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发生了这样的事。
因为身体里的刻印虫, 而失去了未来,根本无法活到能拯救那个承担了他命运的女孩的时刻的男人,拖着自己的快要被虫子蚕食殆尽的躯体, 找到了卫宫切嗣。
他的样子用凄惨已经不能形容了。
支撑berserker现界和战斗的魔力几乎掏空了他仅剩的生命力, 左半边身体与右半边相比跟死了一样, 麻痹感也在跃跃欲试的翻过他的半边身体抵达全身。
活着, 言语, 行动, 对他来说已经是超负荷了。在静脉流动着如同毒素一样的魔力抽取着他的生命, 又维持着他身体的基本功能,不让它太快报废。
间桐雁夜, 就是以这样的,死在当场都不用惊讶的姿态出现的。虫子在他的皮肤下鼓动着,青黑的痕迹是掏空了他的身体做成的虫巢。
他靠着墙, 胸膛微微起伏, 积蓄说话的气力。
是不用浪费起源弹就能毫不费力杀死的对手。
卫宫切嗣判断。
但卫宫切嗣依旧谨慎的让舞弥在暗处瞄准了间桐雁夜的要害,自身也没有放弃警惕。
他的从者saber被lancer拖住,在berserker可能出现挡住子弹的情况下, 他没有轻举妄动。
他做好了发生战争第一时间使用令咒让saber回到他身边的准备。
间桐雁夜模糊的视野想要看清楚对面人的动作不太容易,就算看见了, 也不会说他们是在白费力气的对付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他的精力更多的是放在与面前的男人的交谈上。
这是拯救樱的最后希望。
是无能之人最后的挣扎。
“……我想跟你合作……”他喘了口气, “杀死archer的御主。”
确切的说, 是一同杀死archer御主和berserker御主的合作。
间桐雁夜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计划开始后, 绝对无法活下来, 就算计划作废, 也无法活下去。
“我可以创造杀死他的机会, 并且拖住archer。”
他手里的筹码只有他和远坂时臣间的恩怨,拯救樱的决心以及berserker的战力。
试图取信面前男人是希望渺茫的,本来间桐雁夜也没有抱着他们能够真切合作的期望。
那是不切实际的。
他的憎恨嫉妒还有挣扎都与面前的男人无关。
“我的目标是caster。”
男人说道。
这样啊。
如果不是防备着berserker可能的袭击,这位魔术师杀手已经跨越过他的阻拦,毫不犹豫的去追击他原本的目标。而不只是戒备着,准备随时击杀他。
caster的御主无意中成了钓鱼的饵,让
间桐雁夜等到了想要等的人。而脚步轻快的caster御主,无意中利用他摆脱了暗处的追踪者,从死亡小巷走出,似乎是对死亡的直觉,他很快的利用人群溜走了,没给暗处的舞弥一枪*毙命的机会。
“caster吗。”
“在狩猎caster的途中顺便做一次archer御主的收尸人,也可以吧。”
快要死去的,让人怀疑是否今晚过后就会失去行走能力的间桐雁夜扶着墙站了起来,舞弥的瞄准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发生改变,目标始终牢牢的固定在他的心脏。
“我想要杀死远坂时臣,但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被称作魔术师杀手的男人,想必也能在我创造出来的时机里,给予他致命一击。”
这不算是合作。
只是一个濒死之人的孤注一掷。
卫宫切嗣并不用付出什么,只用像以往一样,将子弹送入魔术师的要害。
间桐雁夜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有关于远坂时臣的事全部告诉了卫宫切嗣。
“你将这些告诉了多少人?”
