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星星】

    【它们落进了雫的眼睛里,在泪水中闪闪发光。】
    美琴刚带着小儿子从医院回来,抬头正好看到大儿子跟好友家的大姑娘并肩坐在檐下,向她投来了视线,一个喊“母亲”,一个喊“阿姨”,声音都嫩得很。美琴对着他们笑了笑,就见喊“阿姨”的雫把目光停在她怀抱的小儿子身上。
    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突然拘谨起来,不仅身体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变轻了。
    站她旁边的鼬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德行,但仍然对她这自动调节出来的温柔模式十分不适应。
    雫并没有察觉鼬的不适应。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佐助了。早在第一次见到佐助时,雫就被这个卡哇伊的小包子萌翻了,之后的每次见面她都会很激动。
    她用一秒钟的时间又切换回了她的日常模式,拽着鼬的胳膊,激动的同时压抑着自己的音量:“鼬啊!你弟弟远比你要可爱啊!”
    鼬:“……”什么叫“愤愤不平”,被祸害至今的鼬可算是体会到了。
    “我能抱抱他吗?”雫可怜巴巴地看着美琴。
    美琴被她水光闪闪的眼睛看得心软,在大儿子一万个不乐意的眼神里,把小儿子递给了雫。
    快三个月大的佐助此时是醒着的,黑亮的眼睛盯着即将抱(huo)住(hai)自己的雫,显得格外无辜可爱。雫像是接过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把小奶娃抱进怀里。
    大概是觉得她抱得很舒服,已经会笑的佐助对着雫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这把雫给稀罕坏了,不管不顾地亲在他的小脸上。
    美琴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小孩子,刚想说你可以多抱一会儿,却横空出世一个富岳,脚步无声地走到雫身后,把小儿子捞进了自己怀里去。
    雫:“啊!我的弟弟!”
    鼬:“不,是我的弟弟!”
    富岳:“都走开,这是我的蛾子。”
    美琴:“……”
    富岳完全没有一点以老欺少的自觉性,抱着小儿子往老婆身边一坐,眉毛不自觉地往上一扬。
    这一胎他本想要个女儿,好好养起来让玖辛奈那个大红毛看看,什么叫做养女儿的正确姿势。只是没想到这胎还是儿子。
    不过小儿子长得像他母亲,着实可爱得紧,富岳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看吧看吧,就算生的是个儿子,也比他们家的女儿可爱多了。
    美琴看出了富岳这莫名其妙的得意,无奈到不想理他。
    午饭时间美琴留下了雫,做了顿丰盛的午餐。
    雫也不是第一次留在鼬家吃饭了。刚开始她还会很拘谨,后来留下的次数多了,不仅美琴把她当半个女儿照顾了,就连她自己快把自己当成这家人的半个女儿了,随意得很。
    证据就是,身为一家之主的富岳居然都会跟她抢菜吃,而且还时常会在抢不过她的时候拿她做反面教材教育鼬:“看,像她这样吃饭挑食是会影响智力发育的。”
    “……”美琴也是对老公这小孩子般的心性很无语。
    拿去修裁的衣服还没有拿回来。
    美琴换了衣服出门,准备去取。富岳马上也要去上班了,虽然美琴要去的地方不远,但家里没有大人,她有点担心佐助,就想着带着佐助一起去。
    她从富岳怀里接过刚刚喝过奶,此时无欲无求的小儿子,一低头,大儿子和小红毛都眼巴巴地仰着下巴看着她。
    美琴想了想:“佐助可以交给你们吗?”
    “能能能!”鼬和雫还是头一次这么默契地同时乖巧点头。
    美琴左看看鼬,右看看雫。
    经常性习惯性脱线的雫可不可以信任先不说,从小养大到这么大的鼬,美琴还是很信任的。他远比他这个年纪稳重的多。想着快去快回,美琴就把小儿子放在了榻榻米上。
    “不可以到外面来,也不可以去柜子多的地方,”美琴挨个拍了拍雫和鼬的脑袋,“我去去就回。”
    雫和鼬连忙小鸡啄米般点了头。
    等美琴跟富岳前脚后脚都出了门,鼬仗着自己离佐助近,快了雫一拍,把弟弟妥妥地抱在了怀里。
    雫:“……我靠奸诈啊!臭小子!”
