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唰”地一声展开折扇,侧头朝范遥使了个眼色,意即“那姓宋的样貌如何?”武当七侠其余几人年纪都不大,尚不在需戒备的范围内。
宋远桥在江湖上闯出名头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恰巧这几年杨逍忙于教务,不曾往中原来,他知范遥倒是时常匿迹前往大都查探,说不得便亲眼见过此人。
范遥不知怎地怔了一怔,方回过神来跟他比了个“尚可”的手势。他确实曾远远见过宋远桥几次,端的是样貌清峻,气度不凡。
杨逍皱眉想了想,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范遥,再度询问地看向他,眼神里的意思也很明确了——“比之你我二人如何?”
他二人共事已久,范遥当然也明白杨左使在某些方面有着出人意表的好胜心,当下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不及你我。”
只不过世间事最难捉摸的本就是人心,眼前就有一个最好的例子,黛绮丝自己容颜倾城,不也只对长相平平无奇的韩千叶情有独钟么……
杨逍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得忿忿然扫了黛绮丝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将这死丫头调开叶燃身边才好,以免带坏了教主挑情郎的眼光。
黛绮丝原本没留意他们俩人在一旁的小动作。
只是自从得了父亲遗书,知道了自己身世,复与杨逍相认之后,尚且来不及为世上尚有血脉亲人而动容,便被这厮端着兄长的身份,管头管脚,管得苦不堪言,每日里最头疼的事就是“如何才能吵赢杨逍”。
此时见杨逍一个眼风扫过来,虽不解何意,但下意识便美目圆睁,瞪了回去。
杨逍见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更是气恼,手中折扇一收,便欲上前将这不省心的天降妹子先教训一顿。
范遥不欲卷入这对兄妹每日必有的大战,不动声色地朝叶燃靠近了些,做专心聆听状,黛绮丝却是横眉竖眼地连袖子都已经撸起来了。
叶燃也不去管身后这三人在闹腾什么,她瞧着韦一笑面上犹有些余悸,想来对生平第一次的落荒而逃还是耿耿于怀,遂安抚他道:“不用太过担心,宋远桥管得住那群猴崽子。”略一沉吟,又道:“武当此来,是友非敌……”说着便转头看向了杨逍。
杨逍立时放下了正要敲上黛绮丝脑门的折扇,肃色道:“教主放心,弟兄们安置……时自会绕过武当派的朋友们,绝不至有何损伤。”
叶燃点点头,又道:“也不用过于束手束脚。”
武当七侠的人品心性固然是上上之选,三代弟子也大都明事理通是非,却难保没有一二心怀不甘之辈。
她既然担了这教主的名头,便应以教众的安危为第一优先。真要是有人敢趁机生事,自然要一视同仁地拿下。
杨逍心头一松,亦点头应了。
韦一笑向来同杨逍不怎么对付,此时见他如此知机,却也不由得侧目以视,心想难怪教主爱用这小白脸,果然也是有些道理的。
想着便恨铁不成钢地又瞪了范遥一眼。
范遥负手望天,只作未觉,倒是黛绮丝喜孜孜地在一旁道:“主上,让我去同洪水旗的弟兄们交代罢?”
韩千叶水性精熟,也只比黛绮丝略差一线,此次明教谋划在洞庭湖上同丐帮对决,叶燃自然点了他一同随行,此时应是正和洪水旗下众人在一起布置机关。
叶燃知道黛绮丝是想趁机去见情郎,笑道:“你自己去同杨左使商量。”她既然当众定了此次丐帮之行让杨逍来居中指挥,不到紧要关头便不会干涉他的人事调派。
黛绮丝平日里虽是爱撒娇讨巧,却也知道在正事上叶燃不会放纵自己,遂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朝杨逍蹭了过去。
叶燃任他们兄妹俩自行去解决问题,自己在船头寻了个空处坐下,又复朝范遥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才转向唐洋道:“请唐掌旗使说说这附近的情形吧。”
唐洋和韦一笑对视一眼,都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忙在叶燃对面坐了下来。
明教此番重返中原,于情于理都是必定要拿丐帮祭旗的,这当头第一仗不但要胜,还要大胜,更要胜得旁人无话可说,漂漂亮亮。
是以早在数月前便将各旗教众化整为零,随着明教游走大江南北的那些商队,陆陆续续地混入了此处,更由在本地经营多年的暗哨出面,在与君山遥遥相望的一个小山头上扎营安置。
明教这几股暗线埋得极早,下属做事又极为谨慎。
偏巧丐帮这几年乱象丛生,高层勾心斗角,对消息的掌控力远不如前,从上到下,竟是灯下黑,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心腹之地已然生患。
不过将将一月时间,洪水旗众人业已将君山附近的水面水下情形摸得一清二楚,并根据韦一笑不时传回来的六大派反馈,将应对方案改了又改。
直到这第十二版都修订完毕,演练也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大家伙儿摩拳擦掌,望眼欲穿,直等到今日……叶燃这才带着光明二使和黛绮丝翩然而至。
唐洋谨守本分,将洪水旗如今人手的调派分布乃至机关陷阱的布置说完,见叶燃颔首,便闭嘴不言了。
韦一笑却大大咧咧地道:“我昨晚还在同老唐着急,说教主若是再不来,我便要沿着路去迎了!”