“我能碰到的所有御主。”
从berserker御主身体里诞生的对于远坂时臣的恨意是真实的。他一心只想着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用在烧去仇人的性命上。
***
卫宫切嗣试图暗杀本次战争中除他之外的所有御主,但现在的情况却是:
从者的战斗僵持不下,御主间的战斗毫无战果。
一个正常的圣杯战争,会率先剔除assassin和caster。
前者有气息遮断可以收集信息。
后者可以用时间来建造出魔术工房,给自己提供增益,在后期难以处理。
作为圣杯战争里较为弱势的两个职介,assassin很痛快的在开局就送了人头,而caster的处理却颠覆了一众御主的认知。
直到今晚,作为caster御主的雨生龙之介,此前从未涉足里世界的普通人,仍在魔术师和从者的追捕下保住了生命。
魔术师里的外行人,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普通人。
卫宫切嗣在查他资料时,将他与冬木市此前一系列杀人案件的凶手对应上了。
圣杯战争里的外行人,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是个杀人鬼。其作案现场的情景以人的眼光来看是惨烈无比,在杀人鬼眼中却是死之艺术。
无论是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还是圣杯战争里御主互相对立的立场,卫宫切嗣没有理由放过雨生龙之介。
这次的圣杯战争里,全是这样的人啊。
在追杀雨生龙之介途中碰到的berserker御主,身躯里燃烧的是对于archer御主的恨意。
caster组以杀人取乐。
berserker组因为仇恨不择手段。
还有让他感到危险的lancer御主阿其波卢德和assassin御主。
独行的lancer御主阿其波卢德从一开始就神隐在人群里,无论是用魔术还是非魔术的手段,都无法从人群中将他捞出。
在berserker与rider遭遇后,他带着lancer有过短暂的露面,并在一个酒店中停留片刻,然后带着rider组回归神隐状态。
也就是那时,卫宫切嗣确定对方不是一个麻烦的对手了,而是危险的对手。
他曾经与阿其波卢德在冬木的街道上碰面过。
阿其波卢德就像是在冬木生活了很多年的本地人,浅金色短发,当时因为阳光而眯缝着眼睛,一副被闪到的样子。
他给人的少年感很重,年纪轻又瘦削,出现在店边上,手里捏着根烟,等眼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就点着烟,凑上去吸了一口。
然后被呛到了。
他不会抽烟,只是想尝试下抽烟这种行为。
他跟每天与卫宫切嗣相遇的路人没什么不同,偶然的进入卫宫切嗣的视线,又很快的被忘却。
能留下的印象也只会是模糊的,那个年轻人有一双干净的眼睛。
干净得如同湖泊。
lancer的御主,埃尔梅罗学派的领袖,就是这个在店边上尝试吸烟被呛到,偶然抬起头露出一双干净眼睛的年轻人。
他比卫宫切嗣见到的assassin更有assassin的特质,看到却不会有过多注意,直至将他的名字和脸对应,才会从记忆里找出来。
非常危险的家伙,这样的人也要获得圣杯实现他的愿望吗?
卫宫切嗣心里清楚,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会参加这场血腥战争的人,内心里都有可以称得上愿望的东西才能打动圣杯,被赐予御主的资格。
阿其波卢德和言峰绮礼都是危险的对手。但他们让人觉得危险的地方并不相同,言峰绮礼是因为内心是一无所有的空虚,阿其波卢德是太过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生存下去。
无法用常理去处理的对手,这次出现了两个。
言峰绮礼是assassin的御主,相比于神隐的危险对手阿其波卢德,他作为目标较为明显,但是,论硬实力,他对得起危险的评价。
“ 圣杯挑中的尽是些危险的人物。”
以卫宫切嗣的心性,能抱怨出这样的话,算少见。
虽然评价听起来可能让本人不快,但这个男人是一个看起来和做起事来都很像机器的人。
干净利落的除去对手。
干净利落的做出选择。
软弱痛苦和内心的矛盾都被他个人的理智放到了事情结束后,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去做到的人。
“但是会赢的是切嗣。”
说这话的是舞弥。
如果说卫宫切嗣是机器,那么她就是辅助这台机器更好运行的零件。完全的信任切嗣,甚至将自己的生存意义都与卫宫切嗣对接的女性。
会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无论是怎样的险境,切嗣都会赢的。
而无论如何,她都会帮助切嗣。
“我希望赢得是我。”
既然出现在争夺万能之釜的战场上,与自己的理想就差一场战争的胜利,卫宫切嗣无论牺牲什么都会得到这样的胜利的。
这是几年前就已经确定了的事。
为了那个愿望,危险的阿其波卢德和言峰绮礼,就算是艰难无比,这个男人也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们退出这场争夺战的。
在理想这条路上他失去得太多了,现在也在不断失去。
卫宫切嗣没有可以称得上退路的东西。
“舞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切嗣。”
berserker的御主的请求并不是合作,而是一个快要死去的人对其他竞争者的通知。他的身体已经差到没有谁想着浪费时间去杀死他了,相比于杀他,其他人更喜欢看着他和archer的御主针锋相对,给远坂时臣创造麻烦。
archer的实力强大圣杯战争的御主都清楚,一个注定退场的对手,拼掉一个强敌,给僵持的局面撕开一个口子,谁都乐意看到。
——也许只有他乐意看到。
卫宫切嗣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想法。
如果间桐雁夜没有说谎,今天晚上会出现想要围猎其他御主的并不止他一个。
***
在说间桐雁夜今夜如此激进,并且确认自己能够换掉远坂时臣让archer退场前,我们先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关于间桐雁夜体内的刻印虫。
为了扩大体内的魔术回路,从一个没有怎么接触魔术的外行人在一年内拥有御主资格参加这场奇迹的争夺战。
间桐雁夜的身体被植入了刻印虫。
有了与以前的远坂樱,现在的间桐樱一样的经历,都在承受着来自间桐脏砚虫魔术的折磨。
不同的是,间桐樱是没有成熟心性的少女,而雁夜是成年人了。
他会争夺万能之釜,成为御主,一开始就是为了将樱重新带回正常生活,脱离间桐家的掌控,将属于自己那可悲的命运从樱身上剥离出去。
还有,让葵重新露出笑容。
想要拯救重要之人。
仅此而已。
与远坂时臣的恩怨?