    鼬抱着弟弟,难得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来。他低下头,笑着哄弟弟:“佐助要乖啊。”
    虽然年纪比雫小,但是鼬比她会抱孩子,佐助被他抱在小小的臂弯里,随着他轻轻地摇摆,露出欢快的笑容来。
    雫把刚刚没抢到孩子的郁闷抛到脑后,跪坐在鼬身边,把脑袋凑过去看哥哥哄弟弟。
    也不知道她又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抬头跟鼬说:“你知道过家家怎么玩吗?”
    ……过家家?
    鼬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他老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雫突然兴奋地伸出两只爪子:“那让姐姐来教教你吧?”
    鼬莫名有种不安全感,抱着弟弟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弟弟不给。”
    雫:“……你个小死心眼儿。”
    最终雫也没能再次抱到佐助。不过鼬也没强占着弟弟不放,很快就把佐助放在了榻榻米上,表面上是看在她说下次还会给带三色丸子的条件下妥协的,事实上是他的小胳膊酸了,抱不动了。
    他跟雫一起趴在榻榻米上,一边一个守着佐助。佐助向着哥哥伸伸手,鼬就把自己还绵软着的手指递给他,让那只更加绵软的小手抓在手心里玩。
    雫本来是捧着腮看着哥哥弟弟玩闹的,后来她也玩心大起,抓着自己的一绺红头发不停地逗弄这个小孩儿。
    佐助一会儿握握哥哥的手,一会儿抓抓姐姐的头发,笑得特别欢实。
    等美琴拿了衣服,推门回来,就看见这三个小孩儿并排在客厅的榻榻米上躺着。
    鼬在左边,雫在右边,而佐助躺在中间。他们三个都闭着眼睛。看来都没能敌过午睡这个大招。
    美琴见他们睡得这么沉,也没叫醒他们,让他们去卧室睡,而是取来一床薄毯,给他们三个一起盖上。
    她拿来毛线,就坐在一边穿针走线。
    雫早上起得真早,中午也是真的很困。她睡着得最早,同时也是睡得最沉的。她断断续续地梦见自己又在坐船飘飘忽忽,晕晕乎乎,突然听到音色稚嫩的笑声,这才醒过来。
    她眼睛看到光线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已经到了黄昏了。
    果然啊,不睡午觉还好,午觉一睡就是一下午。
    她控制不住自己啊。
    刚刚发出笑声的是早就醒了的佐助。他现在正待在哥哥的怀里,不过没被哥哥抱着。
    大概是美琴担心鼬的臂力不够,所以又给佐助裹了一层布,然后挂在鼬的脖子上,这样就不怕他把弟弟摔了。
    雫爬起来,先打了个哈欠,抹着眼角挤出来的泪水,注意到佐助正盯着她看。她把脸凑过去就是一个鬼脸。
    佐助很给面子地笑出声。
    又逗了佐助一会儿,雫才问鼬:“美琴姨呢?”
    “母亲又出门了。”鼬轻拍着佐助回答,“你的衣服在那儿。”
    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鼓鼓的小布包。她都没打开看,就欢喜地把布包抱进怀里去,拿着包袱上的边角逗佐助:“下次就让你小子见识见识姐姐端庄大方的一面!”
    鼬认认真真地同这个姐姐说:“你别吓到他就好。”
    雫:“……臭小子你就等着大开眼界吧!”说着,她还想扑过去掐掐鼬的小脸。
    地面突如其来地震了震。
    雫一个不稳摔在榻榻米上,还没起身,抱着佐助的鼬也失去平衡摔下来,正好倒在她身上。
    没给雫咆哮他的机会,怀里的佐助已经扯开嗓子哭起来。这两个小孩儿赶忙爬起来哄更小的孩子。可是这次佐助怎么哄也哄不好,只是一个劲地哭喊。鼬尽职尽责地照顾他,雫却把眉头皱起来。
    与此同时皱起来的,还有雫的鼻子。最后她实在难以忍受地用手把鼻子捂住了。
    鼬抽空问了她一句:“没事吧?”
