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的亲弟弟?”
柳四单手合拢,云翔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脸色通红,费力地往外蹦着一个个不成句的字眼,眼神惊恐。
“不。。。不要。。。”
柳四双目赤红,狞笑道:“不要什么?嗯?”
说罢他转头看向倒在一旁的云礼,“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儿?!”
云礼脸色泛白,连连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记得你说他算是你们云家的废物,即便是死了也是给你少添麻烦是吗?倒不如我今天就帮了你这个忙。”
柳四正说着话,云翔脸色已由红转白,眼见就要没了气,张云心头发紧,看着面前的一幕想要上前阻拦,却连稍微移动脚步都做不到,张了张嘴也发不出声音。
柳四刚刚那看似普通的一拦,竟把张云定在了原处动弹不得,连张口说话都做不能。
死亡的逼近让云翔心惊胆战,开口似要说些什么,云礼见状赶忙催动傀儡符,云翔半张的嘴又合了回去,神色也变得茫然起来。
“等一下!!!”
柳四回头看向何子悯,手上放松了些力道。
何子悯快步走到近前,低声问道:“如果地上没有,那地下呢?”说罢她伸手指了指云翔双手,只见他双臂看似自然下垂,食指却有些突兀地直直指向地下。
一旁的云礼脸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内心的平静。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莫过如是。
他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一个手上的小小动作,就把他近一年的周密计划都毁于一旦。
云礼努力稳住惴惴不安的心神,地下室的入口只有身上流淌着云家血脉的人可以找到,想要入内更是只有直系血脉者才知道办法。
即便是他们有所猜测又有何妨,只要寻不到入口、找不到乔何,再多的猜测也只是猜测罢了。
守桥人就该是他云家的!
云礼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脸上装作茫然无措、不知所谓的模样。
何子悯话音刚落,柳二便幻回了原型,身长近三百米的青色蛟龙乍一出现,方圆近两亩的云家便被占去了大半地方。
多日来的遍寻未果让柳二不愿、也不敢再依赖于灵息感应,他一头撞入地下,直到深入二十来米才罢休,随即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硬是把下面搅了个天翻地覆,连带着地面上都开始震动。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仍是毫无发现。
正当柳二调转身形,打算往宅子外的方向继续搜寻时,在龙尾翻转的瞬间却感到了一丝异样,柳二眸色一沉连忙回身靠到近前。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环绕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眼前的方寸之地看上去与周围并无不同。
柳二身形一转化回人形,抬起手向前探去。
十指被松软湿润的泥土所掩埋,感觉上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柳大眉头紧皱,并未就此放弃,伸手继续往前探去,直到整个手臂没入土中时,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块坚硬的壁垒。
他神色一正,十指握拢,周围的泥土瞬间被震散开来,露出了藏在其后的秘密。
只见面前竟是一堵石砖垒成的墙,砖头上依稀还能看到匿息符和隐蔽符的符纹,砖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并不像近代的产物。
柳二心神巨颤,有个声音告诉他,乔何就在离他一墙之隔的地方,他等不及柳大他们下来,第一时间便要动手毁了石墙。
“住手!”
听到动静赶了下来的柳大赶忙大声喝止住他。
“大哥!小何他一定在里面!”
柳二神情激动,墨绿色的双瞳闪着暗光,在漆黑一片的地下显得格外刺眼。
“就是因为小何可能在里面,决不能贸然破开石壁!”
柳大走到砖墙前,伸手触摸着一块块坚硬的石砖,像是要透过这冰冷的砖块去感受到石室内的人。
柳大内心矛盾般的既希望小何就在这里,又有些怕他真的在这里。
如若如此,那他们岂不是早在几日前便同小何擦身而过却一无所觉,柳大双眼半阖掩住了眸底闪过的血腥杀意。
“好一个‘懦弱无能’的云家大少。”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柳大几人,云礼面色彻底灰败了下来,佯装出来的怯懦畏惧,配上震颤的瞳孔和惨败的脸色,倒显得更真实了几分。
柳大一把拽起云礼,漆黑如墨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除却眼周还有些充血赤红,竟连眼白都看不到。
“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决定自己想怎么死。”
云礼收起一脸虚假做作的神情,哑声回道:“如果你们是想在不伤到他的情况下硬闯石室,我可以很直接地告诉你们,不可能。”
柳大闻言面色不改,看上去异常平静,实则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云礼见他神色自若,心中反倒是升起了些惧意。
“说完了吗?”
不待云礼回话,柳大单手化作龙爪,仿佛是切开豆腐般不费吹灰之力地插入他胸口。
“你猜猜我现在手里握着的这个肉球,叫什么。”
云礼胸前剧痛,双目圆睁地看着露在身体外的龙爪,他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云家在柳门面前什么都不是。
命悬一线的惧怕让云礼一动都不敢动,眼底的惊恐无处可藏。
“你不能杀我。。。只有我能打开石室。。。”
“杀了你?”