被他喜欢的女性是葵,远坂葵,远坂时臣的妻子。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女性,结果自己逃避了身为魔术师的命运,又看着喜欢的人成为了一个魔术师的妻子。
他以为她会获得幸福。
结果并不是,以为自己能获得平常夫妻幸福的葵,他看见她哭了,为了小樱,也因为将小樱送到间桐家的丈夫远坂时臣。
「但是远坂夫人并不喜欢你。」
那个趴在间桐家的后代身上汲取生命力的老虫子无缘无故炸了间桐宅时,他跟着小樱站在外面,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雁夜叔叔。”
小樱小心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声音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年轻男人的声音,平缓舒朗,说出来的话却恶毒至极。
「我只是爱说实话。」
“没什么,只是要换个住所。”
雁夜没有忽视小樱先前的问题,他想笑着安抚一下不安的小樱,又想起来现在自己半边脸的神经因为刻印虫的缘故根本没办法自如支配,笑起来曾经吓到过小樱。
他只能尽量柔和了声音,不让他像一个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叔叔。
老虫子的刻印虫出了问题。
被某种莫名的东西感染了。
他无法解决,所以全炸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雁夜在心里简直是笑的可以说是猖狂了,哈,老虫子,你也有今天,被别人的虫魔术折腾了。
虫魔术上,老虫子甚至没有走到那个年轻人的前面,他活了那么多年,在最擅长的领域,被人捉弄了。
连原本应该掌控在手里的傀儡,都被人钻了空子。
植入身体的刻印虫让雁夜成了间桐脏砚的傀儡,现在,有人从老虫子掌控他的手段里撕开了口子,让自己的一个意识住进了他的身体,并且瞒过了老虫子的检查。
那个人是阿其波卢德。
时钟塔的神童。
老虫子提起过的强敌。
「嗨,雁夜君。」
「你要见到我了。」
年轻的,带着客套微笑的阿其波卢德第九代当主,其形象与他在之前脑海中过于活泼的声音完全相反。
魔术师果然都是怪物。
「多谢夸奖,我的才能的确是怪物级别的。」
那天晚上,雁夜睡梦中看见了自己身体里的某个意识存在显现出了远坂葵的样子。
他以为是往常的,与那八年没什么不同的,与远坂葵有关的梦境,或许是往事,或许是来自葵的微笑,而绝不是——
「我憎恨你,间桐。」
雁夜无法入睡,不是因为刻印虫,在那个声音出现后,身体上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一点。
「我憎恨你,间桐。」
!
闭嘴!
「想要杀死远坂时臣,而不顾及她会失去丈夫的雁夜君,会得到这样的话语,不是非常正常吗?」
「我只是提前说出了远坂夫人会说的话!」
你闭嘴!
葵,葵是不会这样的!
「好吧。那么,那个虚数属性的女孩呢?承受着本该由你去承担的命运,却还无知的将你当成她的依靠。」
「嘛,你现在要死了,而且也没办法赢得圣杯,如何让她解脱呢?」
「自顾自想着救赎她的叔叔,自顾自丢下她去死的叔叔,还有想要杀死她生父的叔叔。」
雁夜除了在脑中拼命嘶吼着让他闭嘴外,什么都做不到,阿其波卢德在实力方面是压倒性的,他甚至用的都不是魔术。
他就只是蹲在雁夜面前,带着无奈的神色,怜悯的,“真可怜啊,雁夜君。”
明明是在他的心象世界里,阿其波卢德却宛如这世界的主人。
“你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魔术能做到这样的事?
在新的住所里,老虫子都没有发觉这样的魔术?