叶燃哑然失笑,她想做什么,自然是不必向下属交代行踪的,只不过……此事若是说出来,对士气倒也是个极好的提振。
她略一沉吟的功夫,范遥已微微侧身,贴了过来,朝她低声请示道:“教主,不如由我来说罢?”
见她点头允了,这才直起身,转向韦一笑道:“不知韦蝠王可否听过‘屠龙刀’之名?”
韦一笑惊得“嘶”地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两眼放光地凑了过来,道:“可是,可是你们寻到了?”
“那倒不是……”
……
范遥低声同韦一笑和唐洋说着此次绕路去东海桃花岛的所见所闻,杨逍和黛绮丝仍在一旁跺脚赌咒地掰扯不清。
叶燃随手拿起身边的钓竿,甩进水中,托腮看着水面荡起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心思却没放在这上面。
丐帮之战,胜败几乎已定,下一步……先一统江湖,还是剪除汝阳王府呢?虽然她的最终目的是让反派们听到自己的名字就瑟瑟发抖,但若是能早日结束这几十年的乱世,并让这些追随她的人得以善终,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她正在沉思着,忽然觉得手头钓竿往下一沉,身后传来数声惊呼,“鱼上钩了!”“教主快拉!”“快快快,要跑了!”
叶燃正想说自己连鱼饵都没挂上,哪里来的蠢鱼会上钩,忽地心念微动,侧头扫了身边这几人一眼,却见个个面露紧张之色,倒像上钩的不是鱼而是他们本人一般……
心下恍然大悟,遂不紧不慢地故意放任那钓线在水面东南西北地晃了几圈,待看到几人已经紧张得恨不得上来帮她提竿了,这才手上微微用力一拉,只见一条通体鲜红的大鱼立时随着鱼线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重重砸在了船板之上。
细密鳞片上的水滴映着日光,折射出宝石般的光泽,浅蓝色的鱼眼中乌黑的瞳仁,满满地都是死不瞑目的不甘心……
那当然了啊!
人家好好一条海水鱼硬被你们弄进淡水湖里,还硬生生地挂上了没有鱼饵的鱼钩……
唔……叶教主居然能用空钩从洞庭湖里钓起来硕大的一条红东星斑……该说这群人是傻呢是傻呢还是傻呢?
造祥瑞造得都罔顾生物学基本定律了!
是红鲤鱼不好看还是清江鱼不好吃?非得从海里抓条大鱼再千里迢迢运过来。
范右使居然也肯批这种经费给他们的……
随着大鱼上钩,水面上蓦地浪花翻滚,好几十号身着水靠的明教教众一并翻身出水,齐齐抱拳高呼“叶教主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叶燃面无表情看着这史书上颇为眼熟的场景,深觉不可相负这番用心,晚些时候定要好好收拾船上这群家伙。
是夜,教主营帐之中,不时传来鬼哭狼嚎之声。
有好事者言说曾亲见诸位高层相互搀扶,自帐而出,人人蹒跚而行,面露苦痛之色,也不知是受了何等残酷的刑罚。
唯光明二使被留于帐中,直至天明方出,也不知这等夙夜不休,殚精竭虑,究竟为的是精熟教务,还是诚奉教主。
但自此明教上下一心,冒进浮躁之意尽去,人人恪守本职,养精蓄锐,唯等月圆之夜,好扬眉吐气。
明教这方如何布置暂且不提,却说丐帮被迫要尽地主之谊,一面要费时费力地将比武场地台子搭起来,一面又要费钱费人手地好生招待八方来客,从上到下忙得不可开交。
底下的弟子们只当是本帮首脑们敢为天下先,勇怼魔教,只觉面上有光,连走路都更加拉风了些。
高层们却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有那等心思灵动的,也曾打算找人助拳。只是江湖中声望最隆,高手最多的六大派俱都接了明教帖子要来观礼,仓促之间竟找不到什么高手……
虽则除了武当之外,其余五派都以为是明教同丐帮联名发的请帖,这才接下,但丐帮中人并不知情,反而以为这六派都已经站定了不偏不倚的中立位置,越发不敢相请了。
待到各派来人陆续抵达,与丐帮中熟识老友叙旧时提及此事,方知内情,当场气得倒仰,却也无法可想。
丐帮本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处,天下只要有叫花子讨饭之处,便少不了他们的耳目,无奈光明顶位于昆仑山极寒之巅,方圆百里俱无人烟,若是突然出现一个乞丐,傻子也知道有问题了,因此对上明教之时,简直如同瞎子兼聋子一般,样样不知。
这日正是初九,眼看离明教约战的月圆之夜将近,六大派前来观战的高手已陆续抵达,而江湖中想亲眼目睹这一盛事的各路人马也都朝君山而来。
一时间位于洞庭湖畔的这座小城中,武林人士是挤得满坑满谷,客栈民宿俱都住得满满当当,一块瓦片掉下来至少能有三个少侠飞身去接……
