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 你问我答沟通了半天,才终于搞清楚了情况。
这只鬼名叫金霞,生前是吴愉的情妇, 就住在这个房子里。房子是吴愉买的没错, 但并不像是吴愉跟付珊说的那样, 是买来投资的, 而是买来安置他的情妇的。
因为房子的产权还在吴愉手里, 付珊和吴愉的感情还没破裂的时候, 吴愉又一直说要买房投资。
所以当时,付珊并没有怀疑吴愉买房的理由,他们房产太多了, 这一出房子并不起眼,付珊也从来没有想起来过来看过。
后来金霞怀孕了,那个时候付珊和吴愉年纪都还不算大, 吴愉还是想要和付珊过下去的,未免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他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就让金霞去打胎了。
谁知道, 打胎的过程出现了意外。
再加上这个房子又是聚阴之地,住在这里的金霞就没有熬过去,死了。
死后,金霞不甘心,因为执念留在了人间,后来又成为了厉鬼。
在人间游荡多年,又迷迷糊糊加入了一个组织。
谁料一入组织深似海, 从此自由是路人。
她被困了好多年, 好不容易最近组织出现了一些动荡, 她一个小喽啰,就这么溜了出来。
溜出来之后,金霞回到了自己曾经呆过的地方,这里阴气太重,刺激了她心底的执念。
然后又看到搬到房子里来的付珊,以及和吴愉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不知名女子,被刺激地就更疯了。
她以为付珊和她一样,是吴愉包养的情人,她死了之后,吴愉把这个房子给了付珊住。
而那个吴愉的继妻,她以为她就是吴愉的原配。
金霞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些偏执。
她是农村出生,学历不高,没什么文化。
她的父亲重男轻女,当然文化水平也不高,指望儿子能够好好念书,出人头地。
但对女儿,却只想让她念完初中,然后出去打工赚钱回报家里。
实际上,她父亲肯让她念完初中,还是因为现在要求九年义务制教育,不然在他看来,女孩子读什么书?
金霞的父母没有给她别的东西,唯一让她感激的,就是他们给了她一张漂亮的人。
凭借这张脸,她被吴愉看上成了他的情人。
平心而论,就金霞看来,吴愉对她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她生命中遇到的所有男人对她都好。
所以金霞对吴愉,并不单纯的只是因为物质而跟着他,她对吴愉是有感情的,因而死后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执念。
但金霞也有自己朴素的道德观念,她知道自己是不对的,明白自己对不起吴愉的原配,只是她离不开吴愉,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怨恨吴愉的原配,尽管羡慕嫉妒,但依然不会去伤害她。
李景云把几年前,吴愉和付珊离婚的新闻找了出来给金霞看,上面还有吴愉和付珊的照片。
吴愉毕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他离婚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上不了全国新闻,但是在本地媒体眼中,还是有资格拥有姓名的。
知道自己报复错了人,金霞整只鬼都错乱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精神错乱,阴气乱飘。
跟在吴愉身边的那个女人,居然不是吴愉的原配,而是一个小三上位的小贱人,还是母凭子贵!
想到自己那个被流掉的孩子,想到自己因为流掉那个孩子而丢了命,想到他死后,吴愉给她父母和弟弟的补偿金,金霞的眼睛里几乎要流出血来,气的。
“啊!!!”她发出尖锐的嚎叫,“我要杀了她,那个贱人!”