“别乱想,这只是单纯的梦境,你只是单纯的做了个噩梦。间桐家主应该不擅长处理单纯的噩梦吧,毕竟他常常给人带来噩梦。”
“而且梦境构建都是用的你体内自然产出的魔力,最多是刻印虫活动带来的连锁反应。”
“别忘了,我现在算在你体内的某只被感染的刻印虫。”
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会流出眼泪也许是他雁夜这样的男人的应激反应,他觉得自己与以前那个逃避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在为自己的懦弱无能而哭吗?”
“闭嘴。”
“好吧,这样也许能让你睡个好觉。”
阿其波卢德的形象又变成了温柔知性的心上人,连气质和神情都一般无二,而雁夜只想要呕吐。
恋心被窥探,并被利用的感觉让人作呕。
这是对葵的侮辱。
雁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噩梦里逃出来的,他在梦境里将自己的恶心感和胃部都快一起吐了出来,意识都模糊了,听见了叹气声。
“真麻烦啊。”
那个夜晚太过漫长,死活都到不了头。
一开始是噩梦,然后是痛到快要忍耐不下去的疼痛。那些虫子过于活跃了点,啃食的声音在他耳边。
然后他又看见了葵。
站在他面前,忧郁的失去了笑容的葵。
她侧身坐着,看上去平静,眼眶里却有无法忍耐的泪意。
葵,不要哭啊。
不要哭啊。
我会将小樱带回去的。
在梦里也拼命挣扎的雁夜,试图伸出手去够到那个幻影,将那滴泪擦去,还试图带着笑容,将小樱带回那个女性面前。
「雁夜。」
他最终是扯着那个幻影的衣袖,祈求着她能停留,最后嘴里说的却是,
「原谅我,原谅我,葵。」
「你没有做错什么。」
幻影虚虚的,给了他一个拥抱,「你没有做错什么。」
温柔的,从来没有属于过他的葵。
……
做出杀死远坂时臣决定的雁夜,今夜身体上的痛苦似乎被扼制住了。
虫子静静的待在他身体里,没有啃食他生命发出的动静。
体内的魔力也很充盈,负担berserker的行动乃至剧烈作战都有余裕。
一个正常的,甚至超出规格的魔术师也没有的巨量魔力。
「只要创造机会,他会去的,别担心。」
闭嘴!
「我可以让你看见远坂葵,还给了你拯救间桐樱的办法,让她们获得幸福。为什么要让我闭嘴呢?」
「是想起了抱着我以为我是远坂葵,想要让我认同你的想法的事?」
闭嘴!
「真正的远坂葵是不会那么乖巧的听你说怎么报复她丈夫的。我满足了你的心愿,丝毫不介意自己在你的想象里成为一个女性,对我态度好点不过分吧。还是,你在怪我,没有让你可以抱着幻想死去?」
我说了闭嘴。
踉跄了一下子再也不能站起来的间桐雁夜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虫子制造出来的魔力投射出自己幻想中常常出现的身影。
她带着温柔的,似乎是爱着他的微笑出现。
在魔力的光辉中,支撑起了他的身体。
她伸出手来,虚虚的抱着他,近在咫尺的温度让人觉得回到了胎儿时期。
她说:「是我的错,雁夜。这次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会陪你直到死亡。」
虫子。
只是被感染的虫子捏造出的幻象。
也是它提供的拯救樱与杀死远坂时臣的计划。
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它的错。
全是它的错。
全是阿其波卢德的错。
间桐雁夜知道幻象背后是阿其波卢德,却还是将自己的感官欺骗,用还能露出笑容的半边脸,去微笑。
“葵。”
“我会拯救你和樱的。”
笑容在脸上狰狞得像个怪物,它也吓到过樱。但是葵是不会被吓到的。
她只是伸出手,用爱怜的目光注视着他。干净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不狰狞,也并不像个怪物,她语气温柔得让间桐雁夜以为被深爱着:
“我相信你,雁夜。”
“一切都会好的。”
间桐雁夜被阿其波卢德的幻象怀抱着,本人也试图将自己溺亡于幻象。
因为,现实里的葵,是不会原谅我的。
他能抓住的,只有幻象。
承认吧,卑劣的是他。
有错的也是他。
但唯独,我还是想要让她露出笑容,让小樱可以从间桐家脱离。至少,至少要让小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身体里充沛的魔力来自于阿其波卢德的魔术加持,他今晚要做的事情,也是阿其波卢德的授意。
「我想要那个虚数魔术属性的女孩。原本准备与间桐家主做有关永生的交易得到她的,结果,他没有同意。」
「如果你这里还不可以的话,我也只能等间桐家主主动开口请求与我合作了。」
老虫子不可能这样做。
「这样啊。那我就放弃了,反正我也没有特别想要到不会放弃的程度。只是听说远坂家与芬兰的爱德菲尔特家有些关系,想要做个人情。」
……你能带走樱?