掌棒龙头按例巡视了一遍城中秩序,虽无大事,心中却仍是忧虑不已。
旁人只当丐帮成竹在胸,皆是来看他们怎么大败明教的,唯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只怕是当真要……大败明教了。
然而此时丐帮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盼望着帮主他老人家的内伤能赶在约战之日恢复个七八成。
只是,那阳顶天昔年独上少林,以一人之力对战三大神僧而不落下风,如今又是近十年过去,便是史帮主全盛之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明教高手如云,自阳顶天以下,光明二使、四大法王乃至五散人,无一不是数得上号的好手……倒更反衬出丐帮这些年来的人才凋零。
他正在那里愁眉不展,也不曾留意前面追逐嬉闹着跑来的一群孩童,眼见得要擦身而过了,耳中忽地撞进两句童谣,顿时惊得他心如擂鼓,狂跳不已。
幸得他到底积年老成,不曾失了分寸,强自镇定,抬头寻到尚未跑远的那几个孩童,拿了几块饴糖,哄他们再唱了一遍,这才匆匆赶回了丐帮总舵,去寻到了传功长老,将他拉到了自己房中,细察四周再无旁人,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可记得,多久不曾见过帮主用那打狗棒了?”
传功长老与掌棒龙头两人是几十年过命的交情,一向深知他粗中有细,此时既然如此发问,定有深意,当下仔细回想,亦是悚然惊觉,迟疑道:“总也有个三四年了……”
打狗棒乃是丐帮历任帮主的信物及武器,史火龙当年亦是手持打狗棒接任丐帮帮主之位的,一套三十六式“打狗棒法”施展开来,江湖中少有人能敌。
自从五年前史火龙意欲以一己之力强行推算“降龙十八掌”后三掌,走火入魔之后,经脉大为受损,自此便不再与人动手,但打狗棒作为帮主信物仍在他手中,每每帮中有事,集会之时总能见到史火龙手持打狗棒坐在高处。
大家伙儿本也瞧得惯了,但究竟史火龙手中有没有持棒,也没有人特别去留意过。
但此时被这么一问,回想起来,果然的确是自从三年多前开始,就不曾再见过打狗棒了,算算时间……恰巧和史火龙性情大变,开始任用新人对得上。
传功长老和掌棒龙头两人面面相觑,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性,却又只盼这不是真的,一时间脊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半晌传功长老方叹了口气,问道:“你,你是如何想到此事的?”
掌棒龙头将今日在城中所遇说了一遍,最后方咬牙将那童谣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掌棒龙头不见棒,掌钵龙头空自忙,旧友新朋哭鬼处,故人尚盼三柱香!”
传功长老默然半晌,道:“这分明便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听起来,听起来……”
听这童谣的内容,史火龙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念及多年来生死相随的情谊,一时间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掌棒龙头怒道:“我去将那贼子抓出来打死!”说着迈步便要往外走,却被传功长老拦了下来。
此前是不曾朝那方向去想,一旦心中有了怀疑,再回头看时,却是处处皆有破绽。
将那替身打死固然容易,但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将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换成了替身,还能瞒着全帮上下安安稳稳过了三四年,这绝非一人之力所能完成的,背后之人所图必大。
而此时的丐帮之中,这几年间被对方掺进了多少沙子,又收买了多少人,他们一无所知,若是轻举妄动,只怕会打草惊蛇……
传功长老沉吟片刻,忽地问道:“你可曾问过那几个孩童,这童谣是何人教给他们的?”
掌棒龙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几个孩子年纪太小,说来说去也只知道是个青衣男子。”
此时满城皆是江湖人,穿青衣的男子少说也有百八十个,还有如崆峒派这般弟子本就服青的,这哪里猜得到是谁……
掌棒龙头说着便有些心灰意冷,颓然在窗边坐了下来,传功长老目光不经意扫过他后颈处,忽地一凝,惊道:“快将你外衣脱下来!”
