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蒂跟阿兰查不和的消息,是格雷无意中从实习医生口中听说的,粗神经的年轻医生还屁颠屁颠跑过来跟医生证实消息的真实性。结果从来不刁难实习医生的格雷,黑着脸把这货的手术机会给取消了。
而经实习医生这么一说,格雷也才意识到,自从格蕾丝葬礼之后,已经两个多月。他把自己淹没在工作之中,一切和女儿还有工作无关的事情,都被他完全的无视。
想到去年年底时,他带着格蕾丝去拜访古蒂夫妇时,两人带着一对儿女,看起来还是十分美满的样子,医生想不通为何一年都不到,两人的关系就会僵到要闹分手。
八个月……
医生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掩面苦笑——或许,半年多的时间足够任何事情发生了,新年的时候,他何曾想过,格蕾丝会就这样永远离开他了呢?
该不该给古蒂打个电话呢……
手边的传呼机滴滴滴响起,将才合上眼没几分钟的医生从他的思绪中拉出。
苦笑着看着传呼机上的紧急代码,格雷觉得,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忙碌,能够让他不再沉浸于丧妻的悲痛之中。而远在马德里友人的电话,似乎又要再等等了。
一台八小时的手术,最终他和搭档的神经外科医生依旧是没有将病人救回来。
放下手术刀,在手术室长鸣的机器声中,格雷低头静默。
站在他一侧,负责手术器具的助手和站在他另一侧的神经外科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
同样是车祸,同样是脑部与脊椎受伤。
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女子的情况,与格蕾丝的何其相像。
让实习医生处理术后的事宜,神经外科医生对格雷说道,“我去通知病人家属,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格雷可以看出同事眼中的担忧,医生点点头,接受了搭档的好意。
站在手术室外,他看着神经外科医生走向病人的家属——悲痛欲绝的母亲,愤怒的父亲,还有难以置信的未婚夫。
回到主治医生休息室,格雷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已经工作了十八个小时的身体微微发着酸,却抵不上他心底的沉重。
眯着眼睛,格雷突然感到额头上一阵冰冷。
他睁开眼,看见韦伯主任,正拿着一听冰凉的苏打水,站在沙发边,俯视着自己。
“你又超时了,格雷医生。”长者问道。
仰头看着和重生前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韦伯,格雷长出一口气。
“回家好好睡一觉,陪陪安朵。”
“我知道了……”已经习惯性被主任强制送回家休息的医生已经学会不要辩解。
乖乖换掉手术服,格雷换上自己的衬衫,离开医院向家里走去。
站在医院的门口,空气中带着闷热的湿意,望着泛着暗红的夜空,医生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家中走去。
到家后没多久,屋外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格雷放轻脚步走进婴儿房,小婴儿睡得正熟,而医生也只是静静坐在了婴儿床边。
一个小时之后,管家先生走进房间,拍了拍医生的肩膀,提醒自家孩子该去睡觉了。
——
急促的电话声响起,格雷伸手接起电话,迷迷糊糊地应着,“主任?”
“梅尔,我很抱歉把你吵醒,医院现在乱套了,你快看电视,暴雨造成了好几起事故,刚刚一辆油罐车在高速上侧翻爆炸,周围大量平民受殃及,其中还有一辆校车侧翻。”韦伯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十分急促,格雷还能在电话的背景音中听到急诊室里的混乱与嘈杂。
格雷从床上跳下,跑进客厅打开电视。
“上帝……”格雷看着直升机航拍的事故现场,滚滚的浓烟和被爆炸气流掀翻的车辆让画面惨烈得犹如好莱坞大片。
“主任,我马上就过来。”格雷已经跑回房间,从衣柜里抽出衣服和裤子。
“好,你路上小心。”理查德知道今天是格雷的轮休日,但出了这样大的事故,医院不可能让格雷这个骨科与创伤外科一把手呆在家里。
挂上电话,格雷冲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的胡渣,换了衣服便拿上车钥匙,冲出了家门。
不论是现在还是曾经的格雷医生是一名做事淡定如水的人,但凡是关系到病人的安危,这位事业有成的医生却是会立刻认真起来,丝毫不敢松懈。
外面还在下着滂沱大雨,格雷只能开车前往医院。
脑海里的胡思乱被尖锐的警笛声打断,格雷偏了偏方向盘,给身后的救护车让出通道。
而就在他想要变回到快车道时,一辆灰色奥迪却像是不要命一样,擦着格雷的沃尔沃,飞驰而过。
被吓了一跳的医生微微皱了皱眉头,再次确认身后没有其他车辆之后,他转回了快车道。
十分钟后,格雷站在了医院急诊室的门口。
“格雷?!”外伤主任亨特看到骨科医生,脸上露出惊讶,接着是便是欣喜,“你不是该轮休了今天?”
