兮赤瞳冷冷地看了太初一眼:“呵,竟然被你发现了。可是我这也是为了我们长久打算,让那些人卸下戒备,一网打尽。这样世界就是属于我们的了。”
    渊兮充满邪气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太初。
    “你一再的触犯我的底线,你摸着良心回答我,我对你不好吗?”
    “……”
    “你就这么恨我?”渊兮悦耳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双眸中弥漫怒火交缠,那股与生俱来的邪气,强烈的仿佛要将太初射杀,他捏住了太初的脖子,一字一顿的道。
    “对,我就是这么讨厌你,我宁可死也不想再看到你。这一世,我也要在你面前死去。”太初手腕再用力伤口大量鲜血迸射而出。
    渊兮看向对方满是鲜血的手腕,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就连呼吸都差点找不到:“别这样,手会断……求求你了,别这么对自己。是我的错。若你想泄恨,可以杀了我,只是先让我完成这一切,事成之后随你处置。但是无论怎样,别这么伤害自己。我愿意为了你去死。”
    渊兮猛然地抬起头,却被迎头一巴掌扇得跌到在床边,那巴掌的力道很重,扇得他耳边嗡嗡作响,他嘴里有血腥的味道在蔓延:“你难道就没错?你想改变这个世界,造了多少杀业?其中也有无辜的妇孺。”
    太初脸色虽然不好看,但眸中很平静,他低声地开口:“背叛就是背叛,无论用多么正义的借口掩饰,都无法掩藏你的私心。”
    “我有私心?我也在帮你改变这个世界,这千年的变化你都看到了。现在这些人一点改变都没有。只有杀光反对者,才能改变根本。你太极端了!人是可以说服的,我会改变给你看。”
    “虚伪!满口仁义道德,却做了背叛我的事。诺凛那么信任你,你不还是处心积虑陷他于不义?我们现在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你根本无法理解。”
    在太初的冷漠嘲讽的低声遍骂中,渊兮思绪一片空白,他默默地听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白……
    “不是的,初你误会了……”见人要走,渊兮急了:“你就是不信我,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让你满意。那我还不如真的做一个恶人。”
    数把剑临空出现直接太初眉心,太初面无表情:“为什么停手?”
    他没有碰到太初,但气息却如此的接近,太初神情平静地注视着渊兮,虽然千年前的经历让太初难过了一阵子,可是如今早已是时过境迁。
    渊兮垂着头,睫毛低垂着,掩盖着他眼中的动荡,:“我怎么可能杀你?”
    “差一点就结束这最后一世呢。”
    “你什么意思?”
    太初动了动唇,冷冷的开口:“告诉你一件事吧,渊兮,太初三世为人。前两世都不得善终,这一世是最后一世,若作为人而死,就会形神俱灭。”
    渊兮急了:“你说什么?!”
    太初脸上羡开一丝苦涩:“我会消失,上穷碧落,下穷黄泉,皆不见。”
    渊兮飞扑过去将太初紧紧抱入怀中:“我绝对不会让你消失!”
    渊兮双手搂住了太初的腰,他的鼻尖轻轻地抵着太初微凉的脸颊……
    他的动作很轻……
    让太初的心晃漾了一下……
    太初的下颚被渊兮的手,有力的牵制住,太初动了动唇,“你本就不在乎,何必做这么多,到最后你还是要这般对我,一切又有何意义……”太初觉得自己在哭,因为他的脸颊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湿润了。
    太初反问:“你没有我三千年都活了过来,早该习惯。”
    渊兮愣了一下。
    发现太初眼中有怒意,他接着继续说:“我不准!我从来都没习惯,只是我不愿意想起而已!都怪我中了‘那人’的忘川,忘了你的死。之前我害怕再想起,就不敢喝解药。一切皆因我而起。”
    太初停下脚步。
    “身在凡间,便是入凡尘,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太初不慌不忙的笑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才继续说,“我和你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说到最后,太初的声音变得很低,他似乎不想说下去了,他抿了一口热茶,他脸上淡定如常,而渊兮则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太初犹豫了很久,才挤出一个字:“我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对的。你曾经天真炽热,出尘不染。但长大了后来还是被同化,成了现在这般德行。你和他们没有本质区别。我恨你们!这种恨凌驾于所有一切。或许我曾经对你动过心。但这种感情始终要排在对你们这些人恨的后面。更何况……你背叛了我。无法原谅!!”