李景云眼明手快,一巴掌把金霞重新塞回了瓶子里。付珊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表情有些难看。
虽然她和吴愉早就已经离婚了,但谁知道自己的前夫在婚姻存蓄之间出轨了不知道多少次,让自己头顶青青大草原能高兴的起来啊。
深吸了一口气,付珊苦笑道:“我当时以为,他就是想要孩子,所以才出轨的。”
李景云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也许是想要发泄吧,付珊捂着脸,说道:“我其实是一个很不敏感的人,他出轨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发现,还是元彬有一次无意中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医院,告诉了我。我查了之后才发现,女人是他的情妇,孩子是他们的儿子。我去质问他,他就承认了。”
“他说他不想跟我离婚,但是他需要一个孩子,这么大的家业,不能没有人继承。他说我要是愿意的话,他就把孩子抱回来,就当是代孕的,对外说是领养的,他打孩子的母亲打发了,以后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当时都笑疯了,元彬说我傻,我是真的傻,结婚那么多年,我真没发现,我前夫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我告诉他不可能,我问他家里是有皇位要继承吗?我问他我想要孩子我不能去领养吗?结果他让我别闹,他说对我还不够好吗?虽然他出轨了,但是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离婚,也不会让外面的人来烦我。”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青春期的时候种马文看多了,还是以为自己活在古代,不宠妾灭妻就是好男人了。我这个原配正妻,是不是应该大度一点,把外面的姐姐妹妹都接回家,大家和睦相处才算懂事?真是太可笑了,我都不知道我当年挑来挑去,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玩意儿。他脑子不正常,我是个正常人。”
“我不会妥协,我当时以为,他只出轨了那么一次,但出轨这种事情和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所以我和他离婚了,没有任何余地,我没办法头顶青青草原和他继续过下去。”
“我相信,如果出轨的人是我,他也会坚决离婚的,现在男女平等了,我也不能接受他给我戴绿帽子。只是我没有想到啊,他嘴里跟我从来没有一句实话,他出轨也不是为了孩子。”
说到这里,付珊突然干呕了起来,被恶心的慌。
不过早上她还什么都没吃,所以也就什么都没有能够吐出来。
干呕了一会儿,付珊喝了一口水,说道:“想到这里曾经是他养情妇的地方,我就恶心的不行。”
李景云很理解付珊的心情,这事换谁能不恶心啊。
付珊说道:“这房子我不想要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卖出去害人,我让人重新装修,稍微简装一下,再挂出去卖了。”
主要是,房子的布局问题很大,就怕接手的人图省事。
李景云道了一声“慈悲”,随后拿起瓶子,说道:“付小姐,事情已经解决,这只厉鬼我就带走了。”
付珊邀请他们一起去吃了个早饭,然后也没有继续挽留,她今天还要回公司上班。
和付珊告别之后,李景云直接把装着厉鬼的瓶子扔进了储物空间里,决定等有时间审问一番,然后交给大橘猫当口粮。
之后他们并没有回到大青观,李景云接到了刘顼打过来的电话,说自己要出海,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刘顼是李洛云的好友,还挺倒霉的,被李景云他们救了两次,现在和李景云也时常有联系。
刘顼家里就是做渔业相关的,不过这次出海是刘顼自己的船,主要就是出去玩的。
李景云自己其实兴趣不是很大,但他想起来,当年祖师爷还在人间的时候,夏国的海船应该还不能去远海,而且当时正是比较混乱的时期,祖师爷可能还没坐船去远海玩过,可以趁此机会玩点新鲜的。
所以在问过祖师爷之后,李景云就答应了刘顼的邀请。
当然,大青观那边也要说一声,秦慈道长等人都只是叮嘱李景云照顾好周泽真人。
虽然秦慈道长心里未尝没有别的想法,但除了这样说,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还能让弟子别管祖师爷吗?