掌棒龙头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伸手抓着自己衣襟用力一扯,纽带根根断裂,外袍被撕成两半落在地上。
只见传功长老怔怔地盯着自己后背,脸色似哭似笑,心知定是自己内衫之上写了什么,也不多言,又用力一扯,将那内衫也撕了下来,拿到眼前一看。
只见那内衫背面以朱红色写了四个大字——“拨乱反正”,字势狂放,墨色淋漓,末尾却又工工整整绘了一个火焰飞腾的图形。
“又是明教!”掌棒龙头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却已没了先前的敌意。
他虽秉性急躁,却不是笨人。此前三袋弟子的内衫上被画上明教标识,还可说是武功低微,难以提防。
自己一双铁砂掌有开石裂碑之威,也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了,却仍是毫无察觉地被韦一笑得了手。
这还亏得对方并无杀意,否则凭着这般轻身功夫,他不在背心要害处写字画画,而是捅上一刀或是来上一掌,自己焉还能有命在?
既然对方不曾要了自己的命,又显然是知道帮主之事内情的,那么……
“张兄弟,你我二人当想个法子,同那韦一笑见上一见了。”
传功长老点头称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管他背后是什么人,竟敢对丐帮下手,他就是拼得粉身碎骨,也要掘地三尺把他们挖出来!
窗外忽地飞进一物,直直朝传功长老疾~射~而~来,他应变极快,侧头避开,抬手一抄,忽觉此物并无力道,随着自己一抓之力,轻飘飘地落在了手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封帖子。
掌棒龙头早已追出了房外,这时垂头丧气地转了回来,看他脸色也知道不曾追上。
虽已猜到了对方是何人,传功长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韦一笑?”
果然便见掌棒龙头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再多问,将手中帖子递了过去,道:“明教教主约我们见面一叙。”
那帖子上不过寥寥几行字,掌棒龙头一眼扫过便看清了内容,只是……他目光落在落款之上,眉头微皱,奇道:“明教教主不是阳顶天么?这叶教主又是何人……”
传功长老亦是一脸茫然。
阳顶天十数年前便名震江湖,如今正值壮年,理应是雄心勃勃之际,怎肯放手这高高在上的教主之位?
江湖中也不曾听说过有什么新冒出来的高手,倒是前些日子仿佛听说在大都之中有一魔教妖女火烧大明殿,血洗了六扇门,还掳走了各门各派许多青年才俊采~阴~补~阳……
丐帮虽远在洞庭,但当时凡是略平头正脸些的丐帮弟子,都不惜自污面容,生怕被妖女掳了去。
此事沸沸扬扬闹了好一阵子,方才被新的话题盖了过去。此时传功长老却又莫名想了起来,他好像记得当时传闻中那妖女便是姓叶……
他摸了摸自己如橘子皮般干皱的老脸,不知为何莫名地感到了安心。
※
湖畔小城,某所普通民居。
一个身材瘦削,颧骨高高突起的蓝衣青年手中正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一脸的阴沉。
他身后立着一人,身材矮胖,满面油光,一身绸缎衣裳只在衣角袖口处打了几个不起眼的补丁,倒是像地主老财多过像乞丐。
正是丐帮四长老之中的掌钵长老。
只见他满面堆笑地朝那青年道:“陈大人,不知那边……传来的消息如何了?”
原来这掌钵长老早已投靠了陈友谅,他心中十分明白,虽然陈友谅的武功远远不如自己,但前程却是远远高于自己,因此私下里一向是十分恭敬。
陈友谅听他一问,这才转过身来,恨道:“没料到那群胡人竟是如此废物,十二宝树王……嘿!吹得倒是好生威风,却连拖延些时日都办不到,合该此时已被重兵灭门”
掌钵长老听得心头一惊,他早知陈友谅背靠着极大的势力,但提起这等兵戎大事只若等闲的口吻……转念一想,心头火热更甚,遂拍马屁道:“明教这等跳梁小丑,哪里敌得过陈大人的神机妙算,若他们当真到了君山,正好一网打尽!”
陈友谅冷哼一声,道:“那冒牌货几次三番被掌棒龙头威吓,已是不中用了,你再去物色几个备用的,待明教事了便换上去!”
说罢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阴鸷地道:“明教其他人死活不论,他们那个新教主……留她一条命,待废了武功之后给我送过来!”
他这视人命如草芥,理所当然的态度听得掌钵龙头心头一凛,赶紧应了声“是”,看陈友谅再无吩咐,方躬身缓缓地退了出去,直待房门合上,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抹掉额头的冷汗,转身自去做事了。
陈友谅独自立在屋中,脸色阴晴不定,手指渐渐收紧,泄愤地将信笺揉成一团,掌心内力一震,又复震成了片片碎屑,被他扬手一撒,在屋中漫天飞舞。
“哼!叶教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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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左使他其实是口花花,再加一点小自恋。喜欢[综武侠]反派瑟瑟发抖请大家收藏:(663d.com)[综武侠]反派瑟瑟发抖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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