    渊兮摔掉了茶杯:“为什么?跟我一起离开归隐山林不好吗?”
    但很快,太初就恢复了平静。
    “呵,对想得到更强力量的人来说,我这种人就是任其支配索求的道具。而且你比‘那人’更恶劣。贪婪的修行者对羲和族人为所欲为,但从来不会索求感情。但你不仅要支配我,还要我爱你。为了私欲不惜与‘那人’合作。毁了我的功力。让羲和族大军溃败,挚友也重伤。但你夺走了我的一切,甚至还强要了我的身体。到最后连我的恨都要夺走。如果我爱上你。就是背叛了对你们这些人的恨。恨是支持我走到今天的力量。我活着就是恨!”
    两人之间的气氛平静的诡异,四周的空气冷得骇人,仿佛随着两人的语气,两人的心情,以及脸色在慢慢的降低……
    此刻不知为何,渊兮竟莫名哭了起来,认同孩子一般,“初……初,你竟然……你为什么要这样丢下我。”
    “你这样活着很累啊,难怪要疯。”心脏收紧,一股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他几乎是立刻就伸手赏了渊兮一巴掌。
    见人不答,如同丢了魂一般往外走。“喂大半夜的你去哪儿?”
    “我去杀个人。”
    “别乱来,你这样下去要走火入魔。”
    “我要杀了‘那个人’,绝不让他再伤害你。”渊兮愣愣地盯着太初,他双眸雪亮地盯着太初几竟癫狂。
    “你现在不对劲,你想想后果。而且你说了‘那人’无法被杀死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一个闪身诺凛顺手甩上房门,不许任何再进来,他把魔气外露的渊兮关在房间里。
    渊兮平静了下来,他刚才的情绪波动,很大。
    太初他很不舒服,他心里有个疙瘩,他在渊兮面前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但他还是希望渊兮不要害人,不要犯错。
    此时。
    门外传来有东西撞门的响声,渊兮的动作顿住了,就被人打扰,他有些恼怒,但随即感应到门外东西并非人,诺凛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腐臭。
    “糟糕。”
    “糟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并同时转头看向窗外,窗影上倒映出许多正摇摇晃晃靠近的人影,如行尸走肉般在缓慢的移动。
    “外面有行尸。”太初迅速地推开渊兮,他正想出去降伏那些为祸人间的孽障,但却突然想起自己法力未稳……
    渊兮把太初抓了回来,那力道大得让太初吃惊,太初跌倒在床上,渊兮迅速的伸手扯下了床帐,他从衣袖里掏出四张灵符,不慌不忙地贴在大床的四周。
    太初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整理好衣服坐在床上,透过白蒙蒙的床罩他看到窗外那轮明月如泣血般鲜红。
    这便是大凶之兆……
    门被撞开,一股阴冷的风灌入了房间,四周的空气仿佛在急速的下降,就算是太初也毛骨悚然的感觉到那逼人的阴气,强盛得另人畏惧。
    行尸在缓慢的靠近,那臭气让太初想要作呕,行尸的深喉发出的痛苦而恐怖的□□,太初单手一挥布下结界。
    即阻挡了与外界的空气,也掩盖住了两人的视线,太初知道府邸旁边有一个偌大的池塘,他曾经听城里的人说过,每年都要淹死好些人,而且全都找不到尸体,太初很快就断定今日冲入府中便是那历年来淹死在池塘内的水行尸,因为他听到外面有水滴的声音。
    很快他就感觉到床在摇晃,想必是水行尸撞到床,在此时太初也顾及不了何等礼数,他靠得渊兮很近,两人身体贴合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不被那些水行尸碰到。
    黑云笼罩了夜空,暗得没有一丝的光,那血色月亮也被黑云吞没,外面而厮杀的声音已经时不时闪现的灵光,而房内那暗红的光芒显得妖异。
    隐约间,前方的分叉路口,站着一位穿着深蓝长袍的女人,长发顺滑的垂在身后,她手上撑着一把油纸伞,看到太初他们过去,那女人在缓缓地抬手。
    那蓝衣女人从深喉发出了恐怖的声音,阴深深的很诡异,她容貌端丽,但脸色却苍白,双唇抹了艳红的口脂,看上去很诡异,她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这是只女鬼……竟是死了多年的母亲……
    那女鬼笑得很阴深深的,笑得有些诡异,她动了动嘴,嘴角和眼角开始流血:“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离开?”她的声音从深喉发出,她的声音拖得很长,极为吓人……
    太初皱起了眉头,那女鬼开始泣血了,因为当年母亲就是这个时辰死的……
    母亲伸过来满是鲜血的手,搭在太初肩膀上:“你一定会后悔。”
    太初皱了皱眉,长叹一声:“确实,差那么一点我就……因为你我反复被这个噩梦侵扰。不过我倒是要感谢你最后的心软,这才使得我的恨能化为复仇的利刃。”
    解药瓶子摔落在地,诺凛恢复神智扶起跪倒在地的人:“渊兮?你这是……怎么了?”