「当然。毕竟与一个魔术资质较好的女孩相比,怎么都是永生更吸引人。我虽然做不到让人永生,但对续命的方法,多有研究。」
我感觉你在骗我。
「没有必要,因为你只是个尝试而已。被我那些感染的虫子寄生,我想要你死也就一瞬间,不过是有些无聊。lancer总是害怕我被人暗杀了。」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带走樱。
你想赢得这场战争吧。
我可以帮你。
「你的价值是什么?」
你出现在我的身体里。
「还没傻过头。可以哦,帮我解决archer,我就带走那个女孩,让她成为我名下的学生。」
不能让她成为普通人吗?
「不能。远坂家将她送到间桐家,本来就是为了躲避封印指定的。让一个有封印指定风险的女孩去当一个普通人,泡在福尔马林里保存的可能性比较大。」
距离他约时臣出现的时间和地方都很近了。人在将死之前会疯狂回忆以前的事大约是真的。
不杀远坂时臣可以吗?
葵会哭的。
「那他会死在archer的手里。自我强制证文都签了,为什么还会因为她的眼泪后悔呢?」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无路可退的雁夜最后选择在幻影的陪伴下迎来终结。
“我想要葵陪着我。”
声音干涩,明知是幻影,却已经决意将自己欺骗到死了。阿其波卢德的幻影在他的眼中似乎是扭曲,又似乎是恢复了原状了。
葵在他的面前,了然,隐有对他接下来命运的悲哀,“我知道了,雁夜。”
一个没用的男人,现在能做的,只是将她当成真正的心上人,他没有勇气,面对会责备他的葵。
他当做自己喜欢的是面前这个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爱意,并决定陪着他的葵。
这似乎没有那么难。
“我很幸福,葵……能一直陪着我。”
于是幸福的男人落下了幸福的泪。
他的恋人温和的擦去了他幸福的泪。
***
幸福的不会再接下来的时光里思考自己对葵的爱意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
“老爷,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以普通人的身份参与到圣杯战争的杀人鬼雨生龙之介,在逃过又一次追杀后,心情很快就从死里逃生中恢复了过来,只觉得这是一场刺激的冒险。
他兴致勃勃的讲述着自己的大冒险,“那个男人真可怕啊,要是没有一个看起来病得不轻的人路过,我就要被杀死了。”
“一想到那个男人是一个掌握神秘,可以轻而易举捏死我的魔术师,我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的厉害。”
“戏弄了这样一个魔术师,感觉超cool!”
吉尔·德·雷抚摸着手中的魔导书,“当然,会有更多有意思的事的。龙之介,我们可以玩弄这些魔术师的机会多着呢。”
慈祥意味的笑容在他非人的脸上多了诡异,但他的确是以看着后辈的宽容心态,对待自己刚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master的。
要带领自己的master跟随殿下的指引并不是件轻松的事。master在召唤出他之前,只是沉迷于夺取他人生命贪图那一瞬间的感官享受,并将它当成艺术的享乐者,对魔术毫无造诣。
而他虽然身为caster,但生前走错了道路,没有得到魔术的真谛,浪费了大好时光。
如果没有殿下的指引,他估计现在也会沉迷于创造自己的死之艺术。
真是肤浅得让现在的他看不下去的追求。
也只有殿下,才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并给他指引出正确的路。
他打开自己的魔导书,翻到上次观看的那一页,决定让自己的浅薄的见识继续在殿下的指引下得到增长。
“龙之介,现在我们来学习新的魔术。”
“是那种被人杀死就会自*爆从而杀死魔术师的魔术?”
“龙之介,那样的魔术太过粗糙。”
吉尔将殿下上次赠送给他的信物戴在了眼睛上。
那是做成眼镜样式的魔术道具,可以让吉尔从螺湮城教本上获取更多高深的魔法知识,还能显现出殿下的指引。
“改造自身应当是一个精细活,需要全面发展。今天的内容是……利用祭坛和自身封印魔鬼,并驾驭它的力量……只要被人杀死,就可以释放出魔鬼,吞噬掉攻击自己的敌人的生命就可以成功复活。”
“还有信仰主获得神眷的操作。”
主吗?
