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平之酒醒后便赶紧跑来,却被侍女告知,杨少爷在他父母那里。
林震南夫妻的房中,桌上放着一本看上去有些年份的书,三个人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杨秋亭首先表明观点:“这东西放在我这里没什么用处,我用不着,也找不到人想练,还总担心弄丢。”
王夫人看向林震南,林震南也一脸郁闷:“但我们也是用不上的,还总担心泄露出去,到时候连王家也待不住了。不过你说弄丢,我倒宁愿它丢了。”
这玩意儿谁想练啊,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他们又不想去日天日地一统天下,武林中人也是大多更想舒舒服服过日子的,延年益寿是练武的好处之一,但这辟邪剑谱连人之根本都要伤,除非走投无路或者权欲熏心,哪有人愿意碰。
林震南夫妻本就不是纯粹的武林人士,儿子也是机缘巧合才拜入华山派的,他们还是更愿意一家人都过正常日子。
但这毕竟是林家祖传之物,送予外人恐怕不大行,是以连王夫人也没对父亲兄弟漏过口风。
杨秋亭倒是想过,这本就是当年渡元禅师从华山派中强记来,又拿着擅自离开少林的,归根结底一切起源是少林寺,如果林远图的后人不想保有,是不是还给少林比较好。
然而辟邪剑谱还有个双生兄弟,那就是东方不败手里的葵花宝典,这宗秘闻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称不上什么隐秘消息,他十分怀疑若是把辟邪剑谱还了,那些和尚要得寸进尺的继续想着葵花宝典。
他们正讨论着怎么办,杨秋亭忽然摇了摇头,林震南夫妇立刻收声。
又等了一会儿,门外才开始出现清晰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侍女叩门说林少爷来了。
林震南想都没想便一把抄起辟邪剑谱塞到怀里,道:“事情可以给他说,东西不能让他看见。”
年轻人意气重,几十年的代沟一隔,谁知道小孩子是怎么想的,万一牛气哄哄想当天下第一,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林平之走进来,就看着三双眼睛盯着他看。
“……娘。”林平之被看得有些发抖,谨慎的走到王夫人身后。
王夫人把他拉到凳子上坐下,一脸严肃:“你杨大哥有话要说。”
突然被针对的杨秋亭:“……”
得,林震南夫妻俩不厚道,把事情都推给他,他也懒得分辩什么,就有话直说了。
听杨秋亭简述完去岁冬天取了辟邪剑谱的事,林平之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郑重,不由得欢喜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快练吧!”
原来他家真的有祖传辟邪剑谱!
原来前些日子在药王庙,杨大哥不说话是因为觉得那帮黑衣人像跳梁小丑一般,才懒得理,不是被他们说中了心事。
林平之已经开始想象,他练成之后威风赫赫的杀入青城山了。
林震南夫妇的表情如同刚吞了一头大象进去。
杨秋亭扶额,艰难的说道:“这个,不行。”
方才林震南要求他不要说出自宫一事,因为他很担心儿子为了逼他们允许练,先把宫自了,那样不管练不练都事已至此,就只能给林平之练了。
对于林震南这种把亲儿子当混球来防的行为,杨秋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许古代人就是这么看重传宗接代,连林平之这种人品很靠得住的好孩子都被想成那样。
不过,林震南自己也是明说了死都不练,他已经有林平之了,所以也有可能他们最重视的是身体发肤不可有大毁伤,尤其是那么尴尬的重点部位。
林平之有些愣住了,懵逼的问道:“不能练?为什么不行,这不是绝世神功么?”
王夫人身为女子,实在不想听他们说这些,但她不放心儿子,也只能留下旁听,现在捂着脸低着头,恨不得连耳朵也堵住。
林震南咳嗽了一声,怒道:“这是我林家祖训!平儿,祖宗有言不可翻看,那我们就不能看不能练,否则枉为林家子孙!”
若是其他事情,他训斥教导林平之是丝毫不会犹豫的,滔滔不绝长篇大论也不在话下,但现在不敢直说需要自宫,他又不大懂武林之事,只能用祖宗之命来压,他心里别扭得很,训了两句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林平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福威镖局都让人家给灭了,他们一家人被盯上不是一天两天,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自己不练辟邪剑谱,要等着被谁抢走练?
但他一直很听父母的话,现在虽然满心不服气,却也不敢直接反驳,只是拿眼看着杨秋亭。
杨秋亭用一种无奈中夹杂着同情还混合着劝诫的眼神看着他,道:“平之,辟邪剑谱对你来说不是好东西,至少不是正道。你已经拜入华山派,就安心跟着岳掌门学,不要想它了。”
林平之不敢跟父母顶嘴,但对于杨秋亭还是敢顶一顶的:“杨大哥,已经有更厉害的,为什么不直接学辟邪剑法?若按部就班,我还需要几年才能练出来,既然辟邪剑谱这么厉害,如何不练?”