    雫痛苦难耐地咳嗽几声,艰难地说:“血腥味……太浓了这个血腥味……”
    只是一个呼吸间,她的鼻腔和肺里就被这个味道占领了,她要受不了了。
    鼬还不清楚这位小姐姐有个奇特的鼻子,听她说有血腥味还特意耸着鼻子到处闻,可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难闻的味道。他甚至闻了闻佐助,但除了小奶娃身上没散尽的奶香,他依旧没闻到其他的味道。
    雫看他一眼,迅速冲过去,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使劲吸了两口腻人的甜味,这才感觉舒服多了,但仍然不敢松开怀里的小男生。
    鼬发现她抱着他,似乎舒服了很多,也不反抗,乖乖由她抱。只是佐助还在哭,他不得不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姐姐?”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喊出了一个“姐姐”。
    雫居然也没意识到,只是匆匆回了他一个“嗯”,就继续抱着小男生闻甜味。
    弟弟在哭,不靠谱的姐姐也举止奇怪,无可奈何的鼬万分希望之前说有事出门的母亲能赶紧回来。母亲不能回来,严厉一些的父亲大人回来也好啊,总比他在这儿手足无措好多了。
    他左等右等没等到既没等到母亲,也没等到父亲,倒是等到了天空染红。那片红艳丽如血,似乎从天边蔓延而来,但又好像离他们不远,只知道它来势汹汹,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都吞噬殆尽。
    风突然吹起来,有些许凛冽。鼬此时才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些血腥味。他的皮肤随着风的每一次经过,不停地产生和替换鸡皮疙瘩。而一直把他抱紧的雫瑟瑟发抖起来。她抖得连鼬都开始害怕了。
    “雫姐姐?”鼬轻轻呼唤她,“你还好吗?”
    雫在片刻后才给他回应:“我,我,我……我妈妈……妈妈……”
    她话说得断断续续,鼬听得懵懵懂懂,只是隐隐约约明白似乎是雫的妈妈出事了。
    一说到她妈妈,鼬立刻想起一片活力四射的红发。虽然父亲一提到那位阿姨就脸黑,但鼬一直都很喜欢那位她。
    佐助在他怀里哇哇大哭,而鼬终于等到了父亲回来。
    富岳是伴随着门外的一片喧闹声回来的。现在还不知道人柱力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大体上猜出是玖辛奈在生产时出事了。
    憋屈了很久的九尾好不容易自由了,这会儿正可劲的闹腾呢。宇智波宅外面,差不多半个木叶都乱作一团。据手下传讯,水门已经赶去了阻止九尾往村子更深处移动了。
    富岳倒是有股冲动想去帮水门,可他接到的任务是协助村民往避难所转移。因为急需人手,就连美琴这样很久不出任务的忍者都出动了。
    富岳不放心家里的的三个孩子,趁着工作需要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到家一看,这三个孩子果然还在家里待着呢。他连忙要鼬跟雫站起来,跟他往外走。两个小孩子照办了,而富岳的目光忍不住在瑟瑟发抖,慌张得不敢抬头的雫身上一停。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把这个备用的小红毛送去水门那边,可是看着自家大儿子跟小红毛牵着的手,富岳怎么也没办法把“放开”说出口。
    富岳一咬牙,差点就是一跺脚,决定相信水门的实力一次,没把小红毛单独喊出来,而是叫鼬带着弟弟,牵着雫赶紧走。
    “跟着人群走,不要走散,”富岳嘱咐道,“跟他们去避难所就没事了。”
    鼬忍不住问:“那您和母亲呢?”
    富岳转头看看几乎望不到边的人群,语气坚定:“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 ***
    金光闪现。
    水门又一次躲开了眼前九尾的疯狂攻击。他现在满头是汗,就连后背都湿透了。
    他心里牵挂着很多。
    他的女儿此时安危不知,而儿子出世明明是件大喜事,他却很悲痛。如果不是眼下时间紧迫,他准能抱着注定活不过今晚的玖辛奈嚎啕大哭一场。
    只是心情再怎么沉重,水门仍然睁大酸涩的眼睛,继续与九尾周旋,为所有人争取时间,顺便寻找机会,想办法解决掉九尾。
    水门从火影岩上匆匆闪过,躲开扫过来的尾巴,只来得及往已是一片火光的村子看去一眼,便出现在离村子远一些的地方——他在试着带发疯的九尾尽可能的远离木叶。
    这是水门身为“影”的职责所在。
    尽管此时身为父亲和丈夫的自己已经在心中痛哭流涕。
