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册子上的每一字, 他眼前的每一物,都是孟江南对他的满满情意。
孟江南趁着他失神,踮起脚将手举得老高, 从他手中将那本小册子抢了回来, 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一边道:“这个嘉安拿了没用的, 我会把嘉安需要的物什都给嘉安准备好的。”
向漠北收回手, 看向孟江南。
只听孟江南又道:“嘉安只消好好儿去考试就好,其他的都无需费心。”
说完, 她又蹲下身去,将这些她都已经清点并且确认过了的物什一一放到大藤箱里, 一边思虑道:“就是这些个物什都放进藤箱里后藤箱会很重,届时嘉安背起来会很沉,也不知入棘闱的时候旁人能帮忙不能?”
她将重物如小锅小炉这些放到了藤箱最底处,尔后伸出手去拿整齐叠放在坐墩上的长衫与长袄,本是要往藤箱里放,却又收回了手,站起且转过身来面对着向漠北, 将手中衫袄朝他面前递了一递,微红着脸腼腆道:“这是新衣,嘉安你还是先试一试的好,若是不合身,我再改。”
向漠北不缺衣裳,也无准备新衣的必要, 然而孟江南还是一心想要为他缝几身她亲手做的衣裳。
这是她心底偏执的小心思, 她想要嘉安考试时身上穿着的是她亲手缝制的衣裳, 这般一来即便她不能陪在他身侧, 也如同她在身侧陪着他一样。
向漠北一言不发地将衣裳接过,孟江南赧红着脸有些迫不及待地等着瞧他换上新衣的模样。
向漠北将衣裳重新递回给她,将身上外衫脱了下来,孟江南已经抖开了新衣在旁等着,为他穿上。
无论是双肩还是腰身,都正正好,既合身又不影响活动,孟江南瞧着满意极了,笑得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儿,一边为向漠北整理着腰带一边道:“嘉安你抬抬胳膊,看看可有哪儿紧了的么?”
向漠北照做。
没有哪儿紧了,也没有哪儿松了,一切都刚刚好,很合身,也很舒适。
衫子不是昂贵的料子,穿在身上却软和又舒适,上边还有淡淡的皂荚清香以及阳光的味道,显然是清洗过并且晾晒过的了。
就像她的人,不是这世上最美艳的,但于他而言却是最好的。
将向漠北身前身后都瞧过了、确定没有哪儿不合身之后,孟江南才又道:“嘉安试试另一件。”
说着,她转过身去拿另外一件新袄子。
正当她要转回身来时,向漠北自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低下头贴着她的鬓发,还不待她说上什么,便先听得他低声问道:“何时准备的这些?”
孟江南神思紧了紧,这才缓缓又小声道:“立夏过后便开始准备了,不敢让嘉安知晓,就一直将准备好的物什放在小满那屋,现嘉安决意去科考了,我才敢将这些物什从小满那儿搬过来的,毕竟在小满那儿有些时候还是不大方便的。”
她的声音不仅轻,还带着些微的小心翼翼,生怕他会生气似的。
“那般早便开始准备了,怎知我便会去乡试?若是我不去,又当如何?”向漠北微微收紧环着她腰肢的双臂,声音更低,“你辛辛苦苦准备这些岂非白费了心思。”
孟江南抿抿唇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我不知道嘉安会不会去乡试,我只是想着嘉安若是决定要去了的话我怕是不能为嘉安将事情考虑周全,所以就早早就着手准备。”
“我也没有白费心思,我愿意为嘉安准备这些,嘉安今回若是不去,不定下回也不去,若是下回也不去,那就下下回……总有一天,嘉安会去的,届时我为嘉安准备这些物什便已得心应手了,不会再像现下这般需记在册子上且还一遍遍地检查了还担心有遗漏之物。”
向漠北将她搂得更紧。
孟江南却是轻轻推了推他的手,“嘉安你还没有再试另一件袄子呢,你松开我,试试袄子呀。”
谁知向漠北非但没有松手,反是张嘴咬住了她的耳廓,同时将双臂收得更紧一分。
孟江南顿时浑身一阵战栗酥麻,险些掉了手中正拿着的袄子,正要再说什么,向漠北由她的耳廓移到了她的耳垂上,将其含在唇舌之间,以舌尖轻勾,以薄唇吞吐,鼻息灼热。
孟江南最是受不住他这般于自己耳畔拂气,以致她本是要推开他的手紧紧抓在了他手背上,如此才不会让自己绵软的双腿及身子站不住。
只听她偏还要道:“嘉安你不想试便不试,你将手松开,让我将这些物什收拾好,乱糟糟的万一磕着碰着你便不好了。”
她的颈后臂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鸡皮疙瘩,声音里也带着微微颤颤的小哭腔。
向漠北此时忽地在她的细腰上捏掐了一把。
孟江南瞬间再也站不住,整个人都往后靠在了他怀里。
他咬着她通红的耳垂,一手捏着她的腰一手绕着她的腰带,声音沉沉道:“衣裳明日再试,东西也明日再收拾。”
“可、可是……”孟江南还要再说什么,然她话未来得及说,向漠北又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力道不轻亦不重,却也令她无力招架,话都无法继续。
孟江南觉得这般不好。
对嘉安的身体不好。
可她根本抵不过他,只能待她浑身细汗淋漓靠着他肩头抽抽噎噎低泣时才细声细气道:“嘉安,夜夜这般行事,于你身子不好,要节制的呀……”
然她最后这一句却是被向漠北撞散了。
她哭得更厉害。
末了向漠北才拥她在怀里,抚着她柔软的发徐徐道:“无妨,我近来身子状况比以往要好上许多。”
孟江南揪着他胸前衣襟,眼圈还红着,声音细细且有些幽幽怨怨道:“楼先生给嘉安调理身子是为了让嘉安能在棘闱中好好考试的,不是让嘉安将力气用在这些事上的。”
这若是让楼先生知晓的话,不知该做如何想。
都怪嘉安不知节制!
