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冷意越来越浓,杨秋亭的精神也越来越不济。
以往他也是这样,每年总要在特定的半个月精力变差,请过大夫也说不出一二,还好除了挺尸没有副作用。杨府还在时,杨母会每天给他熬粥养身体,杨莲亭也乖乖在床前守着给他倒水。
而等杨家被灭门,他独自藏在衡山的时候,他就只能算好日子,提前收拾好御寒物资缩在一处隐蔽的角落,等待漫长的半个月过去。
就算后来在江湖中混出了名头,他也怕被有心人盯上,不敢光明正大的冬眠,每年总会交代好一切再找个稳妥的地方玩失踪。
现在不需要躲藏了,因为东方不败会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他。在桃林的那一年,东方也会经常来看他,不过东方太忙了,不能日日守在他身边。而现在,他们再也不需要害怕什么。
东方不败一直不喜欢冬天,虽然他武功高深不怕冷,但那萧瑟的氛围状态总让他觉得心中郁郁。
而现在他更讨厌冬天了,因为杨秋亭自立冬后就越发精力不济,饭量少了,睡得越来越多却身上冰冰凉,说话也少了,连给他洗澡的毛病都改掉了,说等天气回暖再继续,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被东方教主亲手惯的,杨秋亭现在几乎不下床,连饭都懒在床上吃,唯独在床笫之欢上还保持着精力,欺负欺负教主,又亲又抱的悠闲快乐中,半个月已经快要过去了。
谁料在这个时候,黑木崖竟下起了雨,而且还是少见的雨雪交加,杨秋亭本来已经因为冬日的暖阳而放松一点了,坐在窗边晒太阳时突然遭遇雨雪,虽然立刻就关上窗子回到床上,但还是有些受了风。
现在,杨秋亭有些咳嗽,现在正哼哼唧唧地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躺成一条,唧唧歪歪的让他的教主离他远一点,别被传染了感冒。
东方不败忧心忡忡地坐在沙发边摸着他的手,心里暗骂这该死的雨居然在冬天也下。
杨秋亭虽然精神萎靡不振,但还很清醒,时时刻刻跟东方不败保持了距离,让他不许靠近,免得一条裹在被子里的虫子变成两条。
不知是不是生点病就思维发散得厉害,杨秋亭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道:“我们初见时,你还不认识我,就愿意和我一起坐一夜,东方,你是不是也对我一见钟情了?”
东方不败握住他的手,含笑道:“是不是,我也说不上来,现在想来却不知道是何时愿意同你在一起的。但在那个时候,你的眼里又温暖又柔和,像含了一汪春水,我是万万说不出拒绝之言的。”
杨秋亭捉住他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下,又赶紧给他擦擦手,免得病菌传染过去。
虽然已经是冬天,但东方不败暖暖的像个小太阳,每天散发好看又温暖的光芒,让他好生喜欢,只盼着赶紧全好了,好把这个人抱在怀里。
他这一感冒又是七八天,等到终于同往日无异,东方不败总算能把他从沙发上拎回床上了——杨秋亭生怕东方教主被他传染,自己搬到了沙发上睡,并严肃的拒绝了东方不败一起睡的要求,害得东方每天都不高兴,现在他们终于又能抱着睡觉了。
杨秋亭的精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吃饭的时候总是精神很好,尽管吃得不如以前多,但还是会冷不丁地突然夹住他的筷子,然后看着他坏坏地笑。
东方不败有时候会跟他用筷子打一场,但更多时候会用两句亲密的称呼把他糊弄过去。
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东方不无忧愁地想,按这个人的性子,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就发展到每时每刻每地都要公然调戏了。
而东方不败也不是毫无额外收获。
近一个月的放纵缠绵,东方不败发现了一个很惊人也有趣的现象。
杨秋亭跟正常人的练功路子很不一样。
他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运功,无论是片刻的小憩还是久久的沉睡,他体内的真气一直在平稳运转,整日整夜不停歇。原本就是极阴极寒的内力,要让身体完全适应是不容易的,但他多年来早就习以为常,这种近乎本能的运转比平常人专心的练功打坐进益都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尽管二十多岁的年纪在江湖中只是个年轻人,杨秋亭的内力却已经能与那些四五十岁的人比肩,大概就和这种身体本能有关。
而平日定时按点的打坐运功与他的长年运转类似,但效果更明显一点,两项累加,在普通人每日最多练功几个时辰的时候,杨秋亭却是近二十年来每日十二个时辰从来不停——或许他们亲密接触时,杨秋亭的身体会本能的停止一段时间。
内力的运转对于身体是最好的防护屏障,也难怪多年来杨秋亭敢一个人躲起来过冬,却没想过找个信得过的人照料。其中原因固然是他不肯轻信旁人,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不停歇的运功方式,哪怕有人真的偶然发现了冬眠时的杨秋亭,只要敢碰他,只怕也会被他充斥全身的寒气伤掉半条命。
平心而论,这一点,连东方自己都未曾想过去做,毕竟这对精神体力的消耗都不小。他甚至无法探究杨秋亭是怎么做到的——既然不吃不喝不眠违背人的本性,那永不休息一直运功就也没道理能实现。
也许就像杨秋亭曾经开玩笑一般的说过,他是穿过生死渡过忘川来到这个世界,来到他身边的,本就与常人不同。