报备完,李景云就和周泽真人一起坐飞机到了海边城市,至于出海可能需要用到的装备,并不需要他自己操心,牛镜会全部准备好。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好朋友的亲弟弟,刘顼是十分上心的,亲自跑到机场来接人。
对周泽真人他也并不陌生,上次他的生魂被李稻困住,多亏了周泽真人,他才逃过一劫。
接到人,他直接开车带着他们,去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海鲜这种东西,对内陆的人来说十分稀罕,但在沿海地区却很常见,对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午饭过后,他们就要准备出海了。
刘顼带着他们来到港口,在一艘货船前面停下,货船看着很新,但当然不要指望和游轮一样美观就是了。
刘顼“嘿嘿”一笑,说道:“周真人、小景,这艘是我新买的货船,这次也会和我们一起出海,主要有一些物资,我们的船上不好放,可以放在货船上,需要的时候送过来就行。”
李景云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就算他对海上的事情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这种行为真的只有富二代能做得出来。
不过,认真思考一下,李景云也不知道,到底是需要物资的时候,让直升机送过来的行为比较土豪,还是这种随身带着一艘货船的行为比较土豪。
当然国内直升机的航线比较难申请,还是带货船更方便。
炫耀完自己的新船,刘顼带着他们来到了旁边听着的另外一艘船边。
这艘船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坐的船了,同样不是很美观,因为这实际上,是一艘渔船,不过渔船的全部设备都是最好的,而且刘顼对它进行了改造。
刘顼领着两人上了船,将连在一起的最好的两个房间给了他们。
其实刘顼买这艘船,倒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买来玩的,现在远海海钓也很流行,他打算等自己玩够了,就拿来招揽客人。
当然,让刘顼自己一直在海上漂,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公司有招揽人手,从中找一个船长出来,倒也不是那么困难。
两艘船缓缓地开出港口,朝着广阔的海洋深处行驶而去。
周泽真人和李景云站在甲板上,感受着清风徐来,海面上的风和陆地上的不同,带着一股淡淡咸腥味,这是海洋的味道。
不远处的海面上,偶尔会有鱼跃出海面,但很少很看到。
这一躺远海的旅行,除了刘顼和周泽真人、李景云三人,就只有他雇佣的船员。
不过海洋的风景基本上都是这样,没有丝毫变化,除非遇到鲸鱼、海豚之类,否则很快就看腻了。
三个人吹了一会儿海风,刘顼拿出了扑克牌,他们开始抽鬼牌。
周泽真人自然是不会的,不过本身规则也比较简单,稍微讲解一下就上手了。
几局过后,刘顼输的开始怀疑人生,“你们真的没有用法术作弊吧?”
李景云无辜地看着他,说道:“刘哥,我甚至没有算牌。”
本来就是娱乐,没有必要玩得太累。
至于为什么每次都是刘顼输,只能说他为什么要想不开,跟一个真正的神仙和一个仙缘深厚的挂逼比运气呢?
刘顼依然有些怀疑的样子,他以前也没觉得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差的啊?
这个时候,他们原先选定的海钓的地点到了。
刘顼已经不想玩牌了,快乐地扔掉了纸牌,说道:“走,去钓鱼!”
李景云觉得有点好笑,弯了弯眼睛,把纸牌整理好收拾起来。“刘哥你去钓鱼吧,我们等着吃。”
刘顼给了他一个白眼,但转念一想,给自己的救命恩人投喂,好像也很合理,而且他自己也确实喜欢钓鱼啊。
没有了刘顼,李景云和周泽真人两个人正好可以下棋,一边下棋,一边吹着海风,一边看刘顼钓鱼,非常惬意。
刘顼其实并不怎么擅长钓鱼,不过不要紧,他雇佣了专业人士给他帮忙。
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刘顼很快就把自己的第一条鱼拉了上来,是一条很大的海鲈鱼,大概有两斤多重,但海鲈鱼里也不小了。
刘顼眉开眼笑地和这条他自己钓上来的海鲈鱼合了个影,李景云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清蒸鲈鱼不错。”
