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无数黄金钱

    仙乐事件让处在大山脚下的萧家村,蒙上了一层阴霾。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碰在一起就会议论这件事。对未来的恐惧和无知,使得他们把希望寄托在烧香拜佛上,后山那块突兀的山地便成了香火鼎盛的地方。荷花也是这伙虔诚大军中的一员,每天早上她都会去那烧上一柱香,磕三个响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家村人的生活不但风平浪静,而且还过的越来越好。打工的收入增加,做买卖的生意兴隆,就连地里的庄稼都长势喜人。渐渐地,人们忘记那咒语,去烧香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荷花还在坚持。
    在山里长大的她敬畏神灵,敬畏自然,但她去烧香并非完全是出于这种敬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曾经是她和国华爱的见证。
    烧完香后她会在山石上坐一坐,回忆回忆那段刻骨铭心的情*爱。正是这晚美丽的秘约,让她看到不一样的邵国华,也品尝到爱情的甜蜜,她期待着还能有无数次这样的二人世界。可惜那男人现在忙的很,除了隔三差五的通通电话,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见他。
    烧完香的荷花,在山石上静思半个时辰后,便戴上草帽,挺着微凸的小肚子,拿着一把镰刀沿着田埂下到自家地里。由于国华不在家,地里的活就只能靠她。虽然国华在电话里一再叮嘱她花钱请人,可她舍不得。
    七月的夏天是美丽的,但也是炎热的。美丽是因为它充满生机,瓦蓝的天空洁白的云,五色的野花斑斓的蝶,构成一幅色彩艳丽的画,就连那不起眼的小麻鹊,也在这画中叽叽喳喳的欢唱。炎热是因为太阳毒辣辣的,金色的稻谷在翻涌间也带来滚滚热浪,蒸得荷花头昏脑胀。
    别人家的稻谷已经基本收割完毕,而她家的还没收到一小半。此时的她是心急如焚,在躬腰飞舞镰刀之时,也不禁埋怨起国华来: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她心里想着那男人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叫你等我回来再割,怎么就不听话呢?”
    泪水顿时蒙住荷花的双眼,所有的怨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想飞奔过去投入到他温暖的怀中,可双脚却像钉子一样钉牢在稻田中。
    邵国华笑眯眯地走到荷花面前,接过她手中的镰刀,低沉地说:
    “想我了吧。”
    “嗯,你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也好到镇上去买点菜啊。”
    国华边飞舞镰刀边坏笑地小声说:
    “我带了菜回来,准备在家待几天,等双抢结束再走。这一个多月,没有你在我身边,可把我憋坏了。”
    “外面女人那么多,你就不知道找一个。”
    国华见远处田里的人都在干自己的活,他慢慢靠近荷花笑嘻嘻的说:
    “外面女人虽然多,但没有一个比得上我的荷花。”他大胆地把头贴在荷花小腹上深深嗅了一口,满脸陶醉地又说:
    “真香!”
    荷花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说:
    “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尽管国华干起农活还是一样的利索,但细心的荷花还是发现了他的变化。一个是头发的样式,一个是衣服的品质,全然没有以前憨实的模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仰视感。她带着一丝埋怨,悄声问:
    “最近都在忙什么?连家都没时间回!”
    “别提了,这一个多月把人都忙昏了头。我们跟别人合伙开了家大型超市,又是装修又是招兵买马,还要组织货源。你发现没有,我都瘦了好几斤。不过现在总算理出点头绪,由我嫂子在那儿全权负责。”
    荷花心疼地说:
    “你在外头要学会照顾自己,别饱一餐饥一餐,那样对身体很不好。回头我还要跟哥提,尽早搬过去。”
    国华挺直腰扭了几下,望着眼前沉甸甸的稻谷道:
    “是要和哥说清楚,户口是瞒着村里人转过去的,要是给他们知道,恐怕他们不但要把地收回去,还会找我们麻烦。”
    荷花点着头,拿着毛巾擦去国华额头上汗,正想说几句体己的话,忽见小宝和秀儿跟两只泥猴一样,拿着鱼杆和鱼蒌从远处跑过来,一路大喊:
    “娘,我们钓了好多鱼。”
    这两个小家伙已经放假,每天不是钓鱼就是抓□□,忙的不亦乐乎。秀儿看见她爹也在田里,立刻欢喜地蹦跳起来: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我可想你啦。”
    小宝也喜道:
    “爹,你带吃的回来没有?”
