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亿觉得

    “找、找替死鬼?!”
    陈二叔浑身一寒,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可即便是这样,孩子也只是哼唧了两下,如猫崽儿声一般,随即又没声响了。
    “元元,我的元元,”陈二叔听见孩子的声音,赶忙松手垂下头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孩子没应声,往他身上颇为依恋的拱了拱。
    陈二叔心都化了,他像抱易碎的珍宝一般,将孩子重新抱回床上为其盖上小被子。
    “咱们去书房谈?”
    陈二叔看着祖清压低声音问道。
    祖清点头,刚与左亿走出房间,便见脸色不怎么好的陈二嫂往他们这边来,祖清叫了声二婶。
    陈二婶绷着脸点了点头,越过祖清后一把将小心翼翼准备掩住房门的陈二叔拉到客厅阳台处去了。
    陈二叔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原本就火气十足的陈二婶更不高兴,好在还知道家里有外人,没有发生争吵。
    袁母招呼着祖清和左亿喝茶,祖清笑着点头,左亿看了眼茶水,又看向还在说什么的陈二叔夫妇,侧头对祖清道。
    “陈二婶对我们的到来并不高兴,这事儿不好管。”
    “不好管也得管,”祖清收住笑,十分严肃的看着左亿,“我是坪山村的守村人,陈二叔一家属于坪山村,我必须要守护他们。”
    对守村人守护一方这事,左亿一直是觉得有双面性的,他想起亿爷爷曾说过一件事,祖叔叔帮村里一户人家的孩子招魂,结果那孩子的城里妈妈不愿意让祖叔叔帮忙,坚持将孩子送到更大的医院去查看,不信查不出结果。
    祖叔叔非常坚持,表示招魂后孩子就没事了,可他不善言语,被那孩子妈妈骂得狗血淋头,众人便劝说祖叔叔别管那事儿了,祖叔叔却依旧坚持,不想半夜孩子妈妈带着孩子离开了村子。
    过了几个月回来时,瘦得不成人形,而孩子也没了。
    就在村里人和夫家人说她应该当初就应该让祖叔叔为孩子招魂时,那女人将所有恨意都放在了祖叔叔身上,说对方若是拦住了自己,孩子很可能还活着。
    不久,女人便在祖叔叔家门口喝了农药,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自那以后,祖叔叔的话便更少了。
    “你守护人家,人家还不一定乐意让你守护呢,”左亿看着祖清白皙的脸,莫名觉得对方有些傻呼呼的,于是咬牙道。
    祖清对上他略带怒火的眼,忽而一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想说什么,可我和我师傅不一样,我守护他们,和他们不愿我守护,是两回事。”
    “什么意思?”
    左亿皱眉,倾身向前。
    见他这想听悄悄话的模样,祖清抬手抵住唇,清咳一声,略带着笑意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守护的人若是大奸大恶之辈,我自会让他们罪有应得,就今天这事,我守护的是元元,与他母亲无关。”
    “可他妈妈阻拦你、咒骂你,不让你帮忙,你怎么办?”
    左亿追问。
    祖清放下手,嘴角微勾,将唇送到左亿耳边,“你太小看我的本事了。”
    他不是师傅,忍气吞声,即便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让别人难堪。
    热气从耳边传来,左亿浑身一酥,接着又打了个冷颤,他立马坐回去,面无表情。
    而是双耳通红。
    那边的陈二婶用力地甩开陈二叔的手,带着怒气大步走进了元元的房间。
    袁母见此赶紧拉住脸色不好的陈二叔,“她向来不信那些,你也是知道的,大家都担心元元,谁都想着元元好,要不咱们做两手准备,我们带着元元去市区医院看看,你们这边做童子。”
    “妈,现在不是童子能解决的问题,”陈二叔压抑着情绪,垂头看着对方,“祖清说,有人想让咱们家元元做替死鬼。”
    “什、什么?!”
    袁母被这话吓得六神无主,“这、这怎么说?”
    祖清起身过去,“元元脖子上黑气浓郁,是有人将他的生辰八字钉在小草人身后,再用朱砂绳在小草人的脖子上打了结。”
    “随着朱砂绳一天比一天紧,元元的身体就会越发难受,之前元元是否向你们说过自己的脖子不舒服?又或者他有没有经常咳嗽,觉得不能呼吸,总是去摸自己的脖子。”
    竖着耳朵听客厅说话声的陈二婶立马想起半个月前元元的异常反应。
    “妈妈,我这里疼。”
    正在玩积木的元元突然走进书房,拉着她的衣角指着自己的喉咙。
    “妈妈,我、我不呼呼。”
    喝水喝到一半的元元忽然扔下水杯,拍着桌子叫道,当时她觉得对方是故意闹,所以并没有太在意,后来元元还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
    “妈妈,难受。”
    这是元元已经没有什么精神的时候,他拉着自己的手,往他脖子上去,可当时的自己却以为对方是渴了。
    陈二婶的回忆很快便被客厅里的说话声给打断。
    “有的有的,”袁母在家带孩子,自然最清楚不过,陈二叔夫妇就那么两个孩子,大女儿念全宿高中,暑假又在外学习,只有寒假的时候才回来,小儿子这么小,自然是粘人得很。
    “他经常这样,”袁母红着眼伸出手捏了捏自己喉结的位置,“好像这样他会舒服一些。”
    陈二叔也想起了许多这些日子元元的反常,刚开始他还觉得是孩子看电视学着作怪,现在想来,本就是感觉自己不舒服,可又因为年纪小,描述不出那种感觉。
    一想到元元在自己眼皮下受了那么多的苦,自己却不知道,陈二叔就满是自责与恨意,“到底是谁如此对待元元!”