刘顼比了一个ok的手势,让人把海鲈鱼送到……厨房去养着。
这艘渔船上,除了经验丰富的船员们,刘顼还专门请了一个特别擅长做海鲜的大厨,毕竟既然出海了,当然要趁着新鲜吃海鲜了。
接下来,在李景云和周泽真人下完一局棋的功夫,刘顼也钓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海鲜,有大有小,但并没有特别大的。
倒是他船上下的网里捞到了不少东西,其中包括一条六十公分长的花龙虾,主要是够大,看着就很稀奇。
这一网上来,天就要黑了,厨房已经开始准备晚饭,刘顼钓到的海鲈鱼和那条龙虾都将是盘中餐。
刘顼准备地很充分,除了海鲜之外,蔬菜和主食,各种调味品都没有少带,可以说什么都不缺。
海上的生活,只要不要呆上太长时间,还是会让人感觉很新鲜的。
刘顼出海主要也不是什么打渔,也并不在乎能够抓到什么价格昂贵的海鲜,他更享受自己动手的过程,无论收获什么都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他们在海上的生活,大概可以总结为,抓到什么吃什么。
第二天,刘顼钓到了一条两斤重的马鲛鱼,一条小小的红杉鱼,大概就二两重,还有一条足足有九十公分长的大带鱼,也都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每天吃鱼其实也会腻,刘顼还让人去捡了一些贝类和海螺之类的,当然水果也有一些,不过蔬菜就比较少了,毕竟大部分蔬菜没有办法长时间保存,在海上缺少蔬菜也是难免的事情。
李景云空间里倒是有,不过在海上也不好拿出来,那么多船员在呢。
在海上漂了几天之后,他们就回去了,呆太久刘顼也受不了的。
他毕竟不是真正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李景云也厌倦了海上的生活,虽然海鲜很好吃,但每天都只能呆在船上,哪里都去不了的感觉,并不让人高兴。
下船之后,刘顼继续邀请李景云他们去自己家玩,不过被拒绝了,因为李景云接到了一个任务,是特殊部门那边直接分配过来的,当然他也可以拒绝。
不过李景云看了一眼,地点正好就在这个城市,就直接接了下来。
这次的委托人叫做程堇,在林业局工作,今天正好是周末,李景云他们在程堇的家里见到了她。
程堇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学历也很高,所以坐在李景云他们对面她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周真人、李道长,劳烦你们跑这一趟了。”
双方客套了几句,程堇进入了正题,她把一个木制的形状有些扭曲的台灯放到了茶几上。“我的事情,应该和这盏台灯有关系,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一切都是从我买到这盏台灯开始的。”
“我个人喜欢一些有独特风格的东西,尤其喜欢手工制品,不太喜欢流水线出来的产品。因为囊中羞涩,我也买不起什么私人订制或者大师的独家作品,周末的时候就经常回去旧物市场淘一些东西。这盏台灯,就是我在旧物市场里买到的,我记得卖东西的是一个男的,二三十岁左右吧,卖的都是家里的一些日常用品。”
“当时我一眼就看重了这个台灯,感觉有点后现代艺术的样子,其实我也不太懂艺术,就是觉得很特别,而且看做工应该是手工制作的。那个时候我还和那个男的聊了几句,他说家里要搬家了,要到别的城市去生活。”
“其实,他卖的那些东西,都挺好的,不过我钱不够,而且其他东西我家里也都有了,也不缺,就选了最喜欢的这个台灯。买了台灯以后,我就直接回家了,当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可能是我没发现,第二天就是周一,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是北方人,早餐喜欢吃米酒。然后,就在我吃早饭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到米酒里面的米粒变成了蛆虫,活了过来,在碗里蠕动爬行,试探着往外面爬。我感觉既恶心又害怕,抖着手把那碗米酒倒进了马桶里,我倒进去之后,那些米粒又变回了普通的米粒。但那种一条条蛆虫纠缠在一起,在我的碗里蠕动的恶心感觉,我根本忘不了,冲掉了那些米酒,又吐了一场。”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怀疑是我出现了幻觉,但之后又一切正常,也并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没有继续在家里吃早餐,出去买外面买了一个饼,就去上班了。午饭,我是在单位的食堂吃的。”
