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亭独自来到大殿门口坐下,看着外面已经越来越小的雨。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他倒是不怎么困,大概是昨天中午抱着东方一起睡午觉,睡了太久的关系。
他发了一会儿呆,待众人各自包扎好睡去,才起身朝岳不群看了一眼,正对上岳不群的双眼。
岳不群当即站起身来,朝他走过来。
杨秋亭虚扶他坐下,低声问道:“岳先生,今日贵派皆在此地,但怎么不见令狐少侠?”
岳不群神色一黯,想到令狐冲用剑宗的招式对抗封不平的场景,面上又是一冷,道:“那个逆徒……他不在也好,刚好避过了此劫。”
见他不说,杨秋亭也不好意思追问他们华山内部的事,道:“在下曾蒙令狐少侠出手相助,只觉他的确如江湖传言那般英才杰出,只是有些不拘小节。他昔日曾对我说,岳掌门夫妇便如他亲生父母一般。”
岳不群知道他这是在给令狐冲求情,也不言语,只是叹气。
杨秋亭见他不想提,也不问了,道:“昨日我去往贵派拜访,想看看平之近来如何,却看到华山空无一人。本应就此转回,但此事过于蹊跷,我心内担忧便私自上了玉女峰,在后山小舍中见到了他们。我一时着急便无礼闯入,实属不该,还请岳先生谅解。”
岳不群早就听令狐冲他们说过了,今夜又是被他所救,见他主动提及,自然笑道:“杨公子与平之情谊深厚,来我华山拜访再正常不过了,事急从权,何谈无礼?华山近来诸事不断,我才带众弟子外出,没料到在外亦是遇上了事端。”
杨秋亭不知道这段时间华山发生了什么,导致令狐冲现在独自在外没跟他们一起,心内微微一动,问道:“华山派乃是武林大派,有左盟主在,何人敢去打扰?”
岳不群想起那封不平来逼迫他让出掌门之位,拿的正是五岳剑派令旗,陪同一道的还有十几名泰山派高手,正是如此才发生了令狐冲迎敌受伤,桃谷六仙来搅和一事,心内一阵火起,只是强自按捺住:“我等此行正是要去找左盟主。”
左右此事在江湖中瞒也瞒不住,迟早要传出去,他也不避讳了,将连日来的麻烦说了几句。
杨秋亭一听,这与原著也差不多,不由得叹道:“桃谷六仙,我虽没见过,倒是也听说过,这几个人吵吵嚷嚷厉害得很。”
岳不群心道,正是看出他们这等本事,三下五除二将成不忧撕成四块,他们这些人才借着去嵩山评理之名离开的,也是为了避开那六个怪人,免得他们卷土重来。不过这想法不能说与杨秋亭听。
杨秋亭又道:“险些忘了,昨日与我一同的还有田伯光,他是我的师兄。”
岳不群一愣。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田伯光与杨秋亭大概是有交情的,江湖中往日也有相关传言,但没想到杨秋亭这个声望甚高的名侠会直接承认他们的师兄弟关系。
他心里一直念着紫霞秘笈失窃一事,到现在来来回回在思考,现在面对杨秋亭时,见杨秋亭主动提及这个,不禁想问一问他们去华山拜访时的情况,但又知道不能将紫霞秘笈失踪告知外人,不由得头更大了。
杨秋亭想起田伯光为了给令狐冲送酒,在延安府犯案引开岳不群夫妇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听说他前段时间在延安做了什么,惹得岳先生前去?”
岳不群面上有些尴尬,搪塞了几句便带过了。
听岳不群话里所言,似乎并不知道田伯光与令狐冲在思过崖比武喝酒的交情,杨秋亭暗暗想,那大概岳不群责罚令狐冲,主要为的就不是与田伯光结交,而是风清扬传的剑法了。
杨秋亭把话转回林平之身上,道:“平之当日便为岳先生的人品风采折服,我今日再见他,觉得他言语举止越发有了长进,全是岳先生的教导之功。”
岳不群露出一点笑意,显然对林平之也十分喜爱:“平之本就是个好孩子,虽然年纪小,却很稳重,若是我门下弟子个个如他那般,我平日也省心得多了。”
杨秋亭心想,屁,林平之一点都不稳重,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活脱脱一个熊孩子,真是为难岳不群了,在他这个“家长”面前努力夸。
见杨秋亭这样明显的露出不信的表情,岳不群想了想他们刚刚的相处模式,在心里道,他这近一年来在华山可确实表现不错,跟在你面前是两个样子。
他们说话间,便听外面又有脚步声。
岳不群:“……”这次他可真不希望再有谁来了。
杨秋亭听这脚步声一个轻盈稳健,一个步履蹒跚,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去。
“师兄?”
有几个惊醒的华山派弟子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大师哥,便听见杨秋亭来了这一句。
来人是两个师哥。
一个白衣墨发玉面星眸,仿若水墨画中走出的人物,另一个就有些狼狈了,面色憔悴唇色全无。
杨秋亭和岳不群同时瞪大了眼睛。
那两个人一人一把小伞,从细雨中慢慢走来,一个温温吞吞,一个半死不活,都没什么精神,看到药王庙中熟悉的面孔,神色都有些放松下来。
“师父……”令狐冲艰难的来到岳不群面前,身子有些打晃的跪下了。
岳不群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道:“你去里面休息吧。”
刚经过大战,大家谁也不好过,他虽然还是很生气令狐冲不肯说从哪里偷学了那种剑法,但现在不是教训令狐冲的时候,都老老实实修整,日后再说。令狐冲机缘巧合避开了这一夜,倒是一件好事。
令狐冲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乏力至极,眼前一黑便要倒下,被杨秋亭伸手捞住。
岳灵珊等人早就注意到了这边,只是怕岳不群生气才不敢冒然上前来迎令狐冲,此时见岳不群不说什么,连忙忍着伤痛跑过来。
把令狐冲塞给陆大有,看着几个师弟师妹扛着令狐冲进去休息了,杨秋亭又看向顾良仙,笑道:“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和他一起?”