吉尔不太想回忆这种存在,殿下曾经信仰过祂,但是被火刑吞没,成了魔鬼。
他信奉的不是主。
是信奉主的殿下。
现在的殿下荣光依旧,却与主无关,吉尔也不用去信奉主了。
他永远跟随的只是殿下。
就像现在,殿下失去了自己的圣旗,被剥夺了应有的性别,却还在为了愚蠢的魔术师们奔走,不得不去夺取自己根本不想要的圣杯。
那被污染的许愿机,与现在的殿下何其相像啊。但殿下要比那种东西高贵多了,他在深渊里依旧坚定向前,纯粹得耀眼。
他的手段并不仁慈。
但又有谁会苛责殿下呢?
现在的殿下,看着他们去死,在他们的尸体上点燃复仇的火焰都是应该的。
***
今夜的吉尔依旧在为自己殿下的气量而感动,并数次向自己的master哭诉自己的无能,不能亲手替他的信仰与救主捶死对面那群不识好歹的魔术师。
而他的master安慰他:“没关系的,老爷,我们机会还多着呢。”
***
今夜还有一个,不知道该不该提,但已经提到的人在等待着自己的时臣师死去。
以及他的从者assassin。
他们在等着间桐雁夜用命来充当远坂时臣生命倒计时的警示灯。
“率先在战争中出局的,竟然是时臣师啊。”
“master,你内心的空虚,现在被填补了吗?”
他的从者问。
“渴求他人的不幸与痛苦,试图用这些东西塞满自己空虚。不是罪恶吗?”
他的master眼神茫然无措。
“并不。”
如同教导一个婴孩,本该是被master约束的从者,却在行使教导者的职责,让圣职者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
“追寻着他人的痛苦与不幸,去消灭那些造成他人不幸与痛苦的事物,这是一直以来master所做的事。”
“为什么会是罪恶?”
“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人的不幸和痛苦的master,在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时,也在为了解决他人的不幸和痛快而努力。这不可耻,也不罪恶。”
眼神干净的从者在言峰绮礼面前从来不是擅长说什么大道理,所以他很苦恼的拿自己做了实验。
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了可怖的伤口,将流着血的胳膊伸到自己的master面前,请求着这位圣职者:
“帮帮我,master。”
“……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用愈合魔术加速那条伤口消失的过程里,因为他人的痛苦和不幸而感到愉悦并将这种感觉锁入胸腔几十年直至自己都快忘记的神父言峰绮礼,明白了assassin的意思。
“只要在满足自己内心的同时,去帮助他人,就没有背叛主。”
“但主只会救朝他伸出手的人,master。你从未背叛你的主,恰恰相反,正是在感受他人不幸与痛苦过程里,你拥有了可以救赎他人的能力。”
“感受他人的痛苦和不幸,才能更好的去救赎。你的内心只是因为早一步明白了这点,才会如此雀跃,让人误认为是罪恶。”
“master,你是被主选中的孩子。”
***
“简直是最无聊的一种发展,杂修,你还跟以前一样,对神如此的崇敬,试图将所有人带回神的怀抱。”
“你说错了。我喜欢做的,只是看着他人拥有积极的生活态度,在此过程里,不介意使用信仰的力量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你也只是个杂修。”
从自己的master房间离开的assassin用着干净的眼睛看着任性妄为却肯屈尊配合一下的最古英雄王,又露出了拜托什么的微笑:
“王啊,希望你现在能记住我的姓氏是阿其波卢德,这样熟稔的态度,会吓坏我的学生的。”
被不高兴的英雄王从王之财宝里随手掏出来的宝具砸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
总之明天醒来就能看见新的战争局面了。
※※※※※※※※※※※※※※※※※※※※
打什么?
正经打圣杯战争的人灰都给人扬了,剩下的都被光哥改造得差不多了。
这次圣杯战争,除了韦伯是真傻白甜,基本上可以说全员恶人了。
……
所以我为什么又搞死了时臣???
光哥你住手啊啊啊啊啊
今夜退场的是:berserker和assassin
很明显了,光哥占了assassin的身子,还要给吉尔伽美什腾御主。
总之现在就是喊光哥住手了。
希望明天我不会忘记写时臣为什么被安排死,为什么光哥会变成assassin这样的事。
放过我吧。
润色头疼。
————感谢在2020-12-05 22:16:08~2020-12-08 00:1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alasye、春晓、伊桑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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