“午饭的时候,又出事了。还是米饭,跟早上看到的米酒里面的米粒一样,那些米饭里的米粒在我眼里,变成了一条条蠕动的蛆虫。我恶心地当时就开始干呕,退后了好几步,我同事还以为我是不是怀孕了。”
“后来,他们看我的反应不对劲,才问我怎么了。在他们眼里,米饭还是米饭,但在我眼里,那些米饭,还是在蠕动着的蛆虫。我转过脸,闭上了眼睛,告诉他们我好像出现了幻觉。他们看我的情况好像很严重,都劝我去医院看看,领导知道之后也让我去医院。我当时的情况确实让我很难受,就请假去了医院。”
“我去了医院,挂了神经内科,做了头部的核磁共振和生化检查,医生告诉我,我并没有出现任何器质性的病变,建议我去精神科就诊。我按照医嘱,挂了精神科的号,做了一些检查,但医生说我的情况有些奇怪。”
“他从来没有见过我这种情况的病人,但是精神病人的症状千奇百怪,发病的原因也多种多样,有些科学目前也无法解释。他的建议是让我到更专业的医院,找更专业的精神科专家看看。”
“我去了好多医院,但没人能够解释我的情况。说实话,我原先是不相信鬼神的,一直觉得我可能是得了什么怪病。但我也不可能一直请假,回到单位之后,幻觉还是持续出现,而且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已经不只是米粒在我眼里会变成蛆虫了,其他东西也会变成恶心的扭动的虫子,领导知道了我的情况之后,找我过去了解情况。”
“我就把我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他了解到之后,说既然科学无法解释我的情况,要不要试试玄学。说实话,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跟我说这个,然后他就跟我推荐了这个APP,我当时感觉自己三观都会刷新了。反应过来之后,我就在上面发布了任务,认真地从玄学的角度,思考我遇到的问题。”
“我依然没有发现问题,在遇到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我唯一可能与此有关的经历,就是买到了这个台灯。”程堇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台灯。
李景云将这盏台灯拿了起来,台灯上并没有阴气,但确实一种特别的气场,并不是一件普通的家具,其中有它的独特之处。
他皱了皱眉,认真观察了一下台灯,摩挲了一下台灯的木质纹理。
这盏台灯并没有上漆,而是保留了木头本身的木质纹理,当然为了防止木头被虫蛀或者腐蚀,木头的表面被上了一层的油。
沉吟了一下,李景云侧身看向周泽真人,“祖师爷,我感觉这盏台灯的材质有点问题,这个木质纹理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种植物的纹理。”
虽然他不是学植物学的,但他专注种田,对植物十分了解。
周泽真人点点头,说道:“这确实不是普通的植物,是岐江木。”
“岐江木?”李景云认真思考了一下,从记忆的角落里,把这个名字给翻了出来。
这是一种上古神木的名字,如今当然已经不存在于人间了,或者说早就已经不存在于人间了,和上古的神兽凶兽一样。
岐江木的特性,李景云记得确实有一些迷幻的效果,主要是引出人们心里最恐惧的事情,但,是程堇这种情况吗?
李景云也不太确定,毕竟人间早就已经找不到岐江木了,他对这种植物的了解,也仅仅只有典籍上的一点点记载。
而典籍上的记载十分简略,完全无法判定具体效果到底是怎么样的。
对此,周泽真人其实也不太确定岐江木的对人类的效果到底如何,毕竟他还在人间的时候,人间也已经没有岐江木了。
而仙界虽然有岐江木,可是……没有普通人啊。
而且,受到李稻的影响,他现在无法做到一念知天下事。
李景云拿着这个台灯,反复地研究了很久,突然说道:“程小姐,你觉得这盏台灯,真的像是旧物吗?”
程堇闻言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之前并没有想到,不过必须承认的是,这盏台灯确实很新,不太像是旧物。
她迟疑地说道:“也许是卖家比较爱干净,东西拿出来卖的时候,也特意清洁过?”
