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不小

    因为事关灵石,果子失窃事件在灵植园引起轩然大波,大家都很想知道结果,防范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看管的院子里。
    谢长明只好说捉到了只无主的鸟,不知是从书院里哪座山上飞来的,还是个幼崽,据说饿了许久,才偷偷摸摸来灵植园偷果子吃。因为是只笨鸟,所以没有偷灵力充沛的果子,而是吃了味道好的白廉和七竺。
    旁人恍然大悟,再问那鸟长什么模样,也好以后见到了驱赶得远远的,谢长明便说是天色太暗,没有看清。
    这件事流传了出去,不知怎么被盛流玉知道了,两人之间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合作关系瞬间破裂,盛流玉阴沉了好几天都没搭理谢长明。
    终于,盛流玉在谢长明送了一篮子白廉,两枝七竺,四袋松果后,愿意宽宏大量地谅解说瞎话的讨厌鬼。
    谢长明与盛流玉选的课有很多不同,即使是想要补习,也要首先弄清楚他到底上了什么课才行。
    为了防止学生们偷懒,课外劳动还有定额的时间。譬如灵植园的规定,每到单数的日子,谢长明就必须待满一个半时辰。
    这一天,正好轮到了周师兄也一同来了。
    他径直朝谢长明来了,迟来地探听八卦:“谢师弟,听闻你放了那只鸟?”
    谢长明倚在树荫下看书,见有人来,半合上书:“周师兄也知道吗?”
    周师兄长叹一口气:“你啊,怎么不把鸟抓起来?”
    谢长明道:“师兄何出此言。”
    周师兄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要好好教导这位后生师弟:“我在这灵植园已有三年了。三年来,虫害、缺少灵力尚且是小事,损失最惨重的永远是那些灵兽偷吃。”
    谢长明:“……”
    周师兄越发觉得这个小师弟不知人间险恶,劝道:“我们灵植园与灵兽园之间仇深似海,那些灵兽偷了果子,不抓到现行,灵兽园是不会承认的。普通四只腿的、在地上跑的灵兽也就罢了,还能跑不过它们吗?特别是鸟,都是些贼鸟,长着翅膀,不好抓,还容易反复回来偷果子。”
    最后,很惋惜似的道:“师弟,听闻你是看那鸟可怜才放过它。这么聪明,肯定是在骗你,等树上的果子结好了,是一定又要来偷的。”
    谢长明比平日说话的声音略大了些:“我倒是觉得那是只很守信的鸟,不过一时误入歧途,往后不会再来了。”
    周师兄看谢长明,仿佛他也误入歧途了。
    他又长吁短叹了一会才离开。
    片刻的寂静后,谢长明手中的那本书微微震动起来。
    掀开来,里面放了一块灵石,上面刻录着谢长明改良过的阵法,增加了传音的距离。
    不凑巧的是,方才谢长明正在问盛流玉要上哪些课。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也听到了方才的那些话。
    其中包括了周师兄对偷果贼的所有刻板印象。
    对于盛流玉而言,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侮辱了。
    盛流玉声音泠泠,自灵石里传来,听上去还算冷静。
    他问:“谢长明,方才说话的那人是谁,我的拳头硬了。”
    谢长明:“……”
    情况不大妙。
    虽然小长明鸟在谢长明面前已经自暴自弃,但说出如此粗俗的话实属罕见,看来是真的生了大气。
    前几天要剥了陈意白的皮,今日要殴打周姓师兄,这小长明鸟的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
    谢长明熟练地哄他:“周师兄一向与人为善,你要是真把人打了,他左思右想,只能想到今天说了……说的胡话,追究起来,你岂不是自投罗网,不打自招?”
    灵石另一边是长久的沉默,看来今日是要不到盛流玉上了哪些课了。
    谢长明抬眼看了看天,约莫是酉末,已经待够了时辰。
    罢了,打道回府,顺便写写补习资料。
    毕竟如果不用作弊的手段,将一个小聋瞎教到能通过考试的水平怎么也不算容易。
    在别的课上,盛流玉只要按时出席,安静地当一个吉祥物即可。
    只有许先生的课不同。前几节课,盛流玉已经当了吉祥物,什么图都没画,许先生已经盖棺定论不让他通过年末的考试了。
    但,谢长明觉得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日画两份不同的图,一份充当盛流玉的交上去。
    也许许先生发现小长明鸟突然迷途知返,心中大喜,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能。
    今日讲的却是魔界。
    许先生不至于丧心病狂至此,要他们连魔界的地形图都画出来。
    盛流玉一如往常坐在最后一排,旁边放着闲人勿扰的字条。
    谢长明与陈意白坐在同一张桌子,刚上课的时候陈意白还很紧张,四洲的地形图,还能靠课前预习,死记硬背地画下来,若是今日要交魔界的地形图,只能瞎画一通了。
    得知不用画图后,他便放下心,兴致勃勃地听起了课,像是在听轻松的故事。
    许先生在藤椅上,没有看着书,实际上也没有转写魔界的书,仅凭个人的理解,大致将魔界分为内城和外林。外林的林与人间的含义不同,而是指魔界大多数地方烈火遍地,岩浆丛生的现状,又讲了内城里有一百一十六座城池。
    许先生讲的很轻松,似乎并未把魔界当成一个与人间、与修真界对立的地方,而是如同夷洲、云洲那样,属于这个世界的某一个他们未去过的新奇之处。
    有人问:“先生,您说的也太随意了。魔族成日想要入侵仙界,前些日子还捉到了魔族的奸细,不如说些他们的弱点,我们也好防范。”
    许先生不以为忤:“你们见到过多少魔族?”