    “我刚才说,有人要让元元做替死鬼,这么小的孩子,要想让他成为靶子,是有血缘条件的,”祖清说起刚才的话,“所以,请你们务必查清楚,在你们亲戚中,是否有与元元一样大的孩子得了重病。”
    袁母跌坐在沙发上,而房里的陈二婶已经跑了出来,她死死的盯着祖清。
    “我是不信这些的,可你是祖叔叔的徒弟,你二叔与我说过许多你师傅的事,你能发誓自己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希望你能用你师傅发誓!”
    “阿云!”
    陈二叔是知道祖叔叔在祖清心中位置的,陈二婶这话若是激了祖清,他不敢想后果。
    毕竟.....
    陈二叔看向祖清,毕竟祖清的性子可和祖叔叔不一样,他现在还能想起当时有人说了祖叔叔一句脏话,若不是祖叔叔拦着祖清,对方的手就废了。
    祖清还未开口,一旁的左亿便受不了的上前,“我说陈二婶,你开口闭口就让我兄弟发誓,那你呢?你能用元元的命发誓吗?”
    “我......”
    陈二婶咬牙,她不能。
    也不敢。
    见此,左亿露出略带讥讽的笑,“元元在你心中是什么位置,那祖叔叔在我兄弟心中就是什么位置,这么重要的人,能开口就用对方发誓吗?什么叫逝者安息,你做老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陈二婶脸一白,其实刚才她也是被祖清的话吓住了,加上最近元元确实如对方所说有些怪异举动,可到底是唯物主义。
    她宁愿相信科学,也不愿意相信玄学。
    偏偏此刻玄学占有了她所有的思维。
    “祖清,你二婶着急了些,她只是怕自己信错了,”陈二叔拉了一下陈二婶后,十分抱歉的看向左亿身旁的祖清。
    祖清并未生气,他神情淡然,“我是守村人,陈二婶不信我,可得信我这身份,元元也是我们坪山村的一员,被人侵害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对不起。”
    陈二婶背过身狠狠的抹了把脸后,转身向祖清微微鞠躬。
    祖清摆了摆手,接而看向沙发上愣神的袁母,“我想你应该知道害元元的人是谁。”
    袁母猛地摇头,眼睛却不敢看陈二婶,“不,不会的,只是巧合而已。”
    “妈,”陈二婶和陈二叔一怔,陈二婶沉声追问,“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袁母使劲儿摇头,“咱们送元元去医院吧,医院一定有法子,再不济,咱们再问问其他亲戚,有没有孩子病了?”
    陈二叔啪地跪在袁母面前,让怒气冲冲的陈二婶愣在原地,“妈,您知道的,我和阿云就这么两个孩子,盼着这一儿一女平平安安的,元元才四岁,还没来得及长大,难道您真愿意看着我和阿云失去他吗?”
    “我自认待您比我亲妈还亲,就看在我这些年孝敬您的份上,求求您告诉我,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眼巴巴的看着袁母,满脸哀求。
    陈二婶也坐在袁母身旁,软下声音,拉住对方的手,“妈,我知道您也只是怀疑而已,咱们也没确定就是对方不是吗?孩子生病常见得很,也许还有其他亲戚的孩子生病,我们现在也只是用排除法而已。”
    “您不必太过担心......大姐.....是大姐对不对!”
    陈二婶说到担心二字的时候,便立马看向袁母,在袁母闪躲的目光中,她提到了袁大姐。
    “没有,肯定不是她!她可是你亲大姐啊!”
    在陈二婶手上失力的时候,袁母反手抓住她,力道之大,颤声说着,“她是你亲大姐啊.....”
    左亿听到这,凑到祖清耳边低声道,“这年头血缘可不值钱。”
    祖清戳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左亿立马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明白。
    “是啊,她是我亲大姐,”陈二婶抿了抿唇,看着她与袁母交握在一起的手,“同父同母的亲大姐,她不会害我儿子的,二哥,你打电话再问问其他有孩子和咱们元元一样大的亲戚,家里是否安康。”
    说着,她又抬头看向袁母,“我们也打,第一个打大姐的,咱们也能放下心,好吗?”