    国华呵呵直笑,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处:
    “带了,带了。你们跟你娘回去,我割完这垅田就回来。”
    荷花把毛巾搭在他脖子上,轻声说:
    “你也早点回来。”
    国华等她把两个孩子带走后,又弯下腰来飞舞镰刀,忽听田埂上有人叫他:
    “荷花她哥,你这样费时又费力,搞不好还要耽误农时。怎么不用机子呢?一个小时就能把谷子收割完。”
    邵国华抬起头,见是萧村长,忙停下手中活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烟,满脸堆笑地说:
    “我们家荷花舍不得花那钱。”
    萧村长接过烟看了看牌子,笑眯眯地道:
    “混的不错嘛,都抽上软中华了。”
    “哪呀,”国华憨笑道:
    “我这是打肿脸充胖子,专门待客的。”说着给村长点上火。
    萧村长美美地吸上一口,从鼻孔里喷出两路青烟后说:
    “用机子也花不了几个钱,咱们乡里乡亲的,我算你便宜点,四十块钱一亩,跟别人我都是收五十。”
    这位村长今年新买一台割谷机,总想着赶紧把本捞回来。前几天活多他懒得问荷花,等活没了再来问,荷花又嫌贵。心想荷花哥哥比荷花好说话,说不定能做成买卖。
    果然,国华不负萧村长的期望,豪爽地笑道:
    “行,大概还有七亩不到的田,就算七亩吧。”
    萧村长喜道:
    “好!我这就回家拿机子。”他走了几步后又回头说:
    “要不要我把你家田也犁一遍?价格一样。”
    “行,那就劳您多费心。”
    “放心吧,这儿就交给我,你下午只要来拖谷子就行。”
    两人谈妥价钱,邵国华不再躬腰收割,而是将已经割好的谷子捆绑在一起挑回家。萧传贵见他进来,拄着拐杖准备站起来,国华忙道:
    “你起来做什么?快坐下,快坐下。”
    传贵又坐回椅子上问:
    “还有多少没割?要快点割完,不能误了农时。”
    “误不了,我包给了村长,下午就能把田犁好,明天早上就可以抛秧。”
    荷花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说:
    “他收你多少钱?”
    “一亩四十块,连割带犁七百块钱。”
    荷花悻悻地说:
    “一个下午就赚七百块,他不发财命都苦。”拉着个脸转身回了厨房。
    国华苦笑地摇摇头,将捆绑的谷穗摊开放在太阳底下曝晒。忙完后,他走到传贵身边小声说:
    “依我说二季稻别种了,昨天公司分了红,有这个数。”
    萧传贵望着眼前晃动的手掌,睁圆了眼,吃惊地小声道:
    “五万!”
    “还要加个零,哥分了十万,我分了四十万。但赢利远不只这个数,只是先分一点贴补家用。你等一下,我去把钱提出来。”
    邵国华为了让荷花和传贵高兴,特意没把钱存起来。他乐呵呵地从车上拿出一个旧的帆布旅行包,拉开拉链给传贵看。
    看着花花绿绿的票子,传贵惊慌地说:
    “快收起来提到房里去。”
    他拄着拐杖跟在国华身后进了卧室,把电视打开,并将音量调的大大的,这才小声说:
    “我一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钱,你把它倒在床上让我看看。”
    电视里正在播放古墓探密的记录片,男性解说员用带有磁性的声音,详细介绍一座唐未贵族的墓葬规格及其墓中无数珍宝。
    荷花将饭菜端上桌,不见两个男人,她大声冲着卧室喊叫:
    “躲在房里干什么呢?快出来吃饭。”
    等她再一次端菜过来,还不见国华和传贵出来,她推开卧室的门,张嘴就说:
    “你们耳朵聋啦!电视声音……”
    话还没有说完,眼球就被床上的钱牢牢吸引,惊捂着嘴紧张地问:
    “哪来这么多钱?”
    传贵嘿嘿傻笑:
    “是华儿公司的分红。”
    罗荷花欣喜地坐在床边,将一摞摞钱拿起来又放下,整整齐齐地摆成一个正方形,嘴里叹道:
    “这要打多少年的工才能赚回这么多钱?回头我们也去买点好吃的好穿的,过一回土豪的日子。”
    传贵训道:
    “有钱也不要瞎用,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回头你把钱存到银行去。”
    国华嬉皮笑脸说:
    “哥,你也太小心了。现在这个世道,只要人不懒,就饿不死人。我为什么不把钱存进银行?就是要带你到医院去看看,听听专家的意见,有了他们指导,肯定比你在家里瞎锻炼要强的多。这次无论如何你也要跟我去一趟医院,我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去。再说了,把钱丢进银行,那点利息赶不上贬值的。”
    他指着电视说:
    “钱就是纸,买个碗埋在地里,一千年后还说不定会成为古董,把纸收存起来只会烂的快……”
    说到墓地,他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话也不说了,眼睛盯着电视眨也不眨。
    电视里的科教频道播放着考古记录片,解说员正讲到唐朝未期墓室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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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雨叹三首
    [ 唐 ] ?杜甫
    雨中百草秋烂死,阶下决明颜色鲜。
    著叶满枝翠羽盖,开花无数黄金钱。
    凉风萧萧吹汝急,恐汝后时难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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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