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新来了一名童丁,没有姓,仅一个庚字做名,这小孩压根不说话,据说这名字还是在小孩的那件很是破烂的衣服上发现的,虽然不爱说话,但却很是听话,不论徐家人叫他做什么,他都会一五一十的照做,除去一些听不懂的情况,但那只需教一遍,庚就会记住,再加上似乎也不是什么别家派来找麻烦的,徐老爷也算放宽了心。可这小孩虽说听话,却也是个麻烦,让他做的他都会做,但相对的,没让他做的,他也绝不会做,比方说没人叫吃饭的时候,他可以好几天都不吃饭,要不是发现的早,估计早就饿死了,若是一天都没有人找他,那他也一定会在某个地方呆上一整天,不吃不喝。
之后,徐家大少爷就把人带走了,说是不想让人再干那些粗活,徐老爷也觉得可以让孩子交点朋友,至少不会成天赖着他和徐夫人,就随他去了,于是庚之后的活,就只是陪着徐廉。只是令徐廉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要来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木头,不对,木头都比他有趣多了!
徐廉从遇见庚开始就没听过庚说一句话,再加上这人在不动的时候真是与死人无异,经常突然出现在徐廉身后,大晚上的能吓死个人。
徐廉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无趣的人,于是想让对方破相的想法愈演愈烈,可这人不论是挠咯吱窝还是脚板心,还是用一些小姑娘见了就怕的虫子吓唬他,对方都无动于衷,他觉得他当时带人回来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想气一气徐昌可最终是他自己遭了殃,可他本就是个百折不挠的性子,于是他开始尝试别的办法。
他在后院找了个较深的池子,这附近也不会有人,他叫庚跳下去,而庚也真的跳下去了,徐廉看着水面冒出的一个又一个的气泡,他开始想,如果庚求着他,他就让庚上去,如果一直不说,那就一直让庚在池子里呆着,他要是敢上来,就直接给赶出去。
徐廉摸了摸下巴,玩味的笑了笑,似是很期待庚会怎么做。
可是过了好一会,气泡越来越少,徐廉也感到不对,他连忙跳了下去,冬天的水很冷,冷得刺骨,徐廉一边想着到时候肯定会受凉一边继续往下潜,正好看到庚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池底,脸色白的不像话,这样看着还果真像极了死人。
徐廉暗骂一声该死,拉着人的手上了岸,那手依旧是那么轻又那么冰冷,两人都双手撑地,大口咳嗽着,庚咳得很是厉害,像是要把这几天吃的喝的都一同咳出来一般,徐廉看着对方,怒从中来,还没等庚彻底调整过来,他就一把抓起了对方的衣领子,那双看着庚的眼睛里有着血丝,大吼道:“你就当真死也无所谓?”
庚听了这话,看着地面,似是不愿对上徐廉的眼睛,这让徐廉更加的不爽,他猛地把手给松开,庚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头发和衣服都还在不断地滴着水,可现在两人都没有空闲去管这些。
徐廉抓了一把头发,让本就杂乱的头发变得更加不堪,全然没了一个大少爷该有的样子,他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最终只是破罐子破摔的背过身道:“给我好好地活下去,听到没!”
当他吼完后,开始大口的呼气,他觉得这样的话似乎是有什么不妥,当他打算再说几句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很轻很轻,随风即逝,他连忙转过身,发现庚依旧是那个模样,看不出一丝情绪,但庚这次没再看着地面,而是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中有什么在闪烁着,那是原本没有的。
徐廉好奇又好笑道:“你刚才笑我了对不对?”
庚没反应,在徐廉觉得果真是自己听错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很轻的:“谢谢你。”
徐廉大喜过望,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是新奇的玩意,他双手抓住庚的双肩道:“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庚歪了歪头,似是不解他在说些什么,过了一会,他才犹豫道:“谢……谢?”
“对,就是这个……你能不能再说一些其他的?”
庚摇了摇头,庚从来不会拒绝他人的话,摇头代表的也不是拒绝,而是听不懂,徐廉见此方才的激动也就消了一大半,后来,他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庚说出“谢谢”之外的话,可是在不久之后,徐廉也渐渐发现,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句话都不说,而是会偶不偶尔说一些,且一天绝不会超过三句。
徐昌也发现了这个不同,他觉得庚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没人教他说,所以他给庚请来了教书的先生,想着这样或许能让徐廉也跟着一起好好念书,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一旦徐廉叫庚出去玩,庚一定会抛下现在做的事过去,也因此,气走了好几个教书先生,徐昌不好责罚庚,因为这孩子压根看不出喜怒,任何惩罚都不能起作用。
他只好叮嘱庚听完再去,可是类似的事依旧层出不穷,所以他发现,比起他的命令,庚会优先徐廉的命令。
这感觉就像多了个调皮不听话的儿子,而真正的儿子也多了个朋友。
于是徐廉没再说什么,他对儿子始终狠不下心。喜欢上神请留步请大家收藏:(663d.com)上神请留步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