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叛徒的污名5
巴克利坐在大殿上，心烦意乱地看着报告。城里的人们士气低落，人心惶惶，复仇、战争、劳作统统成了身外之物。他们宣称，比起这些小事，选出让人安心的王更加重要。如此一来，就连热衷于平稳生活的巴克利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哼！任天佑已经和左祥泰狼狈为奸，背叛我们啦。”这话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似的，因为他的内心正摇摆不定。
“不，也许是误解。任天佑也可能是为了避开兽人势力的锋芒，不得已而为之。”
巴克利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犹豫，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刚有战报传来，说西域的回霜城陷落了。”
“回霜城陷落了？谁……是谁……是谁攻下的？莫非是任天佑？”
“正是你那宝贵的女婿。”
瓦苏达听到这里，不禁汗毛倒竖。
“那么，守城的浩克将军在干什么？”
回霜城是浩克一家的主要居城，此城中设有一道直接连通圣·白亚城附近的密门，而且浩克之父与巴克利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浩克干什么去了？你问我浩克干什么去了？”
面对巴克利的一连串追问，瓦苏达许久没有作答。
“唉，临城的索尔率军到达城下时，敌人早已经攻进去了。虽没有确切的消息，据传浩克和他的弟弟都已经战死。”
“这！实在是太令人遗憾了。”
“任天佑这个浑蛋！真可恨！果然是任天佑在背后串通了敌人。事情既已如此，你也该有所觉悟了吧？”
巴克利说到这里，突然又闭口不语了。他感到全身热血上涌，甚至有些眩晕。他在圣·白亚城里静待风波平息之时，父亲遗留下的领地却已经逐渐被贪婪之人吞噬，大陆上的居民也因此人心涣散。
他虽对任天佑恨之入骨，却又对他无可奈何。事到如今，凭他的命令已无法让任天佑再返回圣·白亚城，更不可能冒险发兵去攻打维瑞安城。
最后，巴克利转过脸去对他说：“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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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家后，瓦苏达一边走一边叹气道：“出大事了。”
“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父亲，绝不是平常那个平静沉稳之人。
“先不要跟来，稍后会告诉你。”
不知道父亲究竟是让她回府邸等待，还是让她在这里等待。她在走廊尽头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又跟了上去，父亲的狼狈更加让她不由自主地想探个究竟。
这时，府内的佣人正好叫了她一声。
“夫人，主人派人回来了。”
“他派人来了？……我不想见，他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竟然抛妻弃子。事到如今，还派人来做什么！”
“夫人！”佣人立刻打断塞依娜，“主人找到了解救夫人和老爷性命的方法，您应该高兴才是呀。”
“你说什么？”
“派来人是凯洛特·布雷肯大人，请您立刻回去，详细询问主人的良苦用心吧。”
“你说是为了我们？”塞依娜慌慌张张整理着衣襟，“我这就回去。”
一会儿工夫，塞依娜回到自家，在大厅上首位坐下，凯洛特·布雷肯也表情严峻地走了进来。
“夫人可安好？”
凯洛特很是殷勤，他十九岁就在瓦苏达家奉公，所以对塞依娜的性格十分了解。
“凯洛特，听说你带来了任天佑的口信。”
“请您先不要急。这次是作好了必死的准备才来的，请待我慢慢道来。”
“不准，要你快讲。如何才能解救我和孩子？”
“这……”凯洛特不慌不忙地回答，“任天佑大人对巴克利已经完全绝望了。他丝毫没有王的风范，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整日沉溺于梦幻之中……”
“住口！巴克利可是正统的继承者。”
“正因如此，任天佑大人才会痛心疾首。巴克利非但不想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反而在暗地里算计想为恩公奥杜因陛下报仇雪恨的任天佑大人，这是多么的愚昧、多么的懦弱、多么的丑陋……”
凯洛特·布雷肯一边伶牙俐齿地说，一边冷冷地观察塞依娜的表情。
“若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恐怕连我家大人都将有负于奥杜因陛下。本来任天佑大人想当面和他把话说清楚，但巴克利这只懦弱的狐狸狡猾得很，可能会用夫人和孩子的性命作为要挟……一想到此事，大人就心痛不已。”
塞依娜气的全身发抖，她从未想过任天佑和这些下人竟是如此看他的，还用如此轻蔑的话语谩骂他。但仔细想来，凯洛特所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倘若巴克利能有奥杜因陛下百分之一的智慧和胆识，就不该对要为奥杜因陛下报仇雪恨的人横加阻拦。如此看来，他并不会考虑到长远之事，只是个恬不知耻、不讲孝道的小人。”
塞依娜仍就沉默不语，既然任天佑对巴克利的看法如此准确，她还能有何话说。
“所以，在十五日傍晚……终于下定决心攻下回霜城。”
“等下！这么说，攻打回霜城反倒是为了救我们了？”
“正是。难道天资聪慧的夫人连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少废话，你给我说清楚些。”
“是。”凯洛特点点头，接着说，“请夫人放心，城池虽被我家主公攻下，不过浩克的家眷及孩子们都平安无事。我等打算明日一早去见巴克利，与他好好进行交涉。如果他能识大体交出夫人一家便罢，不然的话……立刻将浩克一家老小斩首以示天下。”
说罢，凯洛特·布雷肯脸上浮现出一阵冷笑。
塞依娜听到这里全身都僵住了，她终于明白了凯洛特之意。攻打回霜城让守军和市民投降，是任天佑为了解救她们想出的下下策。作为一种政治上常用的策略，回霜城的战略意义和浩克的两个儿子，确实值得用她们一家去换取。
“在下明日去和巴克利交涉，在结果出来之前，请夫人不要轻率地采取行动。这也是为了任天佑大人着想，请夫人牢记在心。”
塞依娜轻轻地点点头，如同置身于梦幻中。圣·白亚城的权威在片刻之间便土扇瓦解，就连凯洛特·布雷肯之流都可以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巴克利的轻蔑。
“凯洛特，为了慎重起见，我想再问一句。如果巴克利不愿意用我们交换，该怎么办？”
“那时任天佑大人定会集合所有力量攻打圣·白亚城……为夫人和孩子报仇。”
凯洛特·布雷肯斩钉截铁般地回答，但他的内心却慌乱不已。
如果巴克利是个明理之人，那么定会静下心来考虑利害得失。任天佑如今已经彻底离开他的掌控，如果因为逞一时之快而连累到无辜的百姓，那么他无疑会失去更多的支持者。
失去一个总比失去两个好，只要头脑没问题的人都会作出这样的判断，但愚蠢的巴克利很可能因一时之怒，不顾利害得失……所以凯洛特整整一夜辗转难眠，一直在考虑次日的交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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