杨秋亭的脸一直在抽搐,自从林平之进来,就几乎没停过:“这世间没有完全称心如意的,你若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或失去另外一些东西。武功也是如此,而且越是厉害的武功,就越是麻烦。辟邪剑法的确厉害,但厉害不是白白厉害的,其中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大到了我们不敢对你明说的程度。”
林平之安静下来了。
杨秋亭继续道:“具体缘由,你就不要知道了,但这东西不是你能碰的,也不是我们敢碰的。倘若是利大于害,那你林家祖师当年为何要立下不可翻阅修炼的规矩?他老人家总是为你们好的,怎会故意藏着好东西不给你们用。”
林平之小声道:“好,你们都不让我练,我就不练。但是,总要告诉我是哪里有害。”
杨秋亭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疯狂摇头的林震南夫妻,无奈道:“平之,你有没有什么觉得十分可怕的事情?”
林平之看着父母的强烈反对,又听到他这么问,不由得一怔:“那可实在太多了。”
杨秋亭一摊手:“倘若是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那你往日害怕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了。等到那时,你定然会想,宁可把所有恐怖的事情全都经历一遍,也不想碰这剑谱一下。”
林家虽然还是与青城派结了大仇,但他们一家人最起码还好好的,林平之真不至于为了出一口气走这一遭。
不过这练与不练,谁也说不好,所以他还是再警告一番。
他这么一说,林平之抖了两下,道:“那还是算了吧,我,我不问了。”
他知道杨秋亭不是夸大其词之人,既然这么说,那便是真真切切的了,又见父母听他答应不想辟邪了,双双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越发相信这副作用一定是极其悲惨的。林震南一向对他寄予厚望,若是能练出绝世神功,怎会反对?肯定是因为后果让他承担不起,说不定是要直接折寿之类的。
想到如此,林平之也慢慢吐出一口气。他只是想练好武功,还不想把小命折进去一点半点。
林震南把乖下来的林平之赶回了房间,他们三人继续商量该怎么处理辟邪剑谱。
不管杨秋亭怎么说,他们夫妻俩都坚决不同意把辟邪留下,这里又没人练,留着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是祸害。
他们看上去并不知道当年林远图与少林寺的渊源,杨秋亭也不想现在送归少林,最后还是决定等这边的事情定下来,带回黑木崖扔给东方不败。反正东方不败已经有了另一个版本,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放在别人那里不放心,他自己带着更累赘。
林震南夫妻本不知道杨秋亭的夫人便是魔教教主,但现在杨秋亭既然要把辟邪剑谱拿给东方不败,便告诉他们了。
顿时,本来十分羡慕杨秋亭,甚至希望儿子也跟着杨秋亭混的林震南夫妻张口结舌。
自从福威镖局被灭门,他们夫妻俩得到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失踪几乎十年的杨秋亭奇迹般的出现并救回他们,自家儿子拜入华山当了大派弟子,华山派倾巢出动春游至此,杨秋亭带着辟邪剑谱告诉他们练剑就要自宫,然而这些在这个消息面前都不算什么了。
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是杨秋亭的夫人!
杨秋亭看上的是个男人,还是个魔教头子,还是天下第一!
有些人看上去很完美,实际上闷声干大事,做的比所有人都出格,难怪会容许林平之拜入华山派,而不是亲自带他。
王夫人和林震南互相搀扶着,才没有从凳子上摔下去。
杨秋亭摸摸鼻子:“去年我偷偷告诉太师父的时候,他可没惊成这样。”
林震南虚弱地说道:“岳父他是江湖老人,见多识广,我们怎么能跟他相比?”
王夫人也有气无力道:“秋亭,你可想好了?你是江湖名侠,他却是魔教头领,这,这……”
杨秋亭笑了笑:“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我就尽量不公开在你们面前晃了,省得招来麻烦。在外面实在不放心,我自己带着也不算万无一失,东方毕竟是天下第一,我把剑谱带回去让他收着,想必是没人敢去偷的。”
若是他说把剑谱给别人保管,林震南夫妇恐怕还要稍稍担心一下,那人是否会偷练他们林家的剑谱,但一说是东方不败,那可就彻底不用想了,人家东方不败本就是天下第一,哪里瞧得上他们的东西。
杨秋亭倒是不打算把东方的事情乱宣扬,所以他们知道辟邪剑谱会被送入黑木崖这个保险箱,却不知道葵花宝典也是需要自宫的。
不说东方不败作为杨秋亭的人,肯定是不会背后捅刀子,便是这辟邪剑谱真让魔教中人学了去,那人人断后反而不算很坏的一件事。
商定好这个,林震南又把辟邪剑谱交给他,道:“秋亭,辛苦你了。”
他看向杨秋亭的眼神已经仿佛是在看一个受苦受难的救世主,既收了东方不败这个大妖孽,又接收了辟邪剑谱这个坏东西,还一直帮他们照顾着林平之这不省心的。
杨秋亭抽了抽嘴角,道:“没关系。不过我看,这些事也不能瞒着平之一辈子,迟早要告诉他的。”
王夫人叹了口气:“等他再大些吧,至少等他像你一样。”怎么好孩子都是人家家里的呢?
王夫人一心希望自家儿子能跟别人,比如杨秋亭学学武功本事,不过与魔教结交还是不必了,小命要紧。
只是她没想过,林平之在许多人眼里,也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杨秋亭耸耸肩,又交代他们莫要将此事外传,有事情推到他头上便是,也许要等许久以后,诸事了结,他们一家人才能思量着什么时候重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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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