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虫成聚血

    因为忙着欣赏雪景,荷花倒把那包裹遗忘了,回到家看见沙发上的东西才想起来。她从房间里拿把裁纸刀剪开封口,顿时脸色数变。传贵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脸色不好,忙问一句:
    “什么东西?谁寄的?”
    荷花镇静地回答:
    “有人打小报告,投诉分公司经理。”
    “对告密者要留意,这种人也要提防。告密的目的无非只有几种:一是讨好卖乖,认为你是大树。二是与他人有隙,寻个子弹玩玩。三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四是神经病,无风也要刮起三尺浪。无论是哪一种,这种人都不是正常人。告密人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情义。”传贵坐在餐桌前边摘着芹菜叶子边说:
    “过去有些古代皇帝大兴告密之风,比如武则天,就冤枉害死不少人。请君入瓮这句成语你们知道吧?就是发生在她那个时代。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是出于正义感而揭发……”
    “好像你有多大学问似的,尽在我们面前卖弄。”胡丽娘把手在围裙上一搓,打断传贵的话对荷花说:
    “肉我已经切好,你快去换衣服来炒。”
    她根本就不相信荷花说的话。做为监事之一,她知道公司投诉渠道畅通的很,不可能有人把东西寄到家里来。既使真的有人寄,也没必要跟防贼似的把包裹紧揣在手里。
    她跟着荷花一起走进卧室,劈手夺过包裹,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二十几张照片,一张文书的复印件散落开来。胡丽娘看着相片吃吃直笑:
    “你还别说,这两个家伙挺上镜。”
    相片大部份是邵国华和黄琳凤的结婚照,也有一些是和宾客的合影,其中有一张是和胡丽娘父母的。文书是教堂神父出的结婚证明,上面有两人的结婚誓言和签名手印。胡丽娘悄悄把有自己父母的相片收到最下层,轻声问荷花:
    “是不是很难过?打算怎么惩罚他?”
    刚开始看到相片的时候,荷花确实受到打击,产生一种要把相片撕毁的冲动。可听了传贵一席话,渐渐冷静下来,觉得照些像是很自然的事。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瞒着自己把结婚宴都办了,还弄张结婚证明出来。不过从这里可以看出来,黄琳凤在他心目中分量很重。她叹气说:
    “难过又能怎么样,孩子都有了。我早有这个心理准备,就是没想到他们会在教堂里打结婚证。”
    “这张纸没用。”胡丽娘晃着文书娇笑:
    “想开点,你能不吃我的醋也可以不吃她的醋,吃醋太多把自己酸死划不来。哪天你扯着国华上她家去,索性当面把话挑明。人只有赤膊相见才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也能更好拉近距离解除隔阂。”
    “就你疯,还赤膊相见,又不是要打架。”
    “疯有疯的好处,那晚要不是我钻进你被窝,你能这么快消气?”
    “你那是吃我跟哥的醋……”
    两位女人在卧室里疯言疯语,就听传贵在客厅里喊:
    “华儿打电话回来没?他回不回来吃饭?”
    荷花回一句:
    “没。”
    “那你们就赶快打个电话,我好淘米。”
    荷花心里多少有点气,她本不想打这个电话,拿的眼睛瞅胡丽娘。丽娘却像是没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低着头收拾相片,没有一点要打电话的意思。没奈何她只好去拨通电话,却听得邵国华在电话中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闷闷地说:
    “我在哥这里谈事,不回去吃。”
    荷花把手机往被子上一扔,悻悻地说:
    “哼!逗谁呢,八成是给那女的绊住了脚,却还要找出一百个理由来。”
    她这次还真是冤枉邵国华,因为胡行长通过短信把帐号发到他手机上,一再叮嘱要尽快凑齐资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国华在办公室找到他哥,可国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兄弟俩愁眉苦脸的连家都没回。
    想在短时间凑齐这么大笔钱,就是变卖资产也来不及,只有去借高利贷。但这东西利滚利,明摆着就是头上的一把刀。邵国强几经思索,终于下定决心,拍着扶手说:
    “你先和凤儿谈谈,用公司做抵押看能贷多少,最低的利息是几分。我已经内定为副市长,在这节骨眼上不好出面。万一出事,叫你大舅哥先顶顶,他是董事长兼法人代表。”
    邵国华很清楚他哥的意思,一旦事情没有摆平,就拿传贵做替罪羊。他心乱如麻,站起身说:
    “好,我这就去找她。”
    如果不是邵国强提醒,邵国华都没意识到一旦出事,还会牵扯到萧传贵。虽然他哥的意思很明确,但国华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他宁肯自己去进班房,也绝不愿意拖传贵出来。可事情并不会由着他的意愿来发展,到时候即使自己承担全部责任,传贵也难免会受牵连,毕竟他是拿了工资和分红的。