柳大声音冷到有些骇人,他边说边收回了龙爪,白光闪过幻回人手,除了满手猩红温热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一切看起来平平常常,只有云礼胸前破开的巨洞还在提醒着刚才发生过什么。
“想要死哪有那么容易。”
他话音刚落,云礼瞳孔震颤后收缩成了一个黑点,突如其来的剧痛席卷心神,让他的意识都模糊了一瞬。
“现在要了你的命还为时过早,不过我提前给你留下了一份礼物。”
柳大手掌朝上,只见一只硬币大小、通体黝黑的小虫趴在指尖纹丝不动,若不是过分狰狞的样貌,和口器中那两排可怖的利齿,看上去居然有些乖巧。
竟是绝迹已久的噬骨虫。
云礼浑身上下不断传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皮肤上突起的深蓝色经脉像是一条条扭动着的活蛆,整个人看上去诡异可怖。
“啊!!!”
神志刚刚回笼,云礼便抑制不住地大声痛叫了起来。
若只是疼痛倒也不是不能硬抗过去,真正让他痛不欲生的,是每一条骨缝中那种抑制不住、由内而外的瘙痒。
让人恨不能撕开皮肤,狠狠地用钢刷一寸寸刮干净每一根骨头。
低头站在人群中的云律紧咬牙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抬头去看,奈何云礼的嘶吼声却像把尖刀般狠狠扎入他脑海,把理智搅弄成一团乱麻。
多年来云礼对他的存在置若罔闻,只在有所需要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更是对他非打即骂。
但自小被一根铁棒一颗甜枣训出奴性的他,也早早便接受了自己此生只会是云家的一条狗的命运,更是在云礼成年礼上被当做一件不值钱的礼物送给了他。
云律并非没有心。
只是他的那颗心,早就被那个人、这个家,践踏得满是疮痍。
然而此刻听着云礼嘶声裂肺的痛吼声,云律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记住的却只有云礼喂给他的枣,而非打在他身上的铁棍。
思及此云律双眼一闭,藏住了眸中那一抹自嘲和悲哀,抬起头大声喊道:“住手!”
柳大闻声侧过头,看向站在人群中算不上起眼的男人。
毫无感情的眼神让云律不禁心中发寒,他抿了抿嘴角,咬牙走了过去。
“只要你答应我放过他,我知道怎么带你们进去。”
柳大深墨色的竖瞳冷冷地看着云礼,对他的话仿佛视若罔闻。
云律看着面前的男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随即像是回过神般停下脚步,又挪着脚步走回近前。
“只要你肯许诺,我现在就带你们进到石室。”
话音落下,柳大几人视线如刀般地看着他,却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云律鼓足勇气正要再说,意外地看到柳大竟点头应下。
“好。”
云律闻声不禁一愣,刚要说话就听到瘫软在地的云礼哑声吼道:“云律!!!你个蠢货!!!”
云礼心神俱乱,双手撑着地往过爬。
他心里清楚如果柳大他们没看到石室内的场景,一切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一旦石室的门被打开,不仅是他,整个云家都必将毁于一旦。
柳门的怒火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的。
云律眉头紧皱,鼓起勇气直直看向柳大:“我要你完整地说出来,许诺你和柳门会放过云礼。”
柳大神色不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在此承诺,我和柳门会放过云礼。”
云律顿了顿低声道:“身上留有云家直系血脉者可进入地下室。”
说罢他便垂下头避开一旁云礼如芒在背的眼神,也错过了柳大眸底闪过的一道暗光。
柳大一把抓起轮椅上的云翔往石室赶去,连日来压抑在心底,快要把理智都焚烧殆尽的焦灼感,让他脚下的步伐都凌乱了起来。
云礼还想试着再用傀儡符控制住云翔,不死心地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他不似云律般思考简单,一个承诺在他眼里分文不值。
然而柳大方才探入胸口的龙爪,也将他藏在怀里的傀儡符搅得稀碎,云礼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面色颓然地瘫软在地。
一身的泥污混着血迹,像是在昭示着云家的结局。
云律见状上前想要扶他起来,却被云礼一手打开。
“滚啊!!!蠢货!!!”
云律心中一痛,后退两步垂头久久不语。
石室门口,云翔一边手忙脚乱地回忆着开启地下室的方法,一般颤抖着嘴唇语无伦次地低吟着:“乔何不是我抓的,跟我没关系的,不是我抓的,真的跟我没关系的,不是我。。。”
就在柳二双眸充血眼见就要克制不住时,耳尖一动听到了机关上弦般的响动声,石门也随之应声而启。
石室走廊已崩塌大半,门口连着地面的几束光线不足以将室内照亮,但门内传出的熟悉气息足以让兄弟四人神色一震,不待他们心喜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却紧随其后飘了出来。
石室内一片死寂,一时竟连呼吸声都听不大,柳大四人心头紧绷到绞痛,脚下迟疑着不敢入内,神色中竟带上了一分无助与惊慌。
紧随其后的何子悯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柳二,摸着黑冲进了石室。
待双眼适应了黑暗后,眼前的一幕瞬间击碎了她连日来强撑着的理智。
“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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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到秃头的作者三更半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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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