    他会为木叶拼尽全力,拼尽生命。只是不能同时把儿女和妻子抱进怀里,他真的很遗憾。
    *** ***
    在随着鼬奔走的路上,雫总算是缓过神来了。她这才发现自己从拿起装着新衣服的布团起,居然一直没撒手。
    她仍牵着鼬的手,见佐助还挂在他脖子上,关切地问了一句:“累吗?把他给我抱一会儿。”
    鼬是真的累坏了,他任由雫把佐助抱进怀里,然后跟她紧紧牵着手,继续往前走。
    他慌得不行,可见识了刚刚极度恐惧的雫,这个小男生努力地做出镇定的样子,安慰着她:“你别怕,父亲说会保护我们。”
    在他心里,富岳就是最厉害的人。
    当然在雫心里最厉害的人另有人选,不过她没直说,只是朝血红光芒最盛的地方望去一眼,点点头:“是的,父亲会保护我们。”
    他们一路上见识了各种房屋倒坍以及大火,还见到了受重伤的忍者,甚至是已经咽气的忍者。最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庇护所,沿途虽然多加关注,却没有见到止水。避难的地方不止一个,希望他安全地到达了别的地方。
    在钻进避难所之前,鼬抬头匆匆看了看天空。以往这个时间段应该密布星星的夜空,此时只有肆无忌惮蔓延开的红光,别说星星了,月亮都找不到。
    避难所里灯光昏暗,即使留有暗孔通风换气,里面依旧很闷热。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又喘气又流汗,那味道冲得很。不说雫,就是鼬都被熏得直皱眉。
    雫废了老大的功夫才适应这混乱的气味。这期间鼬又把佐助接了过去,因为佐助一直在哭,雫哄不住他,只能由鼬出手。
    佐助也是不容易,跟着哥哥姐姐跑了这么多路,早就饿了,还一直扯着嗓子哭,喉咙已经有些哑了,而且越哭越有气无力。
    鼬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哄他睡觉。
    此时避难所里孩子多的是,一个哭带着一大片都哭起来。一群成年人都被哭得受不了,只想跟着一起抹眼泪。
    在离雫他们不远的地方蹲了两个小女孩,看着跟雫差不多大。其中一个稍小些,还是个熟人。
    雫靠过去,小声道:“阿泉。”
    宇智波泉眼中含着泪,却坚强地没让泪珠子落下来。她也认得雫,毕竟后者三天两头往宇智波驻地跑。她也小声地回应雫:“小雫姐。”
    泉比雫小了接近两岁,看着年纪差不多,事实上她跟鼬的年纪更接近一些。她见了雫,知道鼬大概也在附近,歪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在哄孩子的鼬。
    小她一岁的鼬比她还坚强,她也不能认输。泉咬咬牙,把眼泪都逼回去,然后搂着旁边还在啜泣的小姑娘的肩:“没事的,没事的,别哭了。”
    雫似乎在学校里见过这个还在哭泣的小姑娘,就是没记住她叫什么。此时仔细一瞧,发现这个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后背破了老大一道口子,也不知是在哪里刮破的。
    雫问哭泣的小姑娘:“你叫什么?”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给了她一个名字:“夕,夕颜……”
    雫干脆地解开包袱,把桃花纹的衣服拿出来给那个小姑娘披上:“别怕别怕。虽然你是牵牛花,但是祝愿桃花大神也能赐予你勇气和力量。”
    “……”
    叫夕颜的小姑娘不仅不哭了,还差点笑出来,一时进退纠结间,鼻子里吹出个小小的气泡。搞得周围几个人都忍俊不禁地噗嗤了一声。
    绷紧的气氛总算舒缓了些。
    大家依旧恐惧又担心,但起码能静下心来等着结果了。
    雫又缩回去鼬身边。
    鼬不愧是亲哥,这会儿已经把佐助哄好了。雫把剩下来的布包拆了,递给鼬:“你给佐助擦擦。”
    这儿人这么多,灰尘、眼泪、汗水和唾沫星也都很多。
    鼬点点头,接过来给佐助擦了擦小脸。那个小家伙又饿又困,居然还能睡着,看来将来会是个干大事的人。
    没别的事可操心了,雫背靠着墙,抱着膝盖,闭上眼睛,拼命地调动感知力去寻找她的老爸老妈。
    大概是因为她此时此刻专心致志,又心急如焚,平时不怎么管用的感知力嘭得膨胀起来。雫闭着眼睛,仿佛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个个的小蓝点亮起来。
    避难所外时不时有味道各异的忍者匆匆经过,偶尔会有停留,但也很快就走。雫还是太小,能力不够,能感知的范围也有限,寻了一圈也没能找水门和玖辛奈具体的位置,甚至于连卡卡西那个少白头在哪儿她都找不到。
    倒是美琴和富岳她找到了,就在避难所之外的不远处,可惜两人并没有凑到一起去。