向漠北听着孟江南的碎碎念,抚着她软发的动作顿了顿。
先生今回迟迟未有离开的原因,原来如此。
他怕是这世上最令老师头疼的学生,亦是最令老师操心的学生。
从今往后,不会了。
*
项宁玉第四次来到向宅时,天已晴朗,秋阳与秋风已然带走了空气中的湿意,日头虽又爬到了湛碧的苍穹上,空气却不再像夏日里那般热得人发慌,但凡有风来,凉意徐徐,拂在人身上面上,舒爽不已。
正值午歇时间,还未至午后上课时辰,阿睿与三只小黄耳在院子里玩耍,玩的是向云珠今晨与孟江南去集市时瞧上并买回来给他的小蹴鞠。
小家伙不曾见过蹴鞠,好奇得不得了,才吃过饭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小蹴鞠跑到了院子里来。
向云珠懒洋洋地回屋睡觉了,向寻收拾碗筷,孟江南将方才去集市上买回来的米粮分作小份分别用油纸包好,手边放着笔墨,将米粮以油纸包好之后以笔蘸墨在纸面写上其中是何米粮。
她就坐在厅子里,不时朝院子里的小阿睿看去,眉眼间都是温和的笑意。
阿乌蹲在厅子门槛外,亦在看着小阿睿与三只小黄耳东跑西蹿,时不时晃晃大尾巴。
那只花皮蹲在小狸奴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盯着阿乌的大尾巴,一副想极了扑上去抱住的小模样。
阿乌像是注意到了小花狸奴的注视,它转过头,朝小狸奴看去。
小花狸奴见它朝自己看来,那庞大的身躯以及黑溜溜的眼睛令它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阿乌歪了歪脑袋,非但没有冲它龇牙咧嘴,反是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
下一瞬,只听“喵呜”一声,那只小花狸奴朝它冲了过来,扑到了它大尾巴上,死死抱住,还将脑袋在它的大尾巴上蹭了又蹭。
阿乌本是蹲坐着,它回头看了一眼挂在自己尾巴上的小花狸奴,尔后慢慢伏下身子,趴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那只小花狸奴便能更好地抱着它的尾巴,无需踮着两只后脚。
院子里,阿睿正和三只小黄耳玩得不亦乐乎,他将小蹴鞠踢出去,三只小黄耳便又给他推回来,仅仅是这般简单的反复而已,小家伙却是开心得咯咯直笑,整个院子都满是他天真开怀的笑声。
阳光照在他身上面上,仿佛他这整个小人儿都在发着光,而他面上及眼中的欢笑又比这明艳的阳光更为明亮。
孟江南从未见过她的小阿睿笑得这般开心过。
天真、开怀,既无忧,也无虑,像极春日里于树上扑棱着翅膀的小喜鹊。
忽见小家伙朝小蹴鞠大力踢出一脚,小小的蹴鞠腾空而起,蹦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后落到了地上,朝照壁方向骨碌碌滚了过去。
“汪汪汪——!”三只小黄耳齐刷刷地朝小蹴鞠跑去。
小阿睿也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当他蹲着身从地上抱起他的小蹴鞠时,一道影子罩到了他面上来。
小家伙眨了眨眼,好奇地抬起头,尔后笑了起来:“是好吃的糕点伯伯!”
小家伙说完,抱着小蹴鞠蹬蹬蹬地就朝院子里跑,朝厅子里的孟江南跑去,一边跑一边扬声道:“娘亲娘亲!那个好吃的糕点伯伯来了哦!”
孟江南停下手上动作,朝照壁方向看去。
好吃的糕点……伯伯?
当她瞧见含着浅笑从照壁后走入院中来的项宁玉时,她“蹭”地即刻站起身,想捂小阿睿的嘴都已来不及了。
什么好吃的糕点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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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