李景云依然拿着台灯,仔细观察着台灯的缝隙,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提前清洁过的,这盏台灯,就是全新的东西。
他把台灯递给程堇,说道:“你看看台灯接缝,里面没有任何灰尘和污渍,就算是提前清洁过,也不可能把台灯拆开清洁吧?就算平时用的时候很爱惜,就算放角落里落灰,有灰尘也是无法避免的。”
程堇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就像是李景云说的那样,这个台灯确实就是新的。
她不解的皱眉,说道:“那是那个卖东西的人骗了我,他为什么要骗我?而且这个台灯,他也确实是按照二手的价格卖给我的。”
李景云说道:“这就要问他了。程小姐,你还记得卖东西给你的那个人的长相吗?”
程堇摇摇头,她虽然很喜欢这个台灯,但也不会特意去记忆卖东西的人的长相。
距离她买东西已经过去一周了,说不定见到人她都认不出来了。
李景云说道:“那你还记得,这盏台灯,你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买的吗?”
程堇认真思索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点点头,“好像有点印象,如果到地方的话,可能可以认出来。”
李景云询问了程堇的意见,把台灯收了起来,然后三人赶到了旧物市场。
今天又是一个周末,旧物市场还算热闹,总有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到这里。
程堇按照自己平时在旧物市场行动的路线往前走,走到一个日料店的旁边停了下来,“就是这里。”
程堇指着一个摊位说道,现在这个摊位的摊主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卖的东西是一些旧杂志,好像是明星周边吧。
她当然不会是卖程堇东西的男人,不过这个旧物市场,因为卖东西的人,大多数都只是卖自己的二手物品,所以摊主经常换。
看到女摊主抬头奇怪地看着自己,程堇连忙收回手,抱歉地朝她笑了笑,然后对李景云说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摊位就是在这家日料店旁边,因为我也挺喜欢这家日料店的,他家的清酒很好,我周末的时候经常来,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李景云点了点头,抬头在周围找了找,在斜对面找到了一个正好能够拍到这个摊位的摄像头。
记下摄像头的位置,李景云对程堇说道:“程小姐,已经可以了,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实际上,程堇的情况,如果用科学一点的说话,类似于一种精神污染。
她受到了台灯的影响,放大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并且因此而出现了幻觉。
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对李景云来说是比较简单的,陈望月元君送的水,可以净化一切。
他之所以调查那个卖台灯给程堇的人,只是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有意为之的一场阴谋,还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程堇说道:“李道长,现在也差不多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们去旁边的日料店谈吧,里面有包厢。”
李景云想了想,没有反对,三人一起走进了日料店。
程堇确实常来这家店,店里的服务员都认识她了,她熟门熟路地要了一个角落里的包厢,问了李景云和周泽真人的喜好之后,点了店里的一些招牌菜,又把菜单给了他们。
李景云看了看,随意勾选了两个菜,便又把菜单推了回去,程堇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给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带着菜单离开之后,程堇说道:“这家店的清酒是招牌,不过清酒的度数不算很低,今天还有正事,所以我就没点了,两位要是感兴趣的话,等事情解决了,我再请你们来这里喝酒。”
李景云摆摆手,表示他们平时都不喝酒,程堇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随意地说起了这个旧物市场的情况。
等菜都上来了,程堇关上了包厢的门,三人一边吃菜,一边说话。
李景云目前的情况跟程堇说了,并道:“接下去的调查,程小姐没有必要一直跟着,等你身上的问题解决之后,你的生活就能够恢复正常,调查结果出来我也会告知你。”
程堇斟酌一下,感觉这就跟警察查案是一样的,也不勉强,说道:“那就麻烦李道长了,这些事情我确实不懂,跟着估计也是给你们拖后腿。不过,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请尽管联系我。”