    诺凛看了他一会儿,他看到渊兮那微敞的胸前,还有受伤的淤痕,他便低声地说了一句:“你的伤,可好些了?”
    诺凛想开口继续追问,渊兮却抬起头看他:“好得差不多了。”
    “痛吗?”诺凛无力的抚上了他的胸口。
    渊兮眼里闪过几丝诧异,他不慌不忙地伸手捏住了诺凛的手,却被对方生生将手抽开:“早就不痛了。”
    “那就好。”
    “你平时看起来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原来你也会关心我。”他的举动,他的话,都让诺凛愣了好久。
    诺凛什么都没说。
    可是就是这股温和的气息,引得诺凛心中传来一阵刺痛。
    渊兮伤了太初也伤了诺凛,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诺凛的心中不小的阴影,渊兮看了诺凛一会儿,告诉诺凛:“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丑,怎么我走了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小情郎了?不过不要紧,既然再次遇到你,我是不会再放弃的。”
    他在重伤诺凛,诺凛无话可说。
    诺凛的沉默使渊兮更加的火大,他是魔,多少女人,多少男人,多少美艳的妖精等着他去临幸,他真没见过像诺凛这般不知趣的人!
    “怎么?”他捏紧了诺凛的手臂,“你是觉得我说错了,还是侮辱了你。”
    诺凛迫切的想得到答复,因为他,不太想留在这里……
    因为看到渊兮,就会使他想起一些往事……
    不愉快的往事……
    “你去哪里?”诺凛低声的问,他并不希望渊兮去害人。
    “魔界。”渊兮也很坦白。
    诺凛的身体僵硬,渊兮察觉到诺凛的反应,诺凛不方便开口问,渊兮也没有说,他连“再见”都没说就走了,诺凛也不看他离去的背影,诺凛垂着眼,他的眼底弥漫着复杂的情绪。
    他和渊兮之间,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陌生……
    抵挡了风雪与寒冷,也将此地与外界间隔成两个世界……
    结界消失的时候,就是太初和诺凛‘解脱’的时候。
    路上风雪大作,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向诺凛跑来。
    玄沧停顿了半响,才开口——
    “你的伤势,好些了吗?”原本下次打算让弦玥给诺凛看看,但转念想了想,到时候肯定会笑话他,并且说自己不需要看大夫之类的话,于是玄沧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已经没事了。”诺凛平静的回答,诺凛还想说话,玄沧笑了一声,捏着诺凛下巴,以强势的吻,封住了诺凛欲言的双唇。
    玄沧的吻很强势,席卷着诺凛的神智,诺凛被他揉在怀里,这突如其来的吻,来得又急又狂乱,诺凛的心被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旁边还有人在看,诺凛想提醒玄沧,却无法开口说话。
    雪地里冷得人发颤,雪花坠落在诺凛的肩头,染湿了衣服,诺凛的衣服被风雪弄得很湿润,那冰凉的湿意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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