    耗费了大量的体力,雫累得脸都白了,依然没找到她的父母。有一个恐怖的血腥味笼罩了整个木叶的天空,雫每每试图再往远处扩展感知力都会被它刺激得鼻子生疼。
    雫停下来喘口气,肩膀却是一沉。在她旁边坐着的小男生贴过来,抓着她的袖子,与她紧紧挨在一起。虽然一言不发,雫却能感受到他的小身板绷得紧紧的。
    雫把一只手递给他,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父亲会保护我们的。”说完了,雫咬了咬唇,又说了一句,“我会保护你们的。”
    半天没到回应。
    只是小男生又贴近她几分,把她的手攥得死死的。
    雫脖子一歪,与他抵上脑袋。
    此时此刻,他们还有着彼此。
    *** ***
    封印终于结束了。
    伴随着胸口的钝痛,玖辛奈无力地跌倒在地。与她同时摔下来的,还有水门。
    漩涡一族的确生命力强悍,玖辛奈感受着越来越麻木冰凉的胸口,居然还能喘息几声。
    应该是水门先失去意识的。
    玖辛奈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轻轻呼唤出他的名字。可是每次对她有求必应的他,这次再没有回应。
    他面对着玖辛奈倒下,闭着眼睛,沾着血和汗水的脸庞很安静。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做了丈夫,做了父亲,还做了火影,可他的眉目还依旧清秀俊郎得像个少年。
    玖辛奈用颤抖的手轻轻摸了摸这人安静的脸庞,发现他的手里还攥着她的一绺头发。
    一直没有停息的泪水想汹涌,却也无能为力。
    停在他手心里的这点红发,即是对她深深的眷恋,大概也是对那个不知现在身在何处,没能见上一面的小丫头的遗憾与不舍吧。
    早上水门还在为那个小丫头的迟钝而操碎了心,这一天还没过完呢,他就永远都没办法再为她操心了。
    玖辛奈听到躺在不远处的儿子有些虚弱的哭声,眼中含着泪,手努力地盖上水门的手。
    那个蠢笨但是单纯可爱的女儿啊……
    还好早上送你离开时,我们是笑着说再见的。
    你,以及你们,还有的是时间长大成人。
    可惜我们已经没时间陪伴了。
    如果……
    我们永远都有的时间就好了。
    *** ***
    雫闭着眼睛集中全部注意力,试图继续在一片混乱的查克拉味道里去寻找让她牵挂的那两股。
    大概是实在累坏了,她有那么一个片刻迷糊了一下,居然睡着了。
    恍惚中,好像有谁摸了她的头发,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向她叹息,向她道别。
    『你有的是时间……』
    『玩得开心点啊……』
    雫猛地睁开眼睛,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不知何时,避难所的门打开了。秋日的凉风吹进清新的空气,黑暗被驱散了,闷热与恐惧也是。大家开始向往外走去。
    鼬本来很积极地想赶紧出去的,但不知什么原因,雫突然哭起来。鼬只哄过比他小的弟弟,面对比他大雫,他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无声地抓着她的手,继续陪她坐着。
    雫哭了很久才稍稍缓了神,被鼬搀扶站起来。这时候人群都撤离得差不多了,他们是最后一批离开的。包裹着佐助的襁褓还挂在脖子上,鼬一手抱住佐助,另一只手紧紧牵着雫的手,他们跟上人群的小尾巴,走出了避难所。
    走出来的瞬间,血腥味带着淡淡的尘土冲进了鼬的呼吸道。不太舒服,但是想咳又咳不出来。
    一抬头,鼬发现天黑成一片,但之前侵染上的那一片血红正在慢慢褪去。
    星星终于闪烁在天空中。
    有劫后重生之感的鼬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拍了拍睡熟的佐助的后背,他激动回头,想跟身后的雫说什么,就见她正侧着身子,抬头望着夜空。
    散乱的星星一颗一颗。
    它们落进了雫的眼睛里,在泪水中闪闪发亮。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最终就在雫的泪水里……落幕了。
    ※※※※※※※※※※※※※※※※※※※※
    写这章的时候有些难过,不写完睡不着觉。就不半夜发了,另找个合适的时间把这章更上来。喜欢[火影]前辈好蠢萌请大家收藏:(663d.com)[火影]前辈好蠢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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