吃完饭,程堇坚持结了账,三人又回到了程堇家。
李景云把程堇身上的精神污染净化了,顺便把她的房子也净化了一遍。
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特殊部门那边也有了回复了,表示已经和当地警方建立了联系,他们也协助调查此事。
李景云他们便又来到了警局,调取了日料店对面的那个监控摄像头程堇买台灯当天的记录。
这个监控摄像头,是属于治安部门的,所以监控记录是有存档的,并不需要当心内容已经被覆盖的事情。
那一整天,在那个位置摆摊卖东西的,都是那个摊主,李景云把照片截图发给程堇看了一下,程堇也认出了这个人,确实就是他。
有警方的帮助,李景云很快就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他叫邹云,并不像是他自己跟程堇说的那样要搬家到别的城市去了。
实际上,他是一个装修公司的老板,说是老板,其实就一个很小很小的公司。
他手底下只有一个装修队,他的真实身份应该算是包工头,注册公司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也更让客户信任。
理所当然的,他的客户也并不是什么有钱有品位的人,这样的人更愿意找正规的室内设计公司。
帮忙调查的警察看了资料,说道:“他买的东西,恐怕是客户不要的新家具吧?这些东西形状比较独特,不符合一般人的审美。”
李景云了然的点点头,这种形状扭曲独特的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赏得来的。
这并不是审美品位高低的问题,纯粹是审美情趣的不同,就像是李景云自己,也不太喜欢这种装饰品。
后现代的艺术风格,抽象派的艺术风格,都不讨他的喜欢。
他的审美情趣,倾向于东方古典美。
类似台灯这样的作品,在普通人看来,恐怕是扭曲、可怕、奇奇怪怪的代名词。
那个警察又说道:“这边有邹云登记的电话号码和住址,是直接上门,还是先电话联系?”
李景云想了想,现在还不知道邹云具体的情况,万一电话联系之后他跑了就比较麻烦了,还是决定直接上门,虽然从资料的内容来看,他就是个合法商人。
这件事情,他们就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警察对于李景云的决定也没有什么意义,准备了一下,就和他们一起开上了普通的车子出门了。
刑警出去办事,一般情况下,是不开警车的,因为这样目标太大,有些犯罪分子,看到警察就提前跑了。
也是巧了,他们上门的时候,邹云正好在家,看到是警察上门,还一脸的懵逼。
李景云把台灯拿了出来,问道:“这个台灯,是你卖出去的吧?”
这个台灯的造型确实太特殊了,市面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邹云一看到台灯就想起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卖个台灯,不犯法吧?”
他绞尽脑汁响了一会儿,又道:“难道是我买了台灯和其他家具的钱没有交税?可我这也不是故意逃税的啊,这不是我公司的经验范围,我就是当普通的二手物品甩卖的。这税要怎么交,您说,我补上就是了。”
李景云也不是研究法律的,这个到底要不要交税,怎么交,他也不知道,简单粗暴地说道:“交税的问题,你自己去国税局问吧,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邹云听了,不免露出了后悔的表情,感觉自己这是不打自招了,如果不说税收的问题,可能就不会有这茬事了。
他自己虽然并不会主动偷税漏税,但如果能够合理地少交点税还是高兴的。
不过,可能性格就是这样吧,听到李景云这样说,邹云又忍不住认真思索起来,“不是交税的事情那还能有什么问题?等等,难道是这个台灯的材质有问题,是什么保护植物做的?不是啊警察同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定这个台灯,就是按照普通的木材的价格定的。额……人家也不至于这么傻吧?”
李景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台灯,挑挑眉,傻吗?
说起来用普通木料的价格把人间早已灭绝的神木岐江木做成的台灯卖出去,好像还真的挺傻的。
轻咳了一声,李景云说道:“别扯有的没的,这个台灯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这个台灯真有问题啊?”
邹云嘀咕了一声,看他们并不是强硬地抓人的架势,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还让他们到客厅里坐,给人倒了白开水。
“这个台灯,是我跟一个手工艺人定做的。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接了一个装修的订单,人客户要求还挺高,说一定要装修的看起来高大上一点,家具要独特,要手工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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