顾良仙的神色几乎是多年来一成不变的,温和但面无表情,道:“路上遇到的,我多带了一把伞便借给了他,他说与我同路,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岳不群眼看着杨秋亭又来了个师兄,心想,怎么一个师兄样貌气态如此出众,另一个就是采花大盗。
看他们是师兄弟,他也不再站在旁边听,转身就往殿中去。
对于他的话,杨秋亭很是怀疑:“你要去哪里?”
顾良仙道:“随便走走,今年的租收完送回去了,师父让我下山玩玩,大概过段时间会去找你。”
杨秋亭的嘴角有些抽搐:“那他又怎么知道跟你会同路的?”
顾良仙答不上来了。
杨秋亭无可奈何的捂住脸,同时一转眼,也看到了正在背对他们走进大殿的岳不群也捂住了脸。
顾良仙肚里的花花肠子不多,有时候颇有些迟钝,虽然还不至于被人骗走卖掉。但按照杨秋亭知道的,他以前并没有呆成这样……
多半是因为令狐冲身上的主角光环发作,让顾良仙不想拒绝,就带着他一路来了。
令狐冲本来在这一段一直是和华山同门在一起的,不知道怎么了独自被留在了外面,现在被顾良仙送过来,也算是件好事。
雨慢慢停了,顾良仙在杨秋亭身边坐下,跟他一起看外面若隐若现的晨光。
身后,岳不群也发现了令狐冲内力尽失,嘱咐弟子们照顾好他,等他好些后再问。
这个再问,自然是要问他从哪里学来了剑法了。没想到华山内部对于剑气之争如此在意,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如临大敌。
杨秋亭听到了一言半语,在心里为令狐冲默哀。
那边令狐冲一回到师弟们身边,转头就呼呼大睡,这边杨秋亭也在问顾良仙,他们这一路怎么样。
顾良仙看起来有些疲惫:“我们在来时的路上,遭遇了一些人。”
杨秋亭伸手提起他的衣角,看着边角处的泥污和丝丝血迹,道:“我一见你衣服上沾了这些,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平时顾良仙就算在雨中走,也不至于让白衣和靴子溅上泥点。
顾良仙少见的叹了口气,将他们遇到华山剑宗封不平等人的事情简要的告诉他。
杨秋亭的表情再次变得惨不忍睹。
这样看来,剧情真是太强大了,令狐冲与同门失散被顾良仙捡到,居然就导致封不平等人没有来药王庙,而是在外面跟他碰见。
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以岳不群的功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岳不群来不及多想,又走回他们身边,眉头紧皱的申请详谈。
顾良仙知道这是令狐冲的师父,自然就没有什么隐瞒,将令狐冲如何被封不平认出来,如何内力尽失无法迎敌,又怎样握着长剑如有神助连败丛不弃、封不平,打得他二人心灰意冷黯然离去,最后强撑着一口气跟着自己来到这里的。
岳不群听到令狐冲被顾良仙捡到时就内力尽失,面上怔了一怔,又听到他的剑术如何高超,经过顾良仙的描述,他依稀看得到当日在华山令狐冲使剑的样子,心知这又是用了剑宗的法子,但不知如何还多了些他没听说过的奇怪破招办法。
顾良仙一直说完,才看到岳不群面沉如水,道:“与那封不平二人同行的,还有嵩山派和泰山派的二十多人,拿着五岳令旗。令狐少侠对付他二人,其他人要落井下石,被我打退了。”
他看岳不群的反应,认为岳不群是觉得他袖手旁观,任由令狐冲一人迎敌才有些愠怒之色,便解释说自己也帮忙了。
杨秋亭的嘴角抽了抽,岔开话题道:“这雨连下了一夜,你们又要与人打斗,有没有淋着?”
顾良仙点点头,又摇摇头:“来时的路上,被我用内力蒸干了。”
顾良仙有内力,令狐冲可没有,但他们二人刚刚来的时候,一人打着一把伞,身上都没什么淋雨的痕迹。
岳不群和杨秋亭都转头去看令狐冲。
顾良仙继续道:“我顺便帮他也蒸干了。”
他俩又收回目光。
说完这些,顾良仙起身道:“既然也见到你了,那我走了。”
杨秋亭笑着摇摇头:“你要去哪儿?又是见了我就走,你们走了一夜又有打斗,多休息一天吧。”
顾良仙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也好。”
岳不群见顾良仙不想再说什么,告罪一声便也起身,不打扰他们两个了。
此时已经接近日出时分,但大家都没心思早起,昨晚闹了大半夜,又受了伤,都是需要补觉的人,只留了几个伤势较轻的师弟轮流看护令狐冲,其他人已经睡熟了。
杨秋亭看了一圈,较为干净的地方只有躺在角落的林平之身边了,便拉着顾良仙走过去:“师兄,他就是平之,我以前跟你提过的。你在这里睡一会儿吧,等天大亮了我会叫你。”
顾良仙低头看了看,从身后背的小包裹里掏出一张薄毯铺好,才躺了上去。
杨秋亭佩服了一下他的讲究,自己又坐回大殿门口,倚着门框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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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