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也或许其实没有这么严重, 但皇帝眼下正是要大闹一场的时候,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虽然这个年轻人不曾叫他有过一瞬间的满意, 但他不介意用这个年轻人的生命来铸就一
份的满意。
就冷冷一笑, 只将自己的笑声化作刀子从众人的耳边狠狠的划拉过去:“说不出来了?你却是在糊弄朕吗?也好, 惩罚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还得费些时间, 就叫你先给众人立个榜样好了——”
然后一点犹豫的也没有的就叫金吾卫进来拉人。
……
只叫众人看得毛骨悚然——
面上的惊恐而已。
…………
毕竟,自两年前的那场惊吓之后,众人也就明白了:对皇帝而言,做什么荒唐事儿都算不得荒唐。
且这人能在这个时候被推出来……想也知道是个炮灰,便是他身后推他出来的人也是不会心疼的。
说真的,便是他没了命, 没把皇帝的态度试探出来,他的这条命也没得值了。
就静默无声的只看着那人从不可置信到痛哭流涕, 但怎么也不能抗拒金吾卫的力量, 只蹬着腿被拖出去了。
只不想,那人狼狈——甚至是可能是再没有未来的——被拖出去了,却是将整个朝堂的空气都拖得清新了几分。
因为大多数人对如何应付皇帝, 心中都有谱了,而心里一旦定下来了, 这面上再是保持沉稳哀恸, 那也终究有些什么是不一样的了。
就有人又站了出来
只这次却不是鲁莽的炮灰了:“陛下所言极是, 只微臣也有一言。”
皇帝就看他, 一双眼眸里很是有些热辣辣的……杀意:“你有什么话儿?”
那老臣子一顿:“陛下也知道这事儿是来得急来得陡,但我们却不能因为它急了陡了,就急躁躁的迎上去!尤其那金陵可谓南方重地,其间供出的学子更是我朝肱股重臣!因此断不能轻忽了去——”
然后就在皇帝已然有些不耐烦的眼神中锵然掷地:“因此微臣以为,却要将这事儿捋得明明白白才是!”
皇帝:“……”
他能理解这种说法,但他需要的却明显是不是这种说法啊?
当即就笑了:“依着爱卿的意思,却是要再等等了?”
别说皇帝显而易见的就没有想等的意思,只说那句爱卿就阴恻恻的好似下一刻就要这位‘爱’卿先身殉了再论其他。
尤其是站出来说话的人,更能感觉到这种几近于锥心刺骨的恶意。
只他却是一点不惧怕:“陛下既然等不得,那我们……先诛首恶如何?”
皇帝:“……”
分明是小心的试探的话语,可皇帝却是能明显的感觉到其中的威胁……
不,这并不是威胁,而是一种‘你能如何?’的嘲讽!
——对方并不信这个皇帝,不论是对皇帝是否有能力和方法解决这事儿,还是对皇帝是否敢于就地拿他如何。
他在藐视他,只因他不但没有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也因他连违逆自己的臣下都没有办法处置。
皇帝:“……”
被这样小看了,他自然是生气的,可惜再是生气,他也真的……
就这么无能!
皇帝再是不才,对于先后站出来的两个臣子谁是谁,还是能分清楚的。
自然也就知道之前那个被自己拖下去的倒霉蛋,那是再拖是个他那样的也没有问题。可眼下这位站出来的……
皇帝或许能训斥他一二,但要是真敢通过吧人拖下去的方式直接把对方的面子往地底下踩,那就算他是皇帝……也会兜不住场子的时候。
且这点,在两年前的那次‘闹剧’中,皇帝已经受到过十足的教育了。
……
…………
皇帝:“……”
他只能故作默然的忽视了这个人:“诸位臣公,谁还有高见?”
只皇帝虽是明智的躲避开了一场可能会发生的冲突,可由皇帝来做出回避这种行为的本身就已经能叫人做出很多种解读了。
当下,皇座之下的众人不由就想的更多了。
其中就包括程铮这个不省心的‘儿子’。
当然了,如今的程铮怎么说也有了两年的沉稳功夫了,面上已是几乎看不出什么了。
但也只是几乎——
因为就在这种人人都不免有些心思浮动的时候,有时表现得太沉稳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他素来以傻大胆的形象示人的时候。
好在程铮很快就‘沉稳’不下去了。
皇帝直接找上他了。
就在看到大家伙儿都是一副眼珠子乱窜但是舌头不好乱动的模样时,皇帝下意识的就想找一个自己能拿捏对外能糊人的家伙出来……镇压一下场子。
当然就是程铮这个可爱的太子啦!!
