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是黄琳凤此刻的真实写照。为了撇清自己她特意去泰国避风头,却正中刘明霞下怀,把所有的事情都转嫁在她头上。刚开始邵国华还给她打过几回电话,到后来却音讯全无。要说国际长途太贵你省点打也罢了,可回国后仍然没有一个电话过来,她这才意识到事情已经脱离她的掌控。
从阳台上再也看不见那健硕的身影,充满磁性的声音也只是耳边的幻听。心急如焚的凤儿不敢冒然闯上对面的楼,只能偷偷地躲在龙豹大厦附近,希望能看到荷花或传贵,这样她可以装着偶遇的样子来探探他们的口风。
从成华嘴里她才知道邵国华去了龙潭,也知道采石场出了事,经营陷入窘境。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因为她深知,一个人不会记住在他荣华富贵时帮助他的人,但一定会记住是谁让他从神坛上跌落的。
凤儿满怀心事回到办公室,拿着手机打开翻盖,愣了几秒又关上,发一会儿呆后又打开,叹口气又合上翻盖,反复几次后终于拨通电话。而此时邵国华已经接到成华电话,他也认为是凤儿把他告了,正在气头上的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挂断。
黄琳凤听着手机中的盲声,怔怔地沉默半天才把声音关掉。此时她已经失去方寸,再也不是那位精明强干的女人,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刘明霞敲着门进来,见她脸色不好,问道:
“怎么啦,是不是哪不舒服?”
凤儿摇摇头,嘴角轻抿,带着一丝苦笑说:
“他不接我的电话,咱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要不先把他们的账算算吧。”
刘明霞心中大喜,她的一箭双雕之计终于看到效果,就不知荷花还能挺多久。如果她坚持不肯离婚,邵国华势必要去吃牢饭。既使两人今后能在一起,感情上也会有裂痕。如果离婚,荷花心里必然会产生阴影,说不定会跟传贵破镜重圆。至于凤儿,邵国华一定不会原谅,到时自己的机会就来啦。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稳住黄琳凤,不能让她轻易放弃。她搅动如簧之舌,轻笑道:
“你是关心则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为了以后的日子,痛也只是痛在一时。何况你的那点要求一点也不过分,邵国华遇到的困难也只有你能帮他,那女人如果在这个时候还不答应,那就是不近人情。国华就是嘴上不说,心里面也会有看法。而你选准时机出手相助,那么他肯定会记得你的好,你再把事情往我这一推,还愁孩子没名份吗。”
刘明霞正说的得意,黄琳凤的秘书敲门进来问:
“黄董,前台接待员说有位叫罗荷花的女士找您,您见还是不见?”
刘明霞嘻嘻笑道:
“她是来找你谈盘子的,别让她开口,先把你的苦衷说出来。”
此时黄琳凤已经没有自己的主见,她点点头对秘书说:
“见!我亲自去迎她。”
率先走出办公室,坐着电梯来到大厅,笑颜如花地欢喜道:
“哎呀,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到了办公室,她先冲一杯牛奶,这也是她怀孕后的饮料,在搅动过程中说:
“你和国华都还好吧?我们家老爷子说这辈子没出过国,很想到外面走走。他有这个心愿,咱们这些做儿女的也要尽尽孝心,所以趁着他现在还能走动,带他出去转一圈。一路上眉飞色舞的甭提有多高兴,就是有一点不好,得空就问我的婚姻大事,他哪知道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外孙。”
凤儿把牛奶端在荷花面前,坐在她身边叹道:
“做女人真难,尤其是我们这种职业女性。做的不好说女人天生没用,做的好又说是靠姿色换来的。没怀孕我还不觉得,怀上孩子想法就多了。一旦孩子生下来,流言蜚语就会接踵而至。我无所谓,但孩子能受得了别人指指点点说他妈妈是靠卖笑为他铺平人生路的不?你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肯定能理解我这种心情,所以我才跟国华商量,能不能采取一种变通的方式给孩子一个名份。说真的,我对你从来没有二心,也从来没想过要把国华从你身边抢走。只要在世人面前证明一回,以后一切都回到原轨上来,哪怕叫我跟他断绝来往都行。”
荷花落寞地说:
“我也是女人,哪有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和处境。国华现在很难,我来是求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别毁掉他。”
黄琳凤并不知道刘明霞向法院举报邵国华重婚的事,还以为她指的是公司,立刻微笑道:
