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小黑猫歪着头蹭了蹭睫毛颤动的少年。
乔何慢慢睁开眼睛,感觉脸颊旁有个暖呼呼毛茸茸的小家伙,一时有些茫然,过了好一阵都没想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小黑猫见乔何醒来有些开心,又咪咪地奶叫了两声,看旁边的少年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索性跳到了乔何身上寻找存在感。
“嗯。。。”
小黑猫虽然很轻,但还是有分量的,不大不小的爪子正好压在了伤口上。
乔何一时不防痛哼了一声,小黑猫吓了一跳,赶紧跳下来有些委屈地把自己埋在他脖颈不敢再动弹。
乔何大概知道了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应该是只小奶猫,虽然搞不清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小家伙黏人的小模样也让他不由得心里发软。
“好了,小家伙,我没事儿。”
他抬手摸了摸埋在自己肩窝的小毛团,温声安慰道,动作间不可避免地拉到了伤口,面上却不显分毫。
小家伙还没动静,他就先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还不等他反应,突然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咔嚓’声。
进来的人脚步轻盈,径直往床边走来没有说话。
肩窝上沉迷撒娇的小毛团突然‘咪’了一声,猝不及防地被一只素白的手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小家伙生气地在空中蹬着自行车,然后被迫降落到屋子另一侧的桌案上,回身一看跟床上的少年之间隔了长长一道鸿沟。
“跟你说了不要跳到他身上。”
女子的声音仿若珠走玉盘般圆润清亮,低声责备了一句小奶猫。
小奶猫生气地朝着何子悯‘嘶嘶’叫着,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乔何听到很久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愣了一下,有些怯于确认。
“子悯姐?”
一阵熟悉的独特药香味靠了过来,何子悯坐到床边侧身看向一旁的少年。
乔何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倒是衬的唇色鲜艳了几分,伤口渗出的血珠像是不经意间掉落在宣纸上的丹墨一样,把刚换不久的白衫染上了零零星星的红色。
少年眼眸如墨玉般漆黑深邃,却又纯粹透彻。
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滑落,脸颊上的湿意把何子悯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伸出手围着乔何的眼周划了一个圆,颤动的睫毛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指尖,带来一阵痒意。
“半个冬天、一整个春天再加上大半个夏天,你说这一共是多少天?”
乔何愣了一下,下意识回道:“大概二百一十天。”
何子悯轻轻揉了揉乔何上翘的眼尾。
“原来我有这么久都没有看过你睁眼时的模样了,害得我这二百一十天过得好漫长。”
何子悯俯身靠近乔何,“小何弟弟,你打算怎么赔我?”
乔何伸手按住了作乱的手,眼尾有些泛红。
“那我给你当一辈子的病人可好?”
何子悯反手握住乔何,掌心里的手有些冰凉,她装作沉吟的样子低声问道:“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亏了?”
乔何看不到她的眼中早已盛满了笑意。
何子悯也不等乔何回答,“除非你肯当那种很听话很听话的病人,让你喝药就喝药,让你休息就休息,对我知必言言必尽,这样我就勉强可以考虑一下。”
乔何哪里会不答应她,低笑一声应了下来,嘴角勾起的漂亮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小黑猫在一旁看她借着乔何目不能视,故意逗弄他心中不爽,往后退了几步开始蓄力,一个助跑就跳了过来。
何子悯眼疾手快,赶在它撞上乔何前拦下了小家伙。
小黑猫又一次被何子悯‘坏了好事’,这次气的毛都炸开了,看上去像是个圆滚滚的小毛团。
乔何在一旁听着小猫呲了哇啦一通乱叫,听上去像是被虐待了似的,有些心疼,“怎么了?它是不是想过来?”
何子悯看他手撑着床想起身,赶忙放下手里手舞足蹈的小猫。
“别动,伤口会裂开。”
小黑猫抓准机会跳上床,轻手轻脚地绕着床铺跑到乔何肩膀那儿安了家,锋利的爪子死死抓住床垫,做好了和何子悯抗战到底的前期准备。
何子悯见小黑猫颇有灵性不去碰乔何伤口,便也不再管它。
乔何这边听何子悯声音着急,也不再想着起身,乖乖地躺了回去。
“子悯姐,我没事。”
何子悯看着白衣上多出的几道暗红线条,皱眉说道:“你有个很糟糕的习惯,你知道吗?”
她伸手控制着力道按了按乔何腰腹上的伤口,“疼吗?”
乔何身体反射性地闪躲了一下,面上却谈笑自若,摇了摇头。
“不疼。”
何子悯闻言眉头越皱越紧,“疼你说不疼,有事你说没事,刚刚答应我什么你转过头就忘了?”
她不轻不重地又按了按渗出血丝的伤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问你一遍,疼吗?”
乔何愣了愣,片刻后点了点头,“有一点疼。”
何子悯忍不住轻叹一声。
“小何,你记住了,当人开口问你有没有事,愿意关心你疼还是不疼,这是他在乎你担心你,希望知道你的感受,而不是为了跟你要一个不痛不痒反过来安慰旁人的答案,你懂吗?”