于是皇帝也果然就将人拎了出来:“太子,你怎么看?”
程铮:“……”
他正在装深奥呢,这就被皇帝打断了,于是很有些诧异……只若细细看去,那份诧异之下却是些许的不以为然。
就痛快道:“儿臣不知道。”
皇帝:“……?!”
他再一次的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儿子顶得炸了肺!
可不等他发作,那程铮就又顶撞道:“儿子这两年来潜下心来在家中吃斋念佛为过世的母后祈福,已是许久不问世事了。”
这话别说皇帝了,就是韦皇后的亲儿子程钰也不会信啊?!
然后他们就看到程铮再一次的、无耻的笑了:“且江南这等重地,一知半解之下,儿子是万万不敢胡言乱语的,不然若是祸国殃民,儿臣却是万死都不能恕罪了。”
……于是程钰就能难再和皇帝同仇敌忾了。
想也知道,在江南这个问题上,皇帝防的可不止一个程铮,在对待三个成年儿子的问题上,他也难得的表现出了一种一视同仁。
因此除了程铮,那程钰也是没法子光明正大的在江南的地皮上伸手的……又如何会乐意于把自己当做贼一样防备的皇帝?!
就十分难得的为程铮开了一次口:“听说不久前兄长在家中为了母后诵读往生咒千遍,愚弟在此……”
“谢就不必了。”程铮笑得可谓没脸没皮:“便是没有生恩,孤总也叫她一声母后呢。”
程钰:“……”
并不想感谢 ,且希望程铮这个抢话狗把他之前的那些话儿一并还回来。
此时便是兄弟两沉默着‘兄友弟恭’,他们之间的那些个言外之意,诸人也俱是明白了:程钰之所以在那时候有那一卡,多半是想省下那句诸如心怀感激一类的违心之言,而程铮‘帮’他说了也就罢啦,竟转手又表示出对韦皇后的不屑来——那生恩之后可是现成的养恩对应着呢!如何就要强行接一句总还喊娘了?
……呵呵。
只这两个皇子在这个问题上再如何闹也是老生旧谈了,大家并不十分上心,唯一能叫他们关心的是皇帝可会追缴这对面和心不和的兄弟?
只不想皇帝却是叫人失望了。
他罕见的没有就程铮程钰兄弟俩的嫌隙大做文章,只是十分漠然的忽略过了这个话题:“如此,老三你也是不知道这江南的事儿到底如何了?”
程钰:“……”
他再是不想皇帝会把话题转到这个点儿上的,一时不由就有些愣。
却也极快的回了神,然后更快的回了句:“儿臣惶恐!”
明显是要顺着皇帝的话语装傻到底了。
皇帝就把眼睛闭了一闭,也不知是不是不想从程镮的嘴里再听到相同的回答,他竟是忽略里这个儿子不问了——
殊不知,比起实际的对立,有时候更叫人受伤的,也恰是这种‘漠视’。
所以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程镮几乎要把指甲掐进手心里。
但皇帝看不到,所以看不到的皇帝也已然一点都不曾上心的忽视了自己的二儿子,只对着戴权点了点头。
那戴权可是忽视了皇帝几十年的人了,别说眼下皇帝还对他点了点头,就是皇帝什么表示都没有,他也能钻进皇帝的嗓子眼里,闻一闻皇帝的肚子里在转些什么主意——
当即就拔尖了嗓音:“退朝。”
……
不得不说,这一声,喊得是太骚了。
众人俱是不可置信:皇帝就在什么问题都没解决什么什么问题都没弄清的情况下叫退朝了?
当然了,要是皇帝是一个心机深沉乾纲独断的统治者或者是一个心机深沉的□□者的话,那他的举动当不至于这么叫人如此大惊失色,可要命的是皇帝不但没有独断□□的性格,也不具备独断□□的底气,他一旦独立‘解决’问题,那大抵只能把问题往绝路上了结。喜欢[红楼]公主自救手册请大家收藏:(663d.com)[红楼]公主自救手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