“他的事我是回国后知道的,明霞是为我好才出此下策。她是我从小在一起玩的好朋友,比亲姐妹还亲。这种心意我领情,但做法不对。回来后我就狠狠说了她一顿,并着手把错误纠正过来。既使不能在一起过,也不能搞得跟仇人一样,好离好散就是了。你放心,我会把国华公司还给他,如果他有困难,我会竭尽所能提供帮助。”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荷花站起身说: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从黄琳凤办公室出来,荷花的两只脚就跟拖了铅球一样,一路思索:“离还是不离!”她没有办法反驳黄琳凤的话,站在凤儿的角度,只怕所有的女人都会这样做。谁不希望有个安全、牢固的家呢。不离的结果显而易见,黄琳凤可能真的会因爱生恨下死手,因为这样也能间接地向世人证明谁是孩子的父亲。
荷花没有回公司,而是刻意躲开胡丽娘,悄悄地去律师事务所找公司的罗律师。请那位帮胡丽娘和独狼离婚的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她在女方那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上红手印,按的时候心都是痛的,觉得自己是一无所有的可怜虫。可按完之后,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她把离婚协议书塞进包里,给胡丽娘打电话:
“二姐,你跟哥说一声,我到龙潭去看看国华。”
胡丽娘道:
“你可别做傻事答应她离婚。”
胡丽娘之所以一再叮嘱荷花,固然有为她好的成份。但也有自己的私心。如果真要离婚,能维持现状固然好,只怕黄琳凤不会同意。那么最大的可能性是邵国华搬到对面的小区去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可能会因为凤儿的管束而变淡,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意。
但荷花有自己的考虑,当初国华是如何为这个家付出的,她是历历在目。要是没有他的到来,传贵或许要终身与床为伴,而自己也许要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到死。爱一个人就要懂得该怎样为爱付出,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车到龙潭已是傍晚时分,自家的大门却是紧闭的。荷花把车停在院墙边,喊了几声没人应,便挺着大肚子往后山采石场去。老远就看见几盏碘钨灯如同几颗小太阳般发出炙热的强光,一群人肩扛手抬,正清理塌方的碎石。
寒风阵阵,却吹不凉他们火热的肌肤,邵国华仅穿一件汗衫。脖子上挂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手中握着根撬棍,肩膀顶着撬棍头,大声领唱:
“说个花儿哟!”
几位与他同样装束的壮汉大声吆喝:
“哟嗬!说的什么花呀?哟嗬!”……
一块巨石轰然滚落,扬起铺天盖地的灰尘。
荷花见过国华干体力活,但干的都田间地里的农活,再就是修修房子打打灶。头一回看见他领着众人,撬开如小山般的重石,这种震撼的场面动人心魄,也让她心酸不已。
年长的况部长也拿着铁锹和几位老汉将散落的小石子堆集在一起,连邹丽都穿着工作服戴着手套在旁边帮忙。她眼尖,看见荷花从山坡上下来,忙娇喊一声:
“邵总,你小媳妇看你来了。”
邵国华这几日表面上是谈笑风生,但内心的苦只有他自个知道,觉得大伙受累都是自己的责任,从而联想到自己从出学校门开始就没有一件事干成功过,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严重的不自信。这时候的他,是最需要亲人的安慰。忽遥见荷花姗姗而来,心中的喜悦之情顿时溢于言表。他擦去脸上的灰,从山石上一跃而下,高兴地对在场的工人说:
“我媳妇来了,今天早点收工。”
邹丽摘掉手套对况部长娇笑道:
“她肯定是没带钥匙进不了门,咱们俩先回去收拾收拾,别让荷花说我们是狗窝。”
况部长乐呵呵道:
“你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是狗窝,我还从没见过有你这么爱干净的人。”
两人跟荷花打了声招呼后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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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长孙晟传》:“尝有二雕飞而争肉,因以箭两只与晟,请射取之。晟驰往,遇雕相攫,遂一发双贯焉。”喜欢荷花的爱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荷花的爱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