    邵国华寻钱的心更加迫切,不为自己,就是为了不牵连传贵也要拼着命去凑这笔钱。他迫不及待地给凤儿打电话,蛮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拨通电话后,却非常失望。因为凤儿娇声细语的说:
    “我在去县城的路上,可能是天冷的原因,老爷子有点不舒服。你先找明霞谈吧,她会安排好三帅怎么做。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是凤儿的精明之处,万一事情败露,她可以让刘明霞去挨骂,自己则抽身事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在她默认刘明霞做法的同时,自己也想着该如何去避嫌。此时正好接到她嫂子电话,唠家常时说出老爷子偶感风寒。她就着一歪,火急火燎地赶回老家去避风头,把这一摊事全部授权给明霞处理。
    刘明霞巴不得她离开,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她知道三帅跟国华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让三帅参与进来。而是指示财务组准备好三千万资金,同时通知法律组做好资产抵押的法律手续,自己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室等着鱼儿上钩。
    等邵国华赶到双宝大厦时天已大黑,他一进办公室就不好意思地对明霞说:
    “对不起啊,为我的事还劳你受累。”
    刘明霞抛个媚眼娇笑道:
    “客套话少说点吧,也不看看咱们俩是什么关系。”
    “那倒是。”知道凤儿不在这栋办公楼。国华的胆子大了很多,搂着她的细腰说:
    “咱们可是一个床上的人。”
    “你知道就好,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得念着这份情。”刘明霞扭着身子,戳着国华的额头,妖艳万分地娇语:
    “乱摸什么,白天跟凤儿姐还没疯够啊。先把正事办了。”
    “你还说,明知道我跟凤儿在里面你还去敲门,差点害的我回阳焚身。”
    “难怪你面红耳赤的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不敢动。”刘明霞吃吃直笑,风情万种地说:
    “办完事我陪你,说吧,想要贷多少?”
    “我总共在银行贷了两亿多,已经还掉一部分,可能还需要一亿五千万左右,具体的数字我明天叫邹丽算出来。”
    “可以啊,你们华强还真会赚钱,一年不到就盆满钵满,比我们双宝还强。”
    “这是刚开始,一旦市场饱和,就没那么好赚。”邵国华啧了一声,摇摇头说:
    “也怪我心大,如果不那么着急去投资旅游项目,而是稳扎稳打,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么着急上火的事。”
    “你那是眼光长远。那些投资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金山银山。”刘明霞挣开搂抱,从办公桌上拿出法律组准备好的货款计划,递给国华道:
    “三帅管的那个公司虽然是我们在控股,但背后还有一些人。这些人都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所以得按他们公司的规矩办。”
    邵国华一边翻着计划书,一边应承:
    “你怎么说怎么是,我听你的。”
    “那我就简单地解释一下吧。”刘明霞指着计划书说:
    “利息大概是银行的五倍,这是最低额度,凤儿姐已经授权我可以批准。但资金发放不能一步到位,主要是怕引起别人怀疑。可以分批签订合同,每笔合同都要有相应的资产进行抵押。”
    邵国华皱着眉头说:
    “这些资产大部分已抵押给银行,如果不把贷款还清,是没办法从银行里解封的。”
    “这个问题不大,我先发第一笔贷款给你,有三千多万。银行那边我去跟胡行长说,款到帐后就让他逐步解除抵押。这次也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他一定会答应。不过你公司的法人章得借我用用,没那东西和银行签不了分批解封合同。”刘明霞往沙发上一靠,翘起腿说:
    “而且还要瞒着三帅,款相当于是我从他那儿贷,我再把钱转给你。因为在一定额度内,我们在他那儿拆借资金是不需要抵押的,这样第一笔款子就暂时不需要抵押品。瞒着他是为他好,免得别人看出问题来说他的不是。”
    邵国华一门心思在如何筹钱上,只要能筹上钱,瞒天瞒地都行。他就像跌进蜘蛛网中的小虫子,身不由己地任凭刘明霞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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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蜘蛛谕
    [作者]
    苏拯?(唐)?
    春蚕吐出丝,济世功不绝。
    蜘蛛吐出丝,飞虫成聚血。
    蚕丝何专利,尔丝何专孽。
    映日张网罗,遮天亦何别。
    傥居要地门,害物可堪说。
    网成虽福己,网败还祸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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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