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少女依旧那样眼巴巴地瞧着他。
程景宗犹豫了一下：“……殿下派人来拿？”
燕灼华一双狐狸眼睛微微眯着，唇角勾起一抹笑，得寸进尺：“人家只想吃你亲自送过来的呀～”
话语一出，程景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半晌，才憋出来一个字：“行。”
她要是再得寸进尺让他喂她，他立刻放下羊排掉头就走。
在琵琶声中，他走向她。
一步，两步。
就在程景宗即将走到桌前，将羊排放到桌上的那一刻———
燕灼华突然叫停：“站那儿别动！”
程景宗不知所以地看着她。
只见，少女身姿优雅地起身，一步步向他走来。
她不知何时已经踢下了自己的绣鞋，蹬掉了自己的罗袜，一双赤裸的纤纤玉足上，精巧的趾盖涂着大红色，一如她火一般的唇瓣。
她抬手，露出的一截莹白皓腕，与同样正红的指甲。
冷白的肌肤，火红的唇与甲，玄黑的衣袍墨色的发。
她仿佛是要去接他端着的羊排。
燕灼华手指轻抚上银盘的边缘，好像在观赏。
程景宗怕她说出什么要他喂她的话，又把手往前探了探，将羊排向上托了托。
却不想——
她毫无预兆地曲膝，如同灵动的蛇一般，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臂弯中——
“！！！”
世界一片安静。
时间静止了。
那一瞬间，程景宗脑中的一根弦绷断了。
——一片空白
全殿的宫人，包括那两个琵琶女，都互相对视一眼，集体心照不宣地退下了。
裴睿浑身僵硬，迟钝了两秒，还是垂下了头，行了个礼，退下了。
下一秒，程景宗立刻回过神来。
他浑身僵硬，还端着羊排，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半晌，他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才及他下巴的少女：“燕灼华，你干什么！”
他怀中，狐狸般的少女抬起头，星辰般耀眼的双眸里好像藏了无数个小钩子，眼尾上挑，浓密的睫毛长而卷翘。
红唇轻启，又魅又惑。
她踮起脚，声音极轻，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刚才的琵琶，哥哥在军中，真的没有听过吗？”
吐息如兰，正好对着他的喉结。
“没，没有……”
程景宗喉咙滚动了一下。
她钻到他怀里，就是在问一遍他在军中这八年是不是一直素着？
“唉……”燕灼华叹了口气。
喉结处的酥痒让程景宗呼吸一滞。
“本来，妹妹对一句有关琵琶的诗词甚为不解，还想问问哥哥是什么意思呢……”
言语间，眉目片刻低垂，似乎有些失望。
“什么诗词？”程景宗好似依旧冷静。
燕灼华看着他依旧红得好像鸡冠的耳廓，坏笑一声，就想要打破他禁欲的面具。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哥哥你说，这好好地弹着琵琶，琵琶女怎的就发丝凌乱、衣冠不整了？她发间钿头怎的就滑落了下来？她的罗裙，又是为何会打翻桌上美酒？”
程景宗深吸了一口气——
他竟然，可耻地听懂了她问题中潜含的深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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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