“你觉得在发生这样大的事故之后,我还能呆在家里么?”格雷向亨特笑了笑,“不过,要不是主任给我电话,我也不会那么快就到了。”
亨特理解地点点头,现在才早晨八点,原本应该在家休息的格雷理应好好利用难得的假期睡个好觉。
“你先去换衣服,下一批救护车估计还要等五分钟。离事故现场最近的慈爱医院已经达到饱和,无法再接受病人。原本要送过去的几个重症病人现在正在到这里的路上。”
“好,一会见。”说完,格雷便转身小跑进了急诊室。
迅速换好衣服之后,格雷回到急症室门口。
随着交错的警笛声,两辆救护车先后驶入急诊室前的车道。
救护车还没完全停稳,格雷跟欧文还有一名实习医生就冲了上去。
“十六岁,女性,机动车事故,心动过速160,血压70,两侧呼吸微弱。”
“这个病人交给我了,卢卡你跟上。”格雷一遍招呼着自己手下的实习医生,一边帮着急救人员将担架抬下救护车。
将昏迷中的少女推进急症诊断室,格雷开始为伤者进行预检,“腹部有游离液体,两侧呼吸渐弱。”
格雷瞄了一眼少女血肉模糊的右手,“右手小臂严重骨折,腕神经严重受损。准备手术室,她需要马上动手术。卢卡,去叫亨特,我需要他搭把手。”
忽然,放在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格雷。”看着来人的电话,医生一怔。
“梅尔,是我,卡卡。”
“卡卡,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我马上有手术,你有什么事?”
“很抱歉打扰你,格雷医生,我从因扎吉那拿到你的电话。”卡卡并没有任何犹豫,直入主题,“今天总医院有没有收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叫卡洛琳,是我女朋友,今天刚刚到米兰。她出车祸的时候,我正在跟她通电话。我现在在慈爱医院,他们说那里并没有接受任何在这个年龄段的病人。我听说还有很多伤者被送到了总医院……”
“你等等。”格雷微微皱起眉头,他看见自己的实习医生正在向他招手,手术室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安德鲁,病人有没有确认身份?”
“有,格雷医生,她叫卡罗琳?塞里科,十六岁,是巴西人。”
“我们这里刚刚接手了一名叫卡洛琳?塞里科的病人,我正要进手术室。”
“哦,上帝,是她!她还好么?”
“她的情况并不乐观,而这也是我为什么马上就要去手术室的原因。”格雷朝电梯走去。
“好的,我一会就开车……”的话还未说完,手机的信号就因为电梯的阻隔而切断了。
走出电梯,格雷进入第二手术室进行术前准备,他一遍刷洗着自己的双手,一边向安德鲁问道,“安德鲁,亨特医生到了吗?”
“是的,他马上到。”小实习医生卢卡飞快地回答,想要在骨科一展抱负的他,希望自己能在这位医院骨科主任的面前有一个完美的表现。
远远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台上少女的脸,格雷也不说话,让助手给他套上手术外套之后,医生站在手术台边。
“格雷医生,我来了。”亨特匆匆走进手术室。
“就等你了,亨特医生,看起来我们又要一起救死扶伤了。”已经开始少女手部修复手术的格雷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接着又低下头。
而亨特也开始卡洛琳的肺部手术。
将近三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虽然手术过程中有几次起伏,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令人满意的。
格雷将最后缝合的工作留给安德鲁,便离开了手术室。他加快了步伐走向急诊室的护士台,而在穿过推开急诊室门时发现不远处的护士台附近的情况有些混乱。
格雷皱眉,有些诧异为什么负责急诊室的艾普为什么没有起到她应有的作用。格雷的目光穿过混乱的急症室,看见卡卡正站在急诊询问台前,而他的周围围着好几个病人家属甚至几个受伤并不严重的病人,而急症室里的护士和医生们的目光似乎也都不在他们的病人身上。
“艾普医生在哪里?”他穿过有些混乱的急症室。
“哦,格雷医生。”年长的护士长仿佛是看到救星了一般。
而随着她的话音,卡卡也转过了身来。
“卡卡先生,这位是格雷医生,塞里科女士正是由他主刀的。”
“格雷医生!卡洛琳的情况如何?”上帝之子此时早已没了他的从容优雅,女友的安危令他面色焦急。
劝开四周还在围着的人,并嘱咐住院医师管好自己实习医生和护士,格雷示意卡卡跟上自己。
“请不要着急,卡卡。”待两人走到稍微安静一些的走廊,格雷停下步子,转身注视着才到米兰不久的少年,“首先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刚才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病人的情况目前很稳定。”
听到格雷的话,卡卡长出了一口气,“感谢上帝。”
看着年轻的卡卡紧张的样子,格雷心底也不禁感叹,在死亡与病魔的阴影之下,没有多少人是能够云淡风轻,从容面对的。
“请跟我来吧。”一向在病人与家属面前非常和蔼友善的格雷朝卡卡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略略加快自己的步速,希望能够让心焦的卡卡能够早点确认自己的女友是否真的安然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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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琳……
扶额,突然发现,难不成医生要三了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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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