    袁母却脸色微白,她低声道,“前些日子,她说涵涵有些着凉,已经有些日子,看来是已经好了。”
    “对,一定是好了,不然会给咱们打电话的。”
    陈二婶点头。
    袁母早年丧夫,一个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大,而且工作后都是受人尊敬的老师,大女儿教高中,小女儿教初中。
    因为袁大姐和公婆住在一起,所以孩子有人带,而陈二婶夫妇因为陈奶奶不愿意来城里待,所以便请独住的袁母过来帮忙照顾元元,也好在袁母面前尽孝。
    陈家符合要求的亲戚,只有一家。
    陈二叔打的视频电话,由于是周末,对方很快便接起视频,而巧的是接起视频的正是对方四岁的孩子。
    祖清看了一眼后,摇头,“不是。”
    在陈二叔挂掉视频电话后,祖清解释着,“朱砂绳分两头,一头在元元脖子上,另一头在对方孩子的手腕上。”
    只不过元元这头呈黑色,死气沉沉,对方呈绿色,生机勃勃。
    而袁家那边,符合要求的只有一个。
    袁大姐的小儿子,涵涵。
    袁母几乎是抖着手去拨视频电话的。
    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是袁大姐的丈夫接的,他看着屏幕里袁母的大脸吓一跳,接着将手机拿远了些,“是妈啊,妈,您稍微等一下,涵涵妈在厨房给涵涵煲汤呢。”
    说着,对方便准备去厨房找袁大姐。
    袁母稳住情绪,“好久没见涵涵了,我想先看看涵涵。”
    “涵涵啊,”袁大姐夫笑了笑,“他被我妈带出去玩儿了,可能要晚一些回来。”
    可话音刚落,便有孩子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袁大姐夫脸色一变,在袁母还没询问的时候,对方便以信号不好,暂时关闭了视频电话,接着打电话过来了。
    对方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袁母挂点电话后,简直不敢去看自己的二女儿和女婿。
    陈二婶面无表情的起身,她走到祖清面前,“祖清,如果真的是他,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替死鬼哪里那么容易找得到,”祖清轻叹,“他们夫妇一定付出了代价,一旦替身咒破除,她孩子的寿命损得更厉害,他们的代价也会翻倍。”
    “不,”陈二婶看着祖清的眼睛,“我说的是,我能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阿云!”袁母一把拉住她的手,“这事儿还没确定呢!元元他爸,你确定你找来的人是来救元元的,还是来挑拨我们亲戚间关系的?”
    这下,不信玄学的反而是袁母了。
    陈二叔已经起身许久了,短短的时间内,他抽了几乎半包烟,闻言,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袁母,将袁母看得松开了抓住陈二婶的手。
    “元元要是出事,我就是去坐牢,也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袁母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扶住沙发坐下,哀叫一声,“作孽啊!”
    左亿倒是奇怪,他问道,“你这模样,似乎知道些什么?她们姐妹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难道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让自己亲妹妹的孩子没了吗?”
    “......青青打小就聪明,她长得好,学习好,又听话,完全不用我操心,而阿云与青青相比就显得笨了些,而且心软得很,我怕阿云带着这性子,以后在婆家立不住,所以对阿云的关注也就多了些。”
    袁母眼眶红彤彤的看着陈二婶,“你以前曾抱怨过,青青一直压你一头,样貌,学历,工作,甚至嫁的丈夫,都比你好,可偏偏有一样,她不如你,那就是孩子。”
    袁大姐结婚后肚子没有动静,一直到四年前才有了涵涵。
    “你大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也自认为比你强,偏偏在孩子的问题上输给你,她在我跟前也和你当初一样,抱怨过几句,可我一直劝她,偏偏她听不得我劝,总说不管她这么优秀,我眼里都只有你。”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一直恨着我,一直恨着你,可这次我是真没想到她会为了涵涵对元元下手,阿云,我是真不知道,”袁母捂住脸,哽咽不已。
    陈二婶抹掉眼泪,看向陈二叔,“我们现在就去大姐家。”
    接着又看向祖清,“麻烦你跟我们再走一趟了。”
    “客气了,”祖清道。
    左亿自然是要去的。
    在出门前,袁母放下手,抖着嗓子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亲姐姐,我不求你原谅她,但、但至少别让她丧了命。”
    陈二婶脚步不停,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袁大姐一家住在县城重点高中那边的公寓,不过半小时便到了对方楼下。
    “待会儿别露馅,”陈二叔提着水果,走到陈二婶身旁。
    “我知道,”陈二婶露出笑,侧头看向陈二叔,“我现在看起来很好不是吗?”
    陈二叔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是。”
    看着他们上了楼,左亿挠了挠脑袋,“咱们不上去吗?”
    “不用,”祖清拿着一把小镜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左亿一愣,凑过去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么帅气!”
    说着还对镜子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
    祖清面无表情的将凑到眼前的脑袋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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