何子悯的叹息声将乔何带回到那年冬天,他心下一紧,有些不安。
“子悯姐。。。”
何子悯见他表情不安心中一软,故作严厉道:“这次我原谅你了,再有下次必不轻饶,知道了吗?你要明白,得罪谁都不要得罪给你开药的医师。”
乔何连忙点了点头,看上去显得有些乖巧,惹得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脑袋。
何子悯拿过一旁备好的伤药,动作自然地解开乔何上衣,刚要上药就看手下白玉色的皮肤微微有些泛红,抬头一看,就见乔何原本苍白的脸,都被脸上飘着的两片红云衬得面色好了起来。
何子悯见状莞尔一笑,“害羞了?”
乔何抿着嘴角摇了摇头,“没有,屋里有些热。。。”
女子开怀的朗笑声在空气中震荡,何子悯故意压低嗓音轻声道:“我都看了好几天了,你现在害羞会不会有点晚了。”
乔何昏迷不醒至今已是第四天,何子悯前几日看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哪有什么心思玩笑,现下乔何醒了,伤口也有了初步愈合之势,她才算是彻底安心,也有心情逗一逗自己这个特别容易脸红的弟弟。
未成想等她话说完后,看着掌心下少年柔韧的腰腹和漂亮的线条,自己的呼吸也不由得紧促起来。
乔何伸手遮住发烫的脸颊,对何子悯的调笑有些招架不住。
何子悯轻咳两声,动作轻柔地一边为伤口清理上药,一边温声叮嘱着。
“你自己看不到,但距离你受伤已经有四天了,比起一般人来说伤口恢复的情况算不上好,虽然躺久了会累,但还是不要起身为好。你看这道伤口好不容易算是合上了,你稍微一动就又裂开了。”
何子悯话音未落,乔何突然抓住她的手。
“子悯姐,你说四天了?!”
何子悯刚点头应是,就见乔何不管不顾地要下床,刚敷好药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她赶忙伸手压住乔何。
“快躺好!你起来做什么?!”
乔何着急地想起身离开,但刚刚那一下耗了他全部力气,额头都开始抽痛。
何子悯看乔何面色苍白、神色焦急,也顾不上气他不遵医嘱,柔声安抚道:“小何,就算我让你走,你现在的身体也哪儿都去不了。你先告诉我,四天怎么了?我就在这儿,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乔何身体有些微颤,“子悯姐,从我昏迷那日算起,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吗?”
何子悯点头应是。
乔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还有不到三天。。。”
何子悯看乔何有些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心疼。
“先别着急,你跟我说清楚,还有三天怎么了?”
乔何犹豫片刻,心知如果泯江发大水,那所有庆城人都无法全身而退,轻则家财受损,重则性命堪忧。于是他不再隐瞒,将阵眼被毁,过阴寻图,阵法重建还有卜算结果都简明意赅告诉何子悯。
但他还是下意识没有透露守桥人身份,也瞒下了柳门出身,只是将他和爹爹们说成是有些本事,吃着阴间饭的凡修。
“子悯姐,我这边拿到阵法图后由李珉送了上去,李氏父子没有理由欺瞒我,阵法图肯定已经交到了爹爹手里。但卜算无误的话,现在距离发洪仅有不到三天,阵法究竟是成还是没成我心里一点数没有。”
何子悯闻言也是一惊,庆城多水多雨又是盆地,但得益于延续千年的水利工程,一直以来人民安康,物产丰饶。如果真如小何所说,那就可以称得上是天灾了,她连忙仔细回忆起那日泯江边上的场景。
“那日我听柳大说你醒了过来,就赶往泯江边上找你。我记得当时有几十个人围着柳大他们,在就着一个古旧画卷研究。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就是阵法图。”
乔何听罢心下稍松,他虽知道李氏父子必不愿阵法被毁,但听到爹爹他们早早就顺利拿到阵法图后还是放心了些。
“那现下需要确定的就是阵法成还是没成。”
何子悯见乔何面色缓和,紧蹙的眉峰也被稍微抹平。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这边直接联系柳大问清楚便是,实在不行我跑一趟泯江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正要打电话,就听乔何声音有些迟疑地问道:“子悯姐,麻烦你先直接问一下阵法是否已成,至于我在你这里一事先按下不提,可以吗?”
何子悯对柳大几人自泯江那日起就没什么好感,觉得他们故作姿态实则虚情假意,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电话出乎意料地很快被接了起来,柳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何医师?”
何子悯看了一下通话页面上‘柳大’二字倒也没有多意外,直截了当地问道:“柳三先生,关于泯江阵法重建一事进展如何?”
柳三以为何子悯通过其他几人得知此事,也不怀疑,何子悯作为庆城人对此事关心并不是让人意外,于是干脆回道:
“水精已出,阵法未成,何医师准备准备,三日内离开庆城吧。”
※※※※※※※※※※※※※※※※※※※※
乔小何:刚醒的我满头问号??????有一种心情叫做白忙乎了。
何子悯:我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我对弟弟好像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反省中,勿扰。
小黑猫:喵喵。。。喜欢我家小奶狗扛桥跑了请大家收藏:(663d.com)我家小奶狗扛桥跑了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