    其中大多数只是曾听过,却未真的见过。
    “大部分魔族终生都开不了灵智,只能在外林的烈火中混混沌沌地度过一生。少数生出灵智的,才能进入内城。可即使在内城,也是一个永远没有太阳,只有黑夜的地方。”
    许先生道:“即使遍地烈火,点满蜡烛,堆满夜明珠,也照不亮魔界的天。”
    又有人问:“许先生,你的意思是魔族很可怜吗?你身为人族,难道与魔族没有恨?”
    许先生从容道:“我只是教地理与人土风情的,至于如何对付魔族,有别的先生教你们。”
    他又添了一句:“我只是希望你们对待魔族可以警惕、防范,却不必畏惧、害怕,为此搭上终身。人生苦短,这不值得。”
    那个学生忿忿,似乎还有话要说。
    许先生轻声道:“至于你问我恨魔族吗?”
    周围人都屏住呼吸,想要听到答案。
    他朝那个学生一笑,和平日里不太正经的调笑不同,这是个很温和的笑。
    他道:“我恨。”
    忽然一切鸦雀无声。
    许先生说完后,又迅速转移话题,他又坐回了椅子上,耷拉着头,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们年轻气盛,有许多抱负。你们若是抱着杀光魔族的想法,我也不阻止,有理想是好事。但是从利弊来谈,杀光另一样东西,要有益的多。”
    他的话讲到这里,正好到了下课时间,学生还等着他讲课,青姑已经迅速冲了进来,把大病秧子扶走了。
    屋内一片哀叹,竟难得有些期待下一节课。
    陈意白问:“谢兄见多识广,可知道许先生说的是什么?”
    谢长明大致能猜得出来,却没有说,推说有事,追着许先生去了。
    幸好,许先生和青姑走的不快,却已经上了传送阵,谢长明只能等下一班,又追了一会,才赶上了许先生。。
    没有在课堂上为盛流玉争取到迷途知返、幡然悔悟的机会,只能看能不能在课下贿赂先生了。
    是的。
    谢长明答应了要帮盛流玉通过考试,总不能现在就折戟。
    许先生饶有兴致地看着谢长明,还未等到他开口,先一步问:“为了那只小长明鸟的事?”
    谢长明道:“确实。”
    许先生凝视了他片刻:“你也有求于他吗?”
    他像是将一切都看的很明白,又什么都不说。
    谢长明道:“许先生不觉得对他太过苛刻了吗?他毕竟与其余人有些不同。”
    青姑看着他们俩打哑谜,一头雾水。
    许先生道:“我知道。”
    又很从容地承认:“我是迁怒。谁让他是只长明鸟?”
    世上只有两只长明鸟,一只是盛流玉,另一只是他的父亲。
    是父债子偿吗?
    谢长明深思。
    无论是不是父债子偿,小长明鸟却是无辜的。最主要的是,如果许先生这门课注定不能通过,谢长明还怎么让盛流玉为他查族谱。
    谢长明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未开口,地底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
    地动山摇,路边的青竹纷纷倾颓。
    许先生神情一凛,拿出玉牌,却无法发出消息。
    谢长明顺着响动的声音,朝远处望过去。
    麓林书院建在群山之上,此时远处的三座山峰却缓慢地向下塌陷,像是要被什么淹没了。
    每座山峰皆有峰主和护山阵法,自然的地动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
    除非,有人、或是魔作祟。
    一个思戒堂的黑衣人匆匆赶来,对许先生道:“上霖真人,北边寻昆、朝周、上始三座山峰出事了。长老说不像是自然塌陷,像是被拖拽某处,不知是不是魔界。”
    谢长明一怔。
    小长明鸟的这一节课就是去演武场上安安静静地做吉祥物。
    而演武场就在朝周峰。
    那座不是塌陷,而是要被拖拽去魔界的山峰。
    魔界要那三座山峰做什么?
    谢长明知道,魔族——准确来说是第一魔天的那个上古的怪物要的是小长明鸟。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难不成还能真指望思戒堂的人将鸟救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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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追文,周日也就是后天入v。因为废物作者要攒稿,明天请假一天,后天三更!
    评论抽一百个红包!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V=
    关于昨天的作话,可能是大家误解了QAQ我的意思是小秃毛和盛流玉的原形不一样,不会以看到原形的方式掉马,看到评论搞起了替身论让我有些许的迷茫……从第一世的小秃毛,第二世的大美人,第三世的盛流玉,都是长明鸟本鸟,不是尾羽。至于为什么,涉及到剧透,会在后面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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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