如果东方不败知道神雕侠侣这一段,大概能从寒玉床这个外来工具中得到灵感,只是现在的武学比起数百年前逊色了许多,太多隐秘诀窍失传,自然就无从得知了。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杨秋亭是他毕生所见内力最为霸道浑厚之人,连他自己都要甘拜下风。东方不败毕竟年纪轻轻,虽然对武学的理解几乎无人可比,但内力是需要年份积累的,他再厉害也无法违抗学武的基本原则,不过是更偏向招式而已。
这样天生冰寒的内力,这样浑厚无比的修为,他只是年纪还不大,等到四十岁,当代武林中公认的普遍意义上的巅峰时期,就可以说有资格冲击天下无敌了。
东方不败忧心忡忡的想,现在杨秋亭还不如他,就欺负他欺负得要命,要是等过几年杨秋亭更厉害了,可不得天天把他摁着这样那样,虽然他不讨厌,甚至有些沉溺其中,但总归是要办些正事的,不能每天酿酿酱酱,那叫迷情丧志,可不符合东方教主励精图治的英明形象。
杨秋亭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担忧,每天的小日子过得十分舒服,偶尔问问有没有找到向问天的下落,有没有找到杨莲亭的下落,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
毕竟据他所知,来年开春时剧情才会往下走,他和他的东方可以安安心心的准备过年。
快到年关了,日月神教上下都在瞪大眼睛做收尾工作,大家辛苦了整整一年,总算要暂停那些收合法或不合法的保护费的工作,一起轻轻松松放年假了。
日月神教虽然平时和那些正派不大对付,但实际上很多地方是类似的,比如年末和年尾会给成员们发些福利,奖励大家一年来兢兢业业的为神教做贡献。
今年的年货中,每个教众都拿到了一罐雪花膏,如果家里妻妾女儿多的,还会根据人数多得几罐。
那一罐罐如白雪一样洁白细腻的药膏是平一指为他的平夫人研制的,早上往脸上涂一层,没多久就被皮肤吸收掉,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在起风时脸上像是戴了面具一样,完全不会被寒风吹得发红起皮,还不会影响表情动作。
冬天的寒气冻人,教中的女子和细致些的男子每天都往脸上抹一点,味道不大,效果很好。
曲非烟和刘菁是最早一批试用者,她们觉得不错,就也给东方不败送来了几罐。
曲非烟像是看出来了,自从那个娇贵的杨公子来到黑木崖,东方教主也变得颇有生活情趣,不会如往常那样懒得碰这些小东西。
事实上,东方不败以往讨厌往脸上涂这抹那,觉得男人不该那么婆婆妈妈,但瞧着这雪花膏的说明书,还是试着抹了一点,果真完全瞧不出来,不用真气护体也不怕风吹了。
然而这软盔甲虽好,却有个讨厌的副作用。
只要他往脸上涂了东西,杨秋亭就不会碰他,就算嘴上说得再好听夸得再动人,依然是一口也不肯亲,顶多摸摸脸,只有素面朝天时献吻才会成功,还要经常提醒他该洗脸了。
东方不败观察了几天,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想起杨秋亭一向喜欢把他洗得干干净净再亲个遍,不由得感叹,没想到表面看不出来,这家伙这么胆小。
对此,杨秋亭自然是十分理直气壮。
都没有专业的检验,他怎么敢相信数百年前的古代人?要他说,现在又没有先进的科学检测技术,大家统统素面朝天比较好,他总是疑心用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伤害到健康。
不过有平一指拍着胸脯的保证,没人信他,杨秋亭只好用实际行动嫌弃这个,希望东方不败别用,大不了下辈子带他回现代,用现代的东西。
东方又想起前几日曲非烟送来的玫瑰膏,决定在杨秋亭的底线上再蹦蹦看。
等到杨秋亭练完剑,便看见东方教主笑眯眯的冲他招手,唇瓣比往日更红艳了三分。
杨秋亭微微皱起眉头,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低头在他唇角点了一下,一触即分。
东方不败哭笑不得,他就这么害怕中毒吗?
“没有乱七八糟的,只是玫瑰花汁混了蜂蜜白糖,非烟和平一指调了大半个月才确定了配方,是甜的,而且不腻,也可以调得跟唇色相近。”
经过他耐心的解说,杨秋亭终于半信半疑地抿了一下唇——
“嗯,还行,以后可以偶尔涂这个。”
蜂蜜和白糖本就是他喜欢的,玫瑰花都可以酿酒泡茶,花汁大概无碍,总体来说没什么中毒的风险。
听到他略带认同的话,东方不败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开始对这些小东西感兴趣,只可惜杨秋亭不喜欢。不过,如果是全由食物组成,那看来还是可以过关的。
杨秋亭嘀咕道:“我还是更喜欢干干净净的你,食物要吃,你也要吃,放在一起吃很奇怪。”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狠狠拧了他的耳朵,道:“我不干净?”
杨秋亭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一边在心里感叹这家伙逻辑好奇怪,一边老老实实道:“也不脏。但是,你什么都不涂就干净又安全了。”
东方不败气哼哼地从他腿上爬下来,不给他抱了。
然而等杨秋亭不依不饶的又把他捉回怀里,他却还是勉强接受了,又一起坐在窗前,怀里抱着一个小太阳,看着窗外暖暖的阳光。
他们打打闹闹的,太阳东升西落,冬雪下了又化,立春过后,终于要过年了。喜欢东方不败之仁义无双请大家收藏:(